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萧元谋所说的宅子,段念小小震惊了一下,在越清这种山清水秀的地方这么一座宅子可谓是价值不菲。
婆娑竹影,各色花卉,还有一座小桥横跨其中,桥下清澈溪流潺潺,数条红鱼游闹嬉戏。
段念将手伸进溪水里,红鱼立刻围过来吮吸段念的手指,有些痒。
宅子中只有一个管家和几个家仆,对萧元谋行礼称呼主人,将几人引到厢房就各自退下。
段念见众人离开,招呼皎月给萧元谋看眼睛。
皎月伸手撑开萧元谋的眼眶瞧了瞧,又解开萧元谋头上缠的乱七八糟的布条,重新上了药。
“并没有什么大事,可能是颅内瘀血挤压,施针后再观察一段时间。”皎月心中奇怪,这淮南皇眼神清明,并无异色。
段念将心放回肚子里,看着皎月给萧元谋施针,看着他的脑袋被扎得像个刺猬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这样属实是太没心没肺了,生生忍下。
段念给萧元谋留下一瓶药让萧瑾给他哥身上的其他伤好好包扎一下。
萧瑾重重一点头,眼神坚毅,段念疑惑这孩子是不是脑子坏了,皎月甩过去一个冷冽的眼神小孩又缩回去当摆件柱子。
让萧元谋好好休息后段念就和皎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脱衣服。”皎月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段念一愣,莫名又有些心虚。
“这样光天白日的不好吧?”段念摸了摸鼻子,小心的瞟皎月的脸色。
不过她姐姐向来说一不二,一冷脸在这个家里就没有不害怕的。
段念在自家姐姐发火的前夕乖乖的把自己的外衣扒了个干净,只留下肚兜和亵裤。
虽说都是女孩子,也经常在一起沐浴嬉戏,不过眼下这个情况还是让段念有些尴尬。
皎月上下打量着段念,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看得皎月心疼,最触目惊心的还是手臂上的那道刀伤。
“真的没有其他伤了,就是看着吓人而已,之前什么样的伤没受过,刀山火海闯过这一点算什么。”段念见她脸色不对,插科打挥的去挽皎月的手。
皎月冷着脸随她将自己的手摆来摆去:“坐好,我给你上药。”
段念做了个鬼脸,乖乖的坐在桌子边像个二大爷一样将自己的手臂伸出来。
单手打结属实有点有点困难,段念打得那个死结皎月解了半天没有解开,实不得已皎月找外面的家仆要了把剪刀。
剪开布条血肉已经粘连,上面摸的药也是乱七八糟的,看得皎月只皱眉。
段念从小就这样,觉得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只要死不了就胡乱造,嘴上天天说着怕死,可是找死的事情每次都有她。
段念最看不得皎月他们几个皱眉,笑嘻嘻贱嗖嗖的凑近说:“姐姐,你再不上药这伤口就要长好了。”
皎月气得去推她的头。
血肉粘连得有点严重,皎月把周围的布条剪掉,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往下撕。
段念脸上云淡风轻,心里痛得把那杀手暗卫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要不直接撕下来吧,长痛不如短痛。”段念强忍着疼提意见。
气得皎月眉头直抽,跟师父学艺的时候这小丫头到底有没有好好学。
“你要是不想豁开更大的口子就忍着。”
“古有关公刮骨疗毒,今有阿念豁口疗伤。”段念将手臂往前一递,眼一闭心一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慷慨就义。
皎月气得去拧她的大腿:“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段念疼得“嗷嗷”叫,把屋外廖廖几个家仆都引了过来。
“姑娘没事吧?”
段念面色扭曲:“没事……没事,哈哈。”
屋外家仆狐疑,却只道:“这是主人吩咐送给二位姑娘的衣裙,还请姑娘收下。”
皎月闻言,重重的将剪刀往桌子上一拍,发出“啪”的一声,段念的心也跟着猛然一跳,仿佛拍到桌子上的是她自己。
抬眼看自己姐姐,只见皎月瞪了她一眼,扭头出门去接那家仆手中端着的衣裙。
段念确定了,刚才自己姐姐估计是真的有用剪刀把自己弄死的念头,在皎月取来衣裙重新坐下的时候,段念端得一副好乖巧懂事的样子。
皎月冷哼一声,用尽全身的涵养在没有翻白眼给段念。
揭开血肉模糊的布条,伤口深到差点见骨,段念本就娇小瘦弱,伤口看得更是触目惊心,仿佛生生还砍断她的手臂。
皎月心里一阵后悔,当时看到伤口的时候看着段念云淡风轻满不在乎的样子还以为只是小伤,没想到会如此严重,本就该想到,按照段念的性子,只要不是危及性命,骨头全碎躺在床上动不了,大概都只会是一副小伤而已的浪荡样子。
段念伸头看了一眼:“姐姐,你不会真的要刮骨疗伤吧,冷静啊,这伤口没毒!”
