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月之约
阮氏药丸入腹,稚鱼脉象暂平,唇色却呈茶锈乌青。太医断:三月内不解,则肺腑蚀尽。昭晚于帝前立誓:三月必得真方。帝默许,却削其“私自离宫”护卫十人,留喜宝一人,暗命肆冉监之——名为伴读,实为锁链。
二、茶碑残卷
绣衣使抄检琉光驿废墟,得半块焦黑石碑,上刻古茶纹,旁嵌八字:
“凤血为引,蘅骨作薪。”
碑阴绘一图——茶株生绝壁,根盘骷髅,叶承圆月。古文字家考为三百年前“浮世茶碑”碎片,原立于北境“无回岭”,传为茶蘅毒源。昭晚请旨,往无回岭拓碑。帝允,但限旬日往返,并派暗卫二十。
三、少年行
四月十五,晨雾弥漫。昭晚、肆冉、喜宝扮作茶商子弟,轻骑出京。稚鱼倚榻遥送,以血书二字“速归”塞入喜宝袖。肆冉跛马却笑:“待我踏岭雪,为君寻生路。”一行过草原、穿云栈,七日至无回岭下。岭高千仞,半壁积雪,茶株却碧翠如云,根根攀附岩缝,像无数伸手向天的骨。
四、蘅骨迷阵
岭脚藏废戍堡,石阶尽没雾。夜半,雾中忽现碧火,引队走入迷涧。暗卫接连失踪,只余四人。肆冉以箭尾缚布,蘸酒点火,掷向空中——火落处,茶株根下皆埋枯骨,胸骨刻“蘅”字。雾后,黑衣人影绰绰,面绘茶纹,口呼:“擅入者,为蘅骨!”箭骤发,肆冉挡在昭晚前,肩中毒矢,血溅茶碑。碑面受血,竟现暗纹地图——指岭巅“月落潭”。
五、潭底真碑
众人攀至巅,天已拂晓。潭水墨绿,深不见底,中央浮一段残木,木上立碑——完整“浮世茶碑”。昭晚以凤血(再度割掌)滴入潭面,水纹翻涌,碑沉又浮,露出阴文全篇:
“茶蘅之毒,非血可解,唯‘茶心’耳。
茶心者,百年株,承月魄,吸尸骨,
三十年一籽,籽若红豆,入口百毒清。”
碑脚果嵌三枚赤籽,似浸月魄,幽光流转。
六、骨火取籽
潭周茶根突然暴长,如蛇缠足。黑衣人首领跃出,面绘半片茶鹿,与昭晚残灯纹相合——竟是“茶蘅夫人”影卫副督“鹿面”。他挥刀欲毁碑夺籽。肆冉毒发,却死命抱其腰滚入潭;喜宝趁隙挥斧砍断茶根。昭晚潜水,以银簪撬下三枚茶心籽,回岸时,肆冉与鹿面已沉入墨绿深处,水血翻涌,只余一截断弓漂起。
七、归途
暗卫仅剩二人,扶昭晚下山。她手握赤籽,泪与潭水混:“我得了,可你……”话音未落,山下传来铁蹄——京中八百里急军:琉光国以“公主盗碑”为由,发兵十万压境;帝令昭晚火速返京,迟则开战。她回望岭巅,月落潭雾起,像为少年立一座无骨碑。
八、茶心
第三枚茶心籽入腹,稚鱼面上茶锈褪尽,脉归平和。昭晚却一夜间鬓边添一缕雪色。她独上城楼,看远方烽烟与月色交缠,打开肆冉留在驿馆的血书:
“愿以吾骨,换汝自由。”
泪滴城砖,她仰头,把第四枚本要留给自己解痛的茶心籽抛入口——苦极,却化甘泉。
“浮世茶碑,记的是毒,也是人心。”
她转身,披霞披,凤衔珠在月下冷如泪。
“下一站,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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