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阵颠簸将睡着了的祁寒弄醒,将他从那不想醒来的梦里拉回到现实。美梦没做完的祁寒不禁啧了一声嘴,揉揉惺忪的眼睛,转过头透过车窗向外望去,身侧是诺大的机场。
“小寒,机场到啦,时间也快到了,快快去吧。”
“好,辛苦刘叔了。”
“这有什么?去吧!叔为小寒服务,不辛苦。”
说话间,刘叔和祁寒都下了车,刘叔走到后备箱将祁寒的行李抬出来,祁寒道谢后接过行李箱,朝机场门口望去。机场门口是这座城市最繁忙也最情感的闸口。自动门不知疲倦地开合,将一股股混杂着旅途疲惫与期待的人流“吐”到路边。汽车的喇叭声、司机的吆喝声、行李箱滚轮的轰鸣瞬间将人包裹,取代了机场内的静谧。不知怎的,祁寒望着眼前的车水马龙,发着呆。
机场里传来的机械声将发着呆的祁寒唤醒——飞机就要起飞了,祁寒拉着行李箱的拉杆,朝人群走去。安检进入候机厅后,祁寒的消息提示铃声响起,祁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查看,聊天框的最顶端备注着名字:江烨。
“稀奇啊,竟然回来了?”
“你消息倒是灵通,比祁泽都快啊?”
“我可是你好哥们,哪能和你那变态老爸比?”
“你说的都对。”
“话说回来,你这回回来,有什么打算?”
江烨的询问让祁寒一愣——对啊,自己做事情从来都是有所目的,可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江烨看祁寒有一小会没有回自己的消息有些吃惊。
“不说话?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无目的地回来了?”
“闭嘴吧你。”
“好好好,不问了,就你那德行。”
“准备上机了,下了。”
回复过后,祁寒将手机熄屏,随着人群上了机,收拾好行当后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会。刚没闭眼多久,一个熟悉的女声传入祁寒的耳朵,那声音喊了自己的名字。
“祁寒?你怎么在这?”
“林同学?好巧啊?”
祁寒睁眼时看见穿着奢侈、背着名牌包包的林千夏,林千夏正长着嘴,满脸不可置信。
“你家也在京都?”
“哦?这么说来,林同学得是个千金啊?我只是有朋友在京都,给我包了机票让我去陪他而已,我可没有像您那么有钱。”
“哦?朋友?是哪个家族的?”
“这个就不方便说了,也还请林小姐帮我保密。”
林千夏没有讲话,只是点了下头后就朝商务舱的方向走去。林千夏走后,祁寒长舒一口气,再次闭眼休息,又一次在不知不觉中睡着,再醒来时便广播里传来机长温和的提示音,告知飞机即将开始下降。机身明显倾斜,能感到一种向下的沉降感。再次向下望去,已经可以透过云层的缝隙,辨认出地面上如模型玩具般的房屋、交织的公路和微小的车辆。
飞机的起落架在一声低沉的轰鸣中放下,地面的景物以惊人的速度放大、变得清晰。最终,在一阵轻微的震动和轮胎与跑道摩擦发出的尖锐声响中,飞机稳健地触地了。它在跑道上高速滑行,速度逐渐减慢,最终拐几个弯,平稳地停靠在航站楼的廊桥旁。
祁寒起身伸着懒腰,拖着行李走出机场,机场门口,一位身材高挑、穿着贵气的男孩见到祁寒后,忙伸展双臂尝试引起祁寒的注意,突出的长相和伸长的胳膊,祁寒自然能看见,缓缓拖着行李箱走到那男孩的面前。
男孩一下子抱住祁寒,搂得有些紧,轻微的窒息感油然而生。祁寒忙出手拉开与那男孩的距离。
“赶紧松开,差点没给我整死,咳咳。”
“太激动了没控制好力度,哈哈。”
“还好意思笑。”
林千夏下机后,凭着祁寒突出的帅相看见了与祁寒交谈的脸,手上的小包因没有胳膊的支撑滑落,林千夏惊呼。
“他所说的朋友就是江家的江烨!”
江烨,京都三大家之一江家的大少爷,祁寒的挚友、铁哥们,偏向于利己主义,也就是说,他所交往的人几乎都是对他有用的人。传闻江家江烨为人狠辣,学的是祁家那位不出现在公共场合的祁家少爷,以至于同样身为京都三大家之一的林家千金林千夏从未见过祁氏少爷的真实模样。
“世界上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吗?祁寒的祁就是那个祁,江烨与他又有所交集,甚至还来接他。”
如此明显的巧合,林千夏有了大胆的推测——祁寒就是那个为人狠辣、神神秘秘的祁家少爷。但她不确定,因为在世人眼里,那位祁氏少爷是个很冷漠、不视人情的冷血少爷,但是祁寒的性格,几乎与这个描述完全不符合。不!有像的地方!那次处理徐辉的时候,他的眼神!那眼神是冷冷的、狠戾的。
林千夏不敢再回想在学校里的那些细节——祁寒面对事情的沉着冷静、那副势在必得的模样、那透露寒冷的眼睛……林千夏晃晃头,加快脚步朝私人汽车走去。林千夏奇怪的模样,祁寒和江烨自然能看到,江烨看见“落荒而逃”的林千夏,拍拍祁寒的肩膀调侃。
“看来那个林千夏猜出来你什么身份了,毕竟祁姓相对有些少见,尤其在我们京都。”
“知道了又如何呢?又没什么影响。”
“这话说的,那你搞得神神秘秘的那么多年就纯脑子有病吗?”