皎月微笑看她一眼,段念心领神会,做了一个封掉嘴边的手势,表示不会再说一句话。
皎月用水一点点小心的擦掉伤口旁边的已经干涸和刚刚撕下布条重新渗出的血迹,重新上了药,雪白的缠帛缠了几圈打了个漂亮的结。
又打来水给段念擦身体,之后还任劳任怨的给其他地方的擦伤上药揉开瘀血,这次皎月手里没留力,疼得段念呲牙咧嘴,不过每当皎月抬头去看她的脸,又是平平淡淡的微笑,好像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个时候皎月手里揉伤的力气就会大几分,回报段念以微笑。
收拾好一切皎月洗净手上留下的药,看着萧元谋吩咐人送来的两套衣裙,一套红一套白。
二人站在两套衣裙面前愣神,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想到:怎么又成亲又发丧的?
皎月去沐浴时段念随手扯开白色的衣裙,样式有些大了,穿在身上还有一节拖在地上,显得段念格外纤瘦。
外间的小塌正对着西方,将落未落的夕阳光打在塌上柔和温暖,段念窝在塌上眯着眼打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皎月沐浴出来,见衣裙只剩红色那件,暗自皱眉,却也只能披在身上,走到外间正看见段念窝成一团躺在塌上,宽大的白衣披在身上,还有一节已经垂在了地上,落日余晖洒在段念脸上,细长卷翘的睫毛在脸上打出一小片阴影,像只傲娇慵懒的小猫。
看时间也差不多要吃晚饭了,皎月轻拍拍段念的肩膀,示意她改醒了。
段念茫然的睁开眼睛,看起来有些懵然,轻轻揉了揉眼睛,可能是牵扯到伤口,眉头轻皱,轻轻“嘶”了一声。
“现在知道疼了?”皎月戏谑调笑抱臂看着她。
段念支起身体靠在墙边:“这是哪里来的仙子,红尘万丈,不如与在下同游,共享风华?”
皎月抬腿屈膝支在床榻上,血红的衣裙与雪白融合在一起,像是雪地里生出的血玉。
指甲轻轻挑起段念玉白的下巴,眉眼如丝:“若是与这样的美人相伴,甘堕红尘。”
只听咯吱一声,门被打开。
六目相对,萧瑾半张着嘴愕然失色,呆愣愣的如遭雷击。
段念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的神情,觉得假如这孩子会说话此时他的尖叫声应该响彻云霄,回荡在这座宅邸的每一处角落。
饭桌上平时满嘴胡言乱语的段念和此时内心有口说不出的萧瑾面色有些尴尬,当事人之一的皎月和毫不知情的萧元谋面色如常。
段念咬着筷子,忽然间很想要一张段意那样一张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冰块脸,往那一站就能唬住所有人,即使内心慌张但是看上去就是给人留下靠谱,担当的印象。
菜色清淡简单,都是一些家常菜,段念留意过那些家仆,虽然廖廖几人却训练有素,那么大一座宅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并不是临时收拾出来的,但是却不是暗卫,习武之人的脚步会比常人轻一点。
段念闷头扒饭,平时最能说话的萧瑾一闭嘴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
夜间,段念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月光如薄纱轻轻搭在大地上,恍然间好像看到了幼时的葡萄架。
“你真觉得萧元谋是良人?”皎月闭着眼假寐。
“我不知道,但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生来不过三万天,茫茫人海中相遇已经弥足珍贵。”段念目光巍然不动。
“不过我想要去验证一下。”还没等皎月说些什么,段念披上衣服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彼时萧元谋还没睡,坐在院中长椅上不知道想些什么,长椅上还真就搭着葡萄架。
段念跳下房顶,朝他走去。
萧元谋听到声响,看着来人有些恍惚,身穿白色衣裙的段念沐浴在月光下,如虚幻泡影。
“我忽然想到一些事情,想要来验证一下。”段念走近,一双杏眼望着他的眼睛。
“验证什么?”萧元谋眼睛直视着她漆黑眼眸,如深渊般望不见底,又好像盛满了星河,左手轻轻抬起,好像要轻抚她的脸看看是不是真的,忽然间又想起所谓的礼义廉耻,男女大防,生生止住了,只摘下段念头发上不知道从哪粘上的树叶。
段念凑近,柔软馨香的触感印在唇上,萧元谋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唇上好像如月光有了实感,轻轻拂过,若即若离。
待到萧元谋再次睁眼时,月光依旧,却不见人踪,仿若大梦一场。
啊啊啊,终于写到亲亲了,情感直球小阿念在线出击,且看大萧是否抵挡得住,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下下,不知道多少个下回分解[问号][问号][问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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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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