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我难过的，并非来自外界的明枪暗箭，而是看着S在这股洪流中，终于学会了自保。
我明白她的处境是我造成的。
如果坚持和我在一起，代价可能是她辛苦获得的工作、她赖以独立的根基。
无论她的父母多么开明，朋友多么乐观，都无法接受一份需要她以牺牲生存来源为代价的爱情。
现实的压力，沉重得能压弯任何纯粹的浪漫。
于是，我目睹了她的变化。前一天晚上，她还和我挤在办公室里，为了一份方案熬夜奋战，眼神里有着共同的坚持和默契。
仅仅一夜之隔，第二天在走廊相遇，她就能变得像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眼神疏离，擦肩而过时连一丝温度都吝于给予。
我听说过双子座的双重人格，但亲眼所见这种因外界压力而催生的、近乎分裂的冰冷转变，依然让我感到一阵心悸和深深的失落。
时间久了，年长几岁的我，似乎更能理解这种选择。
我理解人性的趋利避害，正如我离婚后，也真切地体会到了何为“人情冷暖”。
曾经因为领导亲属身份而环绕身边的“和谐”人际关系，迅速褪色，露出了底下利益驱动的本质。
那些曾经的乐于助人、积极上进，在失去光环后，似乎都变得不值一提。
S，她也不免于俗。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与我划清界限，在公开场合回避我，甚至参与那些能撇清自己的流言。
这让我非常难过。
一种被背叛、被抛弃的孤寂感油然而生。
直到有一天，朋友带着一种复杂的语气告诉我，S将我和她之间的一些通话和聊天记录剪辑制作成了一个视频，似乎在试图向某个小圈子塑造她“无辜受害”的形象，将关系的责任更多地推向我。
我听完，心里一片冰凉。
“我不知道她这样是为何。”
我对自己说，巨大的失望席卷而来“可我为什么要去爱一个这样的人？”
“值得吗？这一切？”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充满了令人心塞的现实和人性晦暗。
曾经的炽热和坚定，在压力下似乎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我以为，我们就会这样，逐渐变成彼此通讯录里永远不会再联系的名字，淹没在时间的灰尘和现实的算计里。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生活总是充满意想不到的转折。
直到有一天，我外借终于短暂回到医院，因为某种工作任务，我们俩都报名成为了同一批次的志愿者。
命运再次将我们抛到了一个独处的空间里。
没有同事的目光，没有领导的压力，没有流言蜚语的背景音。
只有我们两个人，以及我们必须共同完成的任务。
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的疏离、算计、自保的尖刺，在这突如其来的独处面前，似乎都变得摇摇欲坠。
我们看着对方，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未消的怨怼，有被迫划清界限的尴尬，但似乎…还有那一丝无法彻底磨灭的、熟悉的心动和挣扎。
志愿者的身份像一个小小的避风港，让我们不得不再次直面彼此。
接下来，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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