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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稀粥

最后一句没好气的咒骂,明显是冲着严归舟说的。

但卢氏早已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当家主母,没了财权的压制,她也不敢跟如此身强体壮,品行恶劣的严归舟直接对峙,所以阴阳怪气的。

若是走到跟前冲他发难,原主那混不吝的个性,还敢对长辈挥舞的拳头,迟早落在她身上。

卢氏心悸,只得暗戳戳叫若宁去他房里问银子的事。

但是他昨晚明显没有完成自己交给他的任务。

她那怨毒的目光,冷沉沉越过窗棂,盯着若宁,又怒喝道。

“丧门星。还杵在那里做什么?灶膛火都熄透了,等着喝西北风吗?还不滚去做饭!”

“还嫌家里吃白食的不够是不?”

她指桑骂槐地低咒一声。

“……”

若宁握着扫帚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本就低垂的头埋得更深了,单薄的肩膀禁不住地瑟缩了一下。

“马上就去。”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争辩,只是快速将扫帚轻轻靠在墙角。

随即转身,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孤身走向那间昏暗的厨房。

“唔……”

严归舟握着扫帚的手紧了紧,一股无名火夹杂着强烈的愧疚,猛地窜上心头。

深深的目光紧紧护送他钻进那厨房里。

穷人的灶房冷清清的,几粒米的香气,连老鼠都勾引不来。

灶膛里只剩下几点暗红的余烬,微弱的暖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湿冷的空气混合着隔夜的怪味,让人感到呼吸滞涩。

“沙沙沙…”

若宁蹲在冷灶前,熟练地抓起一把引火的干草,又从旁边柴堆里抽出几根细柴。

柴禾有些返潮,他轻手轻脚地蹭着那点残留的火星,干草上却只冒起几缕呛人的烟,迟迟不肯燃起明火。

浓烟熏得他低低咳嗽起来,泛红的眼角瞬间溢出生理性的泪水,看起来命好苦的样子。

“……”

严归舟站在厨房门口,心情复杂地皱起眉头。

若宁抬手用袖子胡乱擦了擦,任劳任怨地生着火。

那瘦弱的背影隐忍又专注,看得他心头泛酸。

真是个小可怜。你不黑化简直是老天无眼。

严归舟想起原主的罪孽,更深感自己无法逃避。

正打算去帮他,却见一小簇微弱的火苗在干草堆里跳跃起来。

若宁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引燃的干草塞进灶膛,又用一把破蒲扇扇了几下。

淡淡的火光映亮了他冻得发红的脸颊,雪白的肌肤呈了暖色。

接着他忙不迭起身,舀了小半瓢糙米,仔细淘洗。

米粒稀疏,水也没啥变化。

他心不在焉,还是洗了几遍,才将米倒入锅中,添了好几瓢水煮粥。

残留在灶角的两颗米也被他小心捡起。

盖了锅盖,他又去角落的瓦罐里掏酸菜萝卜。

那罐子看起来破破的,但是并不脏。

这春天来了,天渐渐亮的早。

卢氏起得早了,便也要刁难他几句。

院子的骂声断断续续传来,内容无非是“丧门星”,“克夫”,“白吃白喝”,“银子”……字字弯酸刻薄。

严归舟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他深吸一口气,冲动地进了厨房,想要帮他做点什么。

若宁察觉到他的靠近,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搅动稀粥的勺子也顿住了,垂着头,不敢看他。

他还在怕自己?

严归舟尴尬地停在原地,僵持了好一阵,他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东转西转的。

就在这时,锅里的粥猛地沸腾起来,米汤顶起锅盖,“噗噗”作响,滚烫的汤水迅速溢出,顺着锅沿流了下来,眼看要飞溅起来。

“诶小心,水开了。”

严归舟瞅见这一幕,几步冲上前,伸手就去抓那滚烫的锅盖柄。

“嘶——”

没想到用力过猛,裂开的木锅盖直接被他提烂了,指头一瞬触到沸腾的蒸汽。

一股灼痛传来,严归舟倒抽一口冷气,猛地缩回手。

“啊,你……”

若宁也吓了一跳,慌忙放下勺子,想找抹布去垫。

他动作太急,手肘不小心撞到了旁边放着酸菜碟子的小木几。

“啪嗒——”

粗陶碟子应声落地,摔成几瓣,里面的酸菜撒了一地。

稀粥掺了大量水,揭开盖子就没漫了,但是……

闻声而来的卢氏瞅见地上的这一幕,气炸了肺。

“作死啊!煮个饭都煮不好,摔盆打碗,不要活了啊!”

“你个丧门星!克死我儿子不够,还要败光这个家是不是?”

听着这些骂声,若宁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局促垂了头,颤抖着肩膀躲闪。

“老娘今天就……”

卢氏挽起袖子,高举手掌。

“住手!”

严归舟大步跨到若宁身前,高大的身躯将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挡在身后。

他一声粗吼,震得卢氏不知所措。

她甚至有些惊诧,被严归舟那迥异于原主混混气质的正义凛然的模样给威慑住了。

“碟子是我碰掉的,你怪他干什么?”

