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惊蛰快一点,靠近后直接一个起跳扒上了已经抬起一半的舱门,车门倾斜还不算大,她迅速翻进去,然后向外伸手去拉季微灼和向春生。
季微灼朝向春生伸手,示意他先踩着自己的手上去,向春生立马照样去做,有点费劲的扒上了车门。
“自己扒好,我来拉灼姐!”桑惊蛰见向春生已经扒上了车门,便松手叮嘱了句,也朝下面的季微灼伸手。
车门还在不断上升,要是动作再慢点,要不季微灼上不来了,要不她们仨都要被这个破门夹手。
门已经升的有点高了,季微灼屏息奋力向上跳了两次才勉强抓住桑惊蛰的手。
向春生已经爬进了门内,也伸手去抓季微灼。
好在季微灼不算重,桑惊蛰和向春生力气也不小,一顿费劲操作下,季微灼也进来了。
“快找地方藏起来。”进来后,季微灼来不及休息,立马又开始四处观察,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她目光锁定头顶的管道,又看了眼旁边的桌子。
“扶着我,我看看能不能爬上管道。”季微灼抬脚踩在桌子上,桑惊蛰立马伸手去扶,季微灼成功在桌子上站好,她踮脚尖向上伸手,离管道却还是有点距离。
向春生连忙把一个小凳子搬上桌:“踩这个!”
季微灼踩上小凳子,这才碰到天花板管道,她熟练的把盖子推开,天花板上出现一个能够容纳一人进入的洞口。
她把头伸进去左右看了眼,确定管道确实是互通的,并且也足够结实,她才缩回头,从桌子上下来。季微灼:“惊蛰打头阵,先进去,春生跟着,我断后。”
“往右侧爬等着我,左侧头位留给我。”
“好。”这是三人惯常的队伍顺序了,桑惊蛰立马就踩上小凳子,双手撑着两侧管道借力爬了上去。
向春生紧跟着也上去了。
季微灼跟在最后,她双手撑住管道后,脚背勾起把桌子上的小凳子踢下去,尽量营造出一种并没有人踩桌子上去的模样。
三人都成功进去了,季微灼把盖子重新盖上,开始往左侧更深的地方爬去。
季微灼压低声音:“都小声一点,别发出声音,动静小点别把管道压塌了。”
“好。”身后的两人点头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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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鼠看了眼监控,转了下手里的匕首,“三个小老鼠进来了。”
柳媚正在补口红,根本没给监控正眼:“看见了,最近不想养小宠物,先留着,待会一起玩游戏。”
她补好妆了,对着镜子挑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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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逸觉得自己醒了,但是又没完全醒,四肢软绵绵的提不上力让他感觉他还在梦境中。
“呃——!啊啊啊!”
“哥哥,放轻松,我在这陪着你呢,别害怕。”
耳边传来男人痛苦的哀嚎声和小女孩轻轻的安慰声,哀嚎声太过于凄惨,直直的抓挠在宁逸心上,他无意识的皱起了眉头,手指微微蜷缩动了下。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杀他们……呜呜呜——”男人凄厉的哀嚎声转变为哭泣声,且极其撕心裂肺。
“好疼……好疼啊……”
“哥!没事的,我在这,我在这……”小女孩的安慰声也变大了,还伴随着一些肢体触碰和挣扎的声音。
宁逸终于攥紧拳头,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他猛的睁开眼深吸一口气。
“嘶……”他感到脖子很疼,下意识的伸手去摸。
“……”指尖冰凉的触感提醒他,他又被戴上了归零项圈。
行,又没有精神力了。
宁逸沉了下气息,低头向下看去,手背上有一个没入血肉的针管,红色的血液正源源不断的从身体里抽出。
他顺着输血管望去,目光定格在远处坐在轮椅上,四肢扭曲,表情痛苦的男人身上。
柳长生——柳媚那浑身是病的宝贝儿子。
“你醒了。”柳长生旁边的小女孩松开了抱着柳长生的手,开始朝宁逸走来。
她正是宁逸在飞船外看见的那个十分漂亮的小女孩。
“好久不见了,哥哥还记得我吗?”田妮在宁逸旁边站定,伸手粗暴的拽了下输血管,牵扯着宁逸的手背有点疼。
“记得。”宁逸没好气的回了句,然后伸手将针管拔掉。
“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开?”田妮瞥了眼往外冒血的伤口。
“这些年你过得很惨吧,找到你的族人了吗?”