“你脑子有病……走了。”
祁寒拉着行李箱的拉杆向前走去,江烨则跟在一旁,走到车边时,江烨为祁寒拉开了后车门,做出一个请的动作。祁寒望着江烨那贱兮兮的表情,不禁翻了个白眼后,做进车里。
两人车的不远处,停着另外一辆车,车里的人正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江烨为他开门,果然是他吗。终于暴露真面目了吗?这个消息回去告诉父亲,父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一想到自己将收获告诉父亲后被父亲表扬的场景,林千夏的嘴角不禁上扬。江烨的车子里,祁寒透过后视镜望着车身后的那辆白色轿车,嘴角上扬——目的达成。
“你在笑什么呢?被发现真实身份怎么还笑。”
“啧,我有我的想法,怎么?”
“不怎么不怎么,你的想法我哪次猜透过……”
江烨清楚,祁寒的想法总是不按常理出牌,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这些想法的最终结果却出乎意料的完美。车子很快驶入了别墅区,最终在一处别墅前。那线条利落的纯白色别墅临水而建,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毫无保留地将湖光山色纳入室内。几何形的建筑体块与无边泳池融为一体,在阳光下闪耀着一种低调而昂贵的质感。
“祁少,你的家到了。”
“谢了。”
“哈哈哈,说实话,我很想知道你的父亲看见你是什么表情,一定很搞笑。”
“呵呵,谁知道呢,有机会给你描述描述。”
“行,到时候有事手机联系。”
“嗯。”
江烨的车在天边失了踪影,祁寒拉着行李走到那别墅门前,按下了门铃。很快,门的那一头传来了声响,是张管家的声音。
“谁啊?没预约不给进,我没记错的话,祁先生今天没有预约。”
“我回自己家还要预约?”
祁寒那清冷的声音传到了门的另一边,很快,别墅的门开了,站在门口的张管家瞪大了眼睛。
“大少爷,真是你!”
“谁啊,张管家你怎么随便放人进来!”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二楼传来,楼下的两人循声望去,祁泽屹立于二楼的廊台,身躯笔挺如松,一双骨节分明、透着力量感的手随意地搭在深色的实木扶手上,并未用力,却仿佛已然掌控了其下的一切。
祁泽的目光低垂,如同鹰隼巡睃自己的领地,缓慢、沉静,而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楼下大厅的喧嚣与繁华似乎无法触及他分毫,反而成了衬托他沉默背景的布景。灯光在他深邃的眼窝投下阴影,使得那审视的目光更加难以捉摸,不怒自威。
祁寒双手插兜依靠在门边,望着那站在二楼的位高者。祁泽望见站在楼下依靠在门边的祁寒,愣了一下,随后肆意地笑了起来。
“竟然自己回来了?”
“不过是为了装个样子罢了。”
“装什么样子,哪有游子不回家?”
“呵呵呵,这可不像是不会说出来的话啊?我亲爱的儿子?”
“如何呢?”
两人情况正剑拔弩张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一楼,直扑进祁寒的怀里。是个小男孩,发丝细软,手感很好,像个小团子。这个“软糯小团子”正是祁寒的弟弟祁凛。祁凛紧紧抱住祁寒,声音软绵绵的,奶奶地喊着祁寒。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小凛想死你了。”
“哥哥回来看你了。”
祁寒轻轻抚摸祁凛的脑袋,随后又将其抱进怀里,朝二楼走去。所以,祁寒回家的想法不是因为“哪个游子不想回家”,而是因为,家里有弟弟祁凛。抱起祁凛时,祁寒发现弟弟的脖颈有一个针孔,瞬然,脸黑了几个度,冷冷的目光锁在祁泽的身上——看来自己离开家后,父亲还尝试给祁凛注射了药物。
祁寒抱着祁凛上了二楼,在祁泽面前站定,祁泽嘴巴紧闭,什么也没说。祁寒尽力地挤出一抹微笑,轻轻放下祁凛,摸摸祁凛的头,示意祁凛先去别处玩,祁凛乖巧地离开。看着弟弟走远后,祁寒扭头看向父亲。
“卧室里聊吧。”
祁寒做出“请”的动作,祁泽自然是注意到祁寒那阴冷的表情,明明自己才是长辈,但不知怎的,祁泽感到比自己还强的压迫感,使它不知不觉地听了祁寒的话,朝卧室走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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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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