还好第二天爱情泉很是懂事儿,一颗心都没有冒出来,这是少有的事儿,整个江北区一天之内一点爱情故事都没。不过昨日过得实在跌宕起伏,雀饮月没当回事,只联系了快递上门取走了几个新卖出去的毛衣,又继续舒服地窝着。
不过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爱情泉都像死了一样,一点儿动静都无,雀饮月在家窝了整整四天,手上毛线针都翻出火星子了,师姐突然给他打电话。
雀饮月接了,还在他至尊宝座懒人沙发上织着新毛衣的最后一点边,他这几天很有思路,织的毛衣都是花仙子定制款,专门卖给南面过来玩的小仙,带点花色又带点御寒的法力,一跃变成了他店铺里的畅销款。
“最近过得咋样啊弟。”是雪冬的二师姐黎曼,雀饮月侧着脑袋夹着手机,两只手不停:“挺好的。”
这个花仙子定的是个水仙花色,雀饮月认真勾线,那边黎师姐却突然发难:“挺好个屁!爱情泉要死了你没发现啊!”
雀饮月停下手中的钩针,直起身子:“怎么?你那边这几天也没活?”
“烦求得很,本以为能偷几天懒,师哥突然问我爱情泉的事情。”
“我以为最近天儿冷,大家都不出门不咋谈恋爱呢,结果师哥说他那边也好几日没爱心往外冒了。”
雀饮月起身去看爱情泉,安安静静确实没啥活气,他在心里算了算,快要有一周,他沉迷勾毛衣居然没有发现。
黎曼继续在手机那边说道:“赶明儿我们一起去找师哥,问问是不是得请师父老人家出个关了,记得给我留门啊。”
雀饮月应了,挂了电话仔细看爱情泉。
爱情泉说是泉,其实是师父从姻缘树上引的一缕仙气,用灵珠滋养,请了本地的花仙帮忙镇着,真身其实还是姻缘树,爱情泉这边出了问题,本质上应该是姻缘树出了一些事情。
但柴老头好长时间没和他们几个联系过,他们以为师父又在闭关——这是常有的事情,老头闭关总是心血来潮,也并不总是知会他们。
雀饮月却隐约有些不安,他继续织那个水仙花色的毛衣,有条不紊给几个订购的小仙打了电话:“哎,您好,是xx花仙子顾客吗?我是满月钩针店的老板,不好意思哈,最近有点别的事情,您这个毛衣可能要延迟发货了,我给您打八折...哎,谢谢谢谢理解哈。”
黎曼说的留门其实就是留个窗,雀饮月睡前把窗户留了个缝给二师姐,但没想到一睁眼就是二师姐那张放大的脸。
雀饮月一个激灵,从床上蹿了起来。二师姐飘远坐在窗台上,留了个小缝的窗户大开,风吹动她高马尾上的红发带,黎曼师姐拿着手里的毛笔,放在嘴边用抽烟的姿势深吸一口:“现在是中午十二点,雀饮月,你怎么睡得着的!”
雀饮月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确实已经中午。他只能心虚地抓了抓头发,赶紧去换了身外出的衣服。
黎曼早已在门外等着,雀饮月锁好门,听师姐说道:“今儿个咱们去河西,大师姐和师哥早在那等着了。”
雀饮月点点头,和二师姐一起捏了个日行千里,便消失在了原地。
河西是大师姐周归雁负责的地界,雀饮月和黎曼直接闪现到了师姐家里,吴渊师哥早就坐在沙发上,拿着个保温杯吸吸溜溜喝茶。
黎曼刚站住脚,便问道:“师哥,你那爱情泉还活着吗?”
吴渊是个不急不慢的性子,他盖上保温杯盖子,才温声说道:“可能活着,可能死了,向死而生,生死相依...”
雀饮月倍感亲切,他得有几十年没听过师哥的废话宣言了。吴渊话还没说完,黎曼打断他道:“好好好,知道了,大师姐在哪?”
吴渊指了指卧室,黎曼便风一般冲了进去:“大师姐!”
卧室门“啪”一声被二师姐甩上,只留雀饮月一人和师哥面面相觑。
师哥温和一笑,打开保温杯盖子,吹了吹上面的茶叶:“小师弟近来可好?”
“就那样。”雀饮月坐在师哥身旁,问道,“师哥怎么发现的爱情泉异样?”
吴渊又喝一口茶,摇头:“偶然发现,爱情泉一连几日都没甚动静,我问师妹如何,她说她那边情况也是。”
“几百年了,爱情泉可从未这样过。”
师哥念旧,说话还是文绉绉的样子,听大师姐提过,师哥还是坚持书信来往,用的也是师父传给他的旧物件儿。
雀饮月附和:“看来得找师父出山了。”
二师姐挽着大师姐的胳膊,开开心心从里面出来了。
雀饮月和师哥一同起身:“大师姐。”
周归雁应了,来不及叙旧,她看着师弟师妹们说道:“师父可能是闭关了,传音石一直没有回复。”
“那我们现在出发去找他?”黎曼挑眉,征求地看了周归雁一眼。
周归雁微颔首:“大家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吗?”