宁逸把手背上的血珠抹去,冷嗤一声:“关你什么事?”
“哥哥很痛苦,所以你这些年过得也很不好吧?”田妮侧过身子让开视线,让宁逸去看正坐在轮椅上一下一下抽搐的柳长生。
宁逸眸色又冷了几分:“你就不怕他死在我这?”
“除非他自己想死,否则他可死不了。”田妮歪头笑着,大眼睛漂亮又诡异,“你忘了?”
宁逸:“一群疯子。”
田妮笑得越发甜美灿烂:“我们是同类,我们都是疯子。”
宁逸不理睬,直接别过头。
田妮笑着的眼眸里没有半点温度,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漠。
她后退几步来到柳长生旁边,拿起旁边早就放好的注射器给柳长生不知道注射了什么东西。
柳长生一下子就抽搐得更加剧烈,四肢虽然被皮带固定在轮椅上,但却因为这管针剂而显出要逃窜的趋势来。
田妮后退了几步,以免自己受到伤害,转眼看到宁逸疑惑探究的表情,她轻笑两声:“你不是一直想当Omega吗?让哥哥助你一臂之力吧。”
说完她又耸耸肩,一脸可惜又无所谓:“或许也有可能直接死在这,看天意咯。”
她一边说着一边后退,慢慢来到了门口,冲宁逸摆手告别,笑得灿烂阴森,“祝你好运。”
说完后她直接拉开门出去了,严丝密合的铁门封闭上,房间里只剩宁逸和柳长生。
柳长生还在剧烈抽搐,让宁逸感觉他随时都要变异。
宁逸动了动手和脚,四肢软绵绵的无力,脖子上的归零项圈束缚了精神力。
现在这个处境对他来说很糟糕,身边还有个随时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更糟了。
他看向远处的柳长生,宁逸对柳长生倒是没那么大恨意,只觉得可怜,但现在显然并不是可怜别人的时候。
田妮刚刚的话和举动不得不让他多想,他必须得尽快恢复自保能力。
宁逸站了起来,却因为双腿无力而“扑通”一声跪地,他扶着轮椅再次站起来,眩晕感让眼前所见都一阵天旋地转,还伴随着嗡嗡的耳鸣。
“扑通!”又是一声巨大的重物落地声音,宁逸朝柳长生看去。
柳长生正连同着轮椅一起后仰倒地,双手已经粗暴的挣开禁锢,双脚也在奋力踢着,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狂躁的状态。
宁逸开始有点慌神,对方处于一种极度狂躁状态,而他现在像个蔫黄瓜,两厢力量对比之下,他只有挨揍的份。
他环视四周,想寻找防身之物。
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张大床,一个书柜和书桌,都是大物件,找不到可以拿起来防身的小物品。
规整得像个禁闭室。
扫视一圈无果,宁逸只得将目光放在自己手边的轮椅上,他刚握住轮椅的推手,就看见不远处的柳长生已经挣开禁锢,从地上站起身了。
黑色的长发和胡子几乎盖住了他的整张脸,白色的衣服上还沾着新鲜的血液,配上他已经长到有点弯曲的指甲,整个人有种地狱恶鬼的既视感。
说实话,他从来没见过柳长生的脸,都被长发和胡子遮盖住了。
这一家四口,柳媚,田鼠和田妮都收拾的人模狗样的,只有柳长生打扮的跟个流浪汉似的。
柳长生样子太过吓人,宁逸下意识的拉着轮椅后退了步。
“长生?”他试探性的叫了声。
“吼——!”柳长生嘶吼一声,像野兽似的朝宁逸扑来。
宁逸立马用力推着轮椅去挡住,但柳长生力气大的可怕,他双手用力抓住轮椅,然后直接将其掀飞。
没了轮椅的隔离,他直直的朝宁逸扑来,宁逸后退了步,侧身想闪躲,但却没躲过。