严归舟冷冷看向卢氏,平静叙述。

卢氏脸上青白交叠,咬咬牙,气不过一个庶子胆敢忤逆她。

佯装威严地喝道:“你?你还好意思说!你把给老祖宗买药的那十两银子偷去输光了,还敢待在这个家里吃吃喝喝,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严归舟听她拿这个原主理亏的赌鬼性格说事,心知如果不给个交代,她后面还会没完,甚至继续迁怒若宁。

皱了皱眉,他坚定承诺道:“银子的事,我会解决!三天之内,一定给你交代。”

“但你若再敢动辄打骂,迁怒无辜,别怪我不念最后一点情分。”

他为避嫌,没有直接念出若宁的名字,只是语气格外加重了。

“你……”

卢氏被他这陌生的态度和严肃的强调震住了,一时竟忘了撒泼。

更怪异地发现他护着身后的若宁,这未免与往常那副好色的状态不太一样,太奇怪了。

“哟,小贱猫儿,克死我儿子不够,如今还勾搭这么个不成器的玩意儿,给你撑腰了是吧?”

“你……”

听她这般粗鲁的羞辱若宁,严归舟怒目圆瞪,捏紧拳心,想一把将她扔出门去。

心知自己现在越说,越是抹黑真相。他强迫自己冷静对付这样污浊的场面。

“丧门星,你给我过来!你个不要脸的!给我说清楚……”

卢氏像是踩住了两人心虚的尾巴,竟开始动手推搡起来。

“诶你,简直无理取闹!”

严归舟看着她动手掐着无动于衷的若宁,莫名有些心疼。

若宁活像个流泪的泥人,逆来顺受由她欺负。

“够了!”

此时,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卢氏的叫嚣。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严芸儿扶着宋老祖宗,拄着一根光滑的枣木拐杖,站在门口。

想是那孩子与若宁亲近,听见自己母亲的声音,怕她又折腾若宁,特意去把老祖母请来了。

老人家穿着稍旧的深青色棉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尽管脸色苍白,带着病容,但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此刻锐利地扫过厨房门口的几人,最后落在卢氏身上。

“锦凤。”

宋氏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淀多年的威仪。

“大清早的,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严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厨房里的一片狼藉和严归舟身后若宁惨白的脸,最终落在严归舟身上,眼神复杂,几分审视探究的意味。

“婆婆,我这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吗?如今家里都穷得叮当响了,败家子还这么不让人省心……若是我的儿还活着,呜呜……”

她逞凶不成,反倒打起了苦情牌。

“哎。归舟既然说了会解决银子的事,就给他三天时间想办法。至于若宁……”

老祖宗一声叹息,略带安抚。

看他逆来顺受的模样,老人家语气更缓和了些。

“他自幼养在严家,便是严家的人。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这些年,操持家务,侍奉长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有些话,说得太过了,叫人寒心,也犯口舌之过,佛祖怎好保佑你呢?”

她说着,轻轻咳嗽了两声,手中捻动着一串油润的紫檀佛珠。

“我……儿媳知晓了……

卢氏被婆婆当众训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惧于严归舟方才那慑人的气势,不敢再撒泼,只狠狠地剜了若宁一眼。

走的时候,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嘟囔着:“哼!三天就三天!到时候拿不出银子,我就拿你去交代。”

“你……”

宋氏深深看了严归舟一眼,眼神多有忧虑的意味。

祖业凋敝,老来丧子,庶出的孙儿又是个混迹闹市赌坊的无赖,这个家单靠一个懂事的若宁,只能是无力回天了。

“哎……”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疲惫地叹了口气,拄着拐杖,由严芸儿带着,慢慢转身回了破旧的佛堂。

严归舟微微皱眉,深深目送她离去。

而后转过身,看向身后的若宁。

他依旧低着头,肩膀轻颤,仿佛惊魂未定。

他也不敢看严归舟,只默默蹲下身,捡拾那些碎裂的陶片。

“喂,别动!”

严归舟沉声阻止,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拉他,但忽然想到卢氏的话,手伸到一半,避嫌地僵在了半空。

他抿唇,深吸一口气,放缓了声音。

“我来吧,小心划伤手。你……先去看着粥,别烧糊了。”

“……”

若宁一瞬顿住了。

他小心地抬起眼睫,看了严归舟一眼。

又是那样不解,难以置信的眼神。

但他也不敢反驳什么,很听话地点了头,默然去盛锅中稀拉的热粥。

呃,他不会以为自己在凶他,命令他吧?

严归舟瞅见他这副没生气的反应,心头堵堵的,又沉甸甸的。

……

*

第二日吃过早饭,严归舟便心事重重出门去了。

那十两银子,可是笔不小的数目。

他在这书里,又没个傍身之计,三天之内,他到哪儿去弄这么多钱呢?

想着,他漫无目的地在山头踱步乱转,无意识地俯瞰连绵的山峦,薄雾似散非散。

目光扫过那石壁下破败的严家祖宅,从前威望的家族,如今也只剩斑驳的土墙,荒芜的后院……

正感慨,他忽然转念一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么大一座古宅,不可能什么古董都没有藏吧?

计上心头,严归舟兴奋地匆匆回家,却在下山途中,撞上了正背着背篓上山来捡柴的若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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