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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秋宴暗潮生

重阳宴设在澄瑞亭,三面环水,菊桂飘香。琉璃盏映着秋阳,晃出碎金般的光斑,几乎要灼伤人眼。

姜雪霁坐在末席,安静得像一株水生菖蒲。云芷悄悄往她碟中添了块菊花糕,她却只捏着玉箸,目光落在亭外残荷上。

这是她一年中少数必须出席的宫宴之一。十一岁的少女已经开始抽条,素白衣裙衬得身形愈发单薄,发间仍簪着那支白玉簪,除此之外再无装饰。

“昭阳妹妹今日气色倒好。”斜刺里传来娇笑声,二皇子妃摇着团扇打量她,“听说前些日子又病了?要我说啊,冷宫那边阴气重,妹妹还是少住为妙。”

几个宗室女眷掩唇低笑。

姜雪霁垂眸不语,指尖微微收紧。云芷气得眼眶发红,却不敢出声顶撞。

“二皇嫂说得是。”一道清亮嗓音忽然插进来,“冷宫确实阴冷,不如皇嫂搬去陪昭阳同住些时日,也好驱驱阴气?”

谢明灼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红衣金绣,步摇生辉,往那儿一站便压得满座失色。她笑吟吟地看向二皇子妃,丹凤眼里却淬着冰:“正好皇兄近来常往赵美人间中去,皇嫂一个人也寂寞不是?”

二皇子妃脸色霎时青白交错,周围笑声戛然而止。谁不知道二皇子宠妾灭妻那点事儿,却从没人敢当面捅破。

谢明灼也不理会,自顾自挨着姜雪霁坐下,将一碟蟹粉酥推到她面前:“御膳房新试的样式,甜咸适口,你肯定喜欢。”

仿佛刚才那番唇枪舌剑从未发生过。

姜雪霁抬眼看向身旁人。谢明灼今日打扮得格外隆重,眉心描着花钿,裙摆金线绣的凤凰在光下几乎要振翅欲飞。可替她布菜时,袖口露出的手腕还是那样纤细,和记忆中梅树下护着她的少女并无不同。

“明灼姐姐不必……”

“闭嘴,吃你的。”谢明灼瞪她一眼,手下却利落地剥起蟹粉,连蘸醋都帮她调好了比例。

席间气氛微妙地僵持着。众人都知谢家小姐脾气,又碍着她父亲权势,一时竟无人再敢多嘴。

直到内侍尖亮的通传声打破沉寂: “陛下驾到——” “太子殿下到——” “靖远侯到——”

满座霎时跪倒一片。姜雪霁随着众人俯身,眼角余光瞥见一双玄色龙纹靴从面前经过,带着淡淡的檀香气。

“平身。”先帝的声音带着笑意,听起来心情颇佳,“今日重阳家宴,都不必拘礼。”

众人谢恩起身。姜雪霁抬眼的刹那,正撞上一道视线。

那人站在太子身侧,着青墨色武将常服,身姿挺拔如松。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目疏朗,气质却温润,不像浴血沙场的将军,倒像书院里的教书先生。

四目相对不过一瞬,对方已礼貌地移开目光。姜雪霁却莫名记住了那双眼睛——清澈,平和,带着某种洞悉一切的淡然。

“那就是靖远侯萧璟?”谢明灼凑过来低语,“长得倒人模狗样。”

姜雪霁轻轻扯她衣袖:“姐姐慎言。”

谢明灼哼笑一声,目光却警惕地在萧璟身上转了转。

宴至半酣,丝竹渐起。先帝忽然举杯,笑望向萧璟:“北境大捷,萧爱卿功不可没。朕记得你今年二十有二了?”

萧璟起身行礼:“蒙陛下挂念,臣确已二十有二。”

“年少有为啊。”先帝感叹,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女眷席,“说起来,谢相家的明灼丫头也快十四了罢?方才朕瞧见,已然是个大姑娘了。”

霎时间,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谢明灼身上。少女端坐席间,背脊挺得笔直,唇角还噙着得体微笑,唯有紧紧攥着酒杯的指节透出几分僵硬。

先帝又转向姜雪霁:“昭阳也长大了。朕记得你母妃最爱重阳菊,若她能看到今日……”