“长生!”宁逸叫了声,然后被柳长生重重扑到在地,后脑勺撞在地板上发出沉闷声响。
柳长生张大嘴,血腥味直冲宁逸鼻腔,他下意识的伸出手臂格挡,柳长生一口咬在了他本就有伤口的手臂上。
“呃——”宁逸咬紧牙关闷哼,尽量不让自己大声的叫出来。
柳长生锋利的指甲也刺进了宁逸的手臂,疼痛一阵一阵的刺着宁逸的神经。
“长生……”宁逸蓝眸凝霜,他倒是想杀了柳长生,但奈何现在的情况并不允许,他只能尝试唤醒。
柳长生发现自己咬的是胳膊后就松了口,转而把宁逸的手臂扒拉过去,伏下头要咬宁逸脖子。
宁逸再次伸手去推,柳长生就开始一点一点的、温柔的去亲宁逸的手,“哥哥在这,哥哥在……”
宁逸一下子就明白了柳长生现在在扮演什么角色,什么考虑都没有了,只想把他杀了:“在你妹,滚开!”
柳长生患有一个十分诡异的嗜血症——
他的血液没办法供自己存活,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源源不断的输入别人的血液,但是每当别人的血液进入身体,他又会继承血液主人的记忆,随着输入血液的纷杂,他身体里的记忆碎片就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杂。
但为了活着,他只能在精神分裂中痛苦的挣扎。
柳长生刚刚输入的是他的血液,继承了部分他曾经的记忆。
冒充者让宁逸感到十分的恶心。
但他现在还是没有恢复好体力,根本推不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柳长生。
他尝试去挣开困在自己脖颈上的归零项圈,可惜只是徒劳,哪怕整张脸都因为用力而憋的通红,归零项圈也没有半点要破开的趋势,反而又收紧了些。
柳长生突然扒开宁逸挡在面前的手,伏下头去吻宁逸的脖颈,冰凉的项圈和温热的呼吸纠缠在宁逸颈间,让他感到无端的恐惧。
“长生!你清醒点,你看看我是谁,你说过永远不会伤害家人的,你是柳长生,你不是野兽!”宁逸慌了,语气带着点哀求。
他突然想起来田妮临走前所说的话:你不是想变成Omega吗。
宁逸一开始还没完全理解田妮的意思,但现在突然就明白了,他的血十分特殊,比普通血更能让柳长生感到舒适,但是他的记忆很错综复杂,每次输血都会让柳长生十分的痛苦撕裂。
柳长生需要一个没有那么多复杂记忆,但是血液和自己一样优秀的血奴。
婴儿,无非是最好的选择。
既会继承他的特殊血液,还不会有那么多记忆。
靠了,怎么那么多阴招,宁逸再一次感叹于这一家四口的恶心与极端。
柳长生压在宁逸身上,掐着他的脖子,慢慢的从脖子吻到下巴。
暧昧又缠绻的气息激得宁逸浑身汗毛竖起。
他眼尾发红,深吸一口气,微微平复心情,颤声开口:“哥……我好疼……”
这句话似乎是一个指令,柳长生一下子就停住手下动作了。
宁逸也不再说话了,就这样微微喘着气,静静盯着他。
柳长生眸光闪动,慢慢从宁逸身上翻下来,跪坐在旁边,低低的喘着粗气,神色呆愣。
宁逸这才闭上眼睛,沉沉的吸了一口气,他浑身轻颤着,眼角滑落一滴泪。
“……”宁逸突然双手捂住脸,翻身趴在地上,小声的哭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柳长生喃喃道。
他跪着朝宁逸挪过去,颤颤巍巍的朝宁逸伸手:“逸宝,你还好吗?对不起,哥哥弄疼你了……对不起……”
察觉到他的靠近,宁逸立马如惊弓之鸟似的往后挪,“你别过来!”