雀饮月摇头,吴渊开口道:“今日出发即可。”
师父当年隐居的镇子经历百年发展,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个本地GDP龙头苏南市。苏南市在吴渊负责的漠南,他说那地方治安好得很,到处都是监控,几人便先落地吴渊家里,又买了高铁票前往。
临时起意只买到了二等座,雀饮月和大师姐一个车厢,二师姐、师哥分别在别的车厢。
正逢个周末,车厢里人满为患,雀饮月刚坐下,便有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一身黑的男人走了过来。
雀饮月仰头看他,听男人说道:“麻烦让一下。”
这声音有些耳熟,雀饮月站起身,男人便坐在了他左侧,抱着胳膊开始假寐。
雀饮月从包里掏出个毛线团,继续织之前那个没织完的毛衣。
他是真的很爱这种放空脑子的机械运动,双手穿插织到飞起。左边的哥们儿好像醒了,盯着他的毛衣打量他。
雀饮月开始没管,可这人眼神越来越冒犯,简直是在探究地盯着他了。他只能放下手中的针,挂了个社交假笑,问道:“哥们,你也喜欢织毛衣?”
这人和他对视一眼,雀饮月表情愈发真挚,想着让这男人羞愧不已知难而退。结果男人居然真的点点头:“你这个挺好看的。”
同道中人!是同好!
他激动地坐起身,开始讲解这个毛衣的花色和针法,还给他推荐了几家毛线铺子。
男人一直点头,还时不时问几个问题,给足了情绪价值,连大师姐过来雀饮月也只来得及对她点了点头,继续给男人传授针织心得。
男人目光在他和毛衣之间打量,突然问道:“小兄弟这是去哪?”
雀饮月“啊?”一声,说道:“找我师父。”
“你师父?”男人好奇问道,“难道你是道士?”
雀饮月哈哈一笑:“差不多。”他看着男人比他年纪大,问道:“大哥这是去哪?”
“找个老朋友。”男人说道。他拽了拽脸上的口罩,提议:“不然加个联系方式?”
“行啊。”雀饮月爽快答应,他觉得和这大哥真是相见恨晚,立即掏出手机扫了他的二维码。
两人加上好友,又聊了些其他有的没的,雀饮月他们到站了。
雀饮月收好钩针,把毛线团塞到背包里,下车前还和大哥打了招呼:“有机会来江北找我玩哈,我就住在历程街道附近。”
大哥应了声“好”,雀饮月和他握手告别,便和大师姐一起下车了。
苏南市的冬天温暖潮湿,好像刚下过雨,出了站外面有一汪积水,树叶上也挂着水珠,零上的温度穿着大衣很舒服。
许多年前师父闭关时他们来过一次,不过日新月异,原来还都是些茅草屋泥巴路,现在已经都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雀饮月眯了下眼睛:“大师姐,我们去哪里找师父?”
周归雁想了想,说道:“好像记得当年师父在一个山上闭关,那山上还有个月老庙。”
二师姐跟着点头:“看看滴滴地图,是不是在东南方向?”
雀饮月搜了一下,果然东南角有座游仙山,山上有个月老庙。大师姐拍板:“先去这里找一找。”
到了游仙山才发现这里已经开发成了景区,山脚下“游仙山景区售票处”硕大的几个蓝字阻碍了他们的脚步。雀饮月问了问票价,成人票二百八一人,四个人就要一千多。
雀饮月打开手机支付软件扫了眼余额:“不然我先不进去了...”
他最近咸鱼太久,余额只剩三位数,实在无力支付高昂的门票钱,除非贷款,或者变卖了家里珍藏了几百年的古董。
话音未落,黎曼已经扫完了二维码,大手一挥 :“我请了!”
二师姐形象分外伟岸起来,雀饮月给她点了个赞,跟在师姐师哥身后进了景区。四个人凑在导览图面前找月老庙,找半天在角落里找到一个【月老庙--遗址】的标识。
雀饮月:“是我想的那个遗址吗?”
黎曼:“好像是的。”
两个人面面相觑,师哥倒是淡定,摇着他那个题着“上善若水”的纸扇,三人一同看向大师姐。
周归雁扶额,她又拿传声石出来,在上面抹了两下,喊了句“师父”。
照理说距离师父越近,师父那边传音石接收到的声音音量越大,可几人等了会,传音石仍是没有回音。
周归雁将传音石收到口袋,说道:“先去看看。”
月老庙在景点最里边,雀饮月他们又都会武功法术,便将人群远远甩在了后面。不过越往里走越荒凉,还剩几百米到月老庙时,路被封死,还立了个红色警示牌,上面写着“游客止步”。
止步就止步,旁边树上还挂着个电子眼监控,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基本为零。
大师姐直接掐了个雾决盖住监控,云雾四起,几人从游客止步那边跨了过去。
说是只准了两个法术,但其实别的法术他们有时也偷偷用,天上的神仙才不在意他们人间的小仙,除非闯了大祸。据说上次天罚启动还是因为那只大闹天宫的猴子。
里面的路应该是还没修缮,石板上爬着青苔,缝里长满了半米高的杂草,甚至有树木枯枝堆在路上。
到了月老庙前,雀饮月才确定这里真的只剩个遗址了。
庙四周像是被烧过,本来供在里面的月老像掉在了石板上,磕掉了几个角,他师父老人家面容倒是清晰,就是被烟熏得脸蛋儿黢黑。
雀饮月捡起月老像抱在怀里,拿手给他师父擦了擦脸。周归雁抹了抹烧成黑炭的柱子,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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