话语适时顿住,留下无限唏嘘。席间众人神色各异,几位老臣已经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姜雪霁垂着头,感觉到无数视线针刺般落在身上。她忽然明白父皇为何破例让她出席——昭阳公主这个身份,终于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

“陛下谬赞。”萧璟的声音温和响起,适时化解了尴尬,“臣愧不敢当。北境大捷全赖陛下运筹帷幄,将士用命,臣不过尽本分而已。”

先帝朗笑:“好一个尽本分!若朝中人人都如萧爱卿这般‘尽本分’,朕何愁江山不稳?”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太子一眼。姜景宸立即举杯:“儿臣敬父皇,敬靖远侯。”

群臣纷纷附和,仿佛刚才的暗涌从未发生。

谢明灼趁乱握住姜雪霁冰凉的手,在她掌心快速写下两个字:别怕。

姜雪霁反手握住她,指尖微微发颤。她们都听懂了那番话外的深意——一场关于她们命运的博弈,已经开始了。

宴席继续,丝竹更盛。宫人鱼贯呈上菊花酒,醇香扑鼻。

萧璟起身敬酒,行至女眷席前,特意向谢明灼的方向举杯:“谢小姐。”

谢明灼挑眉,端起酒杯虚虚一迎:“侯爷。”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一个含笑温润,一个锐利明亮,竟是谁也不让谁。

姜雪霁忽然看见萧璟腰间佩玉——一枚青玉环,雕着简单的云纹,质地却极好,与谢明灼腕上的玉镯色泽相似。

她心头莫名一跳。

而高座上,先帝正含笑看着这一幕,转头对太子低语:“瞧见了?都是锋芒毕露的年纪。”

姜景宸垂眸:“儿臣以为,锋芒过盛非好事。”

“哦?”先帝摩挲着酒杯,“那你说,该如何磨去锋芒?”

太子沉默片刻,轻声道:“以柔克刚,以情动之。”

先帝大笑起来,笑声淹没在丝竹声中。没有人注意到,皇帝眼底毫无笑意。

宴至尾声,宫人捧来金盘玉壶,为每位宾客分发茱萸囊。按例该由未婚的皇子公主们亲手为贵客佩系。

姜雪霁分到的是武将席。她垂着眼,一个个认真系过去,到萧璟面前时,对方忽然微微躬身。

“有劳公主。”他声音很轻,带着恰到好处的尊重。

姜雪霁踮脚将茱萸囊系在他腰间,无意中瞥见他袖口一道旧疤——似是箭伤,愈合多年仍显狰狞。

她系囊的动作微微一顿。

萧璟似乎察觉,温声道:“旧伤而已,早已无碍。”

姜雪霁抬眼,正对上他含笑的眸子。那眼睛太清澈,倒映出她此刻怔忪的模样。

“殿下似是很怕臣?”他忽然问。

姜雪霁下意识摇头,发间白玉簪滑落一缕流苏。

萧璟自然地伸手替她拢了拢簪子,指尖无意擦过她耳际。那触感很轻,却让姜雪霁猛地后退半步。

“臣唐突了。”萧璟立即收回手,神色歉然。

姜雪霁摇头想说什么,却被谢明灼一把拉到身后。

“侯爷自重。”红衣少女横在两人之间,像护崽的母豹,“皇室公主,岂是外臣可随意触碰的?”

萧璟微微一笑,并不争辩,只躬身一礼:“谢小姐教训的是。”

那态度太过坦然,反倒让谢明灼噎住。她狠狠瞪了萧璟一眼,拉着姜雪霁转身便走。

走出很远,姜雪霁回头望去。萧璟仍站在原地目送她们,秋阳落在他肩头,镀上一层柔光,看不真切神情。

“看什么看?”谢明灼没好气地捏她手心,“那种笑面虎最是危险,以后离他远点。”

姜雪霁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却想起那双平静的眼睛——和这宫里所有人都不一样,没有算计,没有贪婪,像北境终年不化的雪原。

而她们都不知道,此刻先帝正对谢远含笑低语:“瞧这俩孩子,站在一起倒是般配。”

谢远顺着皇帝目光看向女儿与太子,垂首掩去眼底深思:“陛下圣明。”

茱萸香气浓郁得发苦,渗进绫罗绸缎,渗进歌舞升平,渗进每个人心照不宣的微笑里。

秋宴散了,雪还未落。

但寒意已经渗进骨头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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