柳长生停下动作,蔫巴巴的继续道歉:“对不起……”
脖颈上黏糊糊的触感还没完全消散,宁逸现在只感觉浑身难受又恶心,心灵上的恶心已经大过身体上的疼痛了。
他向上抹了把泪,强忍着把剩余的泪咽下去,然后暗自活动肌肉蓄力,随时准备绞杀。
“砰!”门突然被踹开,打断了房间内焦灼的氛围。
“真是胆子大了,没有我的命令你竟然敢瞎搞!”柳媚气冲冲的踩着高跟鞋进来了,她旁边跟着捂着脸的田妮。
小女孩大眼睛里蓄满了泪,但却是满脸的不服气,狠狠瞪了眼柳媚的身影,又瞪了眼宁逸。
柳媚居高临下的扫视了下柳长生和宁逸,看到满地的狼藉和血滴,她大概能猜出发生了什么。
她瞥了眼宁逸,冷哼了声,然后便起身去扶柳长生:“长生,你没事吧?”
“我不是长生。”柳长生摇头,轻推开柳媚的手,声音温润冷淡,和刚才魔怔的样子判若两人。
“啪!”柳媚给了柳长生重重一巴掌,“现在还是吗?”
宁逸:“……”
田妮:“……”
柳长生去捞柳媚的手,谄媚一笑:“……我是长生,妈妈。”
∞
“指挥官,飞船已经启动了,但飞船上似乎装备了某种信号屏蔽装置,我们和其他队友失联了,只能和总部保持联系。”
黑暗的小房间里,两双眼睛中映射着微弱的亮光,压低声音汇报完之后,商淮便把手腕垂下。
“现在怎么办?宁逸也来了。”方晴珺“啧”了声,皱着眉沉思。
商淮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倒吸了口气疑惑:“他怎么会来土星?”
方晴珺摩擦着下巴:“而且,那些人好像和宁逸认识。”
商淮皱着眉,点头不语。
封眠的声音从两人植入皮下的耳麦里传来:“证人已叛变,但他们并不知道你们在飞船里,放心。”
“任务改为暗中观察,搜寻证据,不要打草惊蛇。”
“飞船应该会落在我们一直寻找的老巢,你们需要继续潜伏,落地后找到偷渡证据。”
“注意宁逸和其他人质安全,生命第一,任务第二。”
“护卫队已经派出,随时准备救援和掩护撤退。”
商淮和方晴珺同时低声点头:“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封眠听着两人语气还算轻松,也放下心来。
他担心和其他伙伴失联会把两个小朋友搞得紧张,虽然也有过相关训练,但实战总归是无法掌控的。
封眠又开始对其他分散在飞船内和彼此失联的队员们一一说话,安慰指示下一步的做法。
几分钟后,沈河洲见封眠交代完,便凑近和他耳语:“指挥官,听着宁逸和那些人的对话,他们应该认识。”
他们面前的全息指挥屏幕上,正投射着飞船上的种种影像。
有潜伏在各个角落的神灯队员,有缩在铁笼里的许多人质。
还有宁逸所在的房间。
他的视线从商淮两人的房间移到宁逸所在的房间。
刚才看见柳长生发疯时,封眠就想让商淮和方晴珺去帮忙,话都到嘴边了,没想到宁逸却突然一句话把柳长生治好了。
说实话,封眠有点……嫉妒。
柳长生似乎和宁逸关系很好。
他错过了小家伙的很多岁月,这是他永远也弥补不了的。
“宁逸看起来和这一家人很熟悉啊。”沈河洲若有所思道。
封眠点头,“宁逸从洛林星系来,和他们认识应该情有可原。”
沈河洲张了张嘴又闭上,看着封眠这副十分不怀疑的样子,罕见的自我怀疑了。
啊?一句话就翻篇了?不像封眠的性格啊,他平时总是一点小疑惑都能掘地三尺解谜。
封眠他们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一家子就是银河系中已经失踪好几年的“黑伞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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