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鞠衣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复活的白月光,竟然被上古残留的一缕妖王残魂夺了舍,成了个一心想要灭世的魔头。
不仅想毁了九州,还打算把人族屠个干干净净。
她望着眼前躺在床上的男人,那张脸她曾经那么熟悉,可现在却陌生得可怕。
男人紧闭着双眼,身体被一根金色的绳索捆得结结实实,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
司徒鞠衣手里拿着一面镜子。此镜名叫“烟罗”,是云苍苍新锻造的法器,可入梦,可关心。
人的梦境一般有七层,由心念而生,越是深层的梦境,执念便越深。
她用这面镜子窥探了男人的七层梦境,前面六层,全是混沌不清的画面,模糊得像一团浓雾。
唯有最后一层,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站在一片雪原之上,拨动着一张如山般高的巨大古琴的琴弦。
琴弦震颤,一股无形的能量涟漪般扩散开来,所过之处,山河破碎,万物成灰。
司徒鞠衣陷入天人交战中。
此人……杀,还是不杀?
杀吧,舍不得。
毕竟是她放在心尖上,暗恋了一百多年的男人。为了复活他,她剖了自己整整八十一次心脏,那种刀刃割裂肌肤的触感,至今还记忆犹新。
现在要她亲手杀了他……
她做不到。
可若是不杀,稍有差池,便是滔天祸端,整个人族都会因此遭受灭顶之灾。
她究竟该怎么做?
时间在死寂中流淌,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男人眼睫微颤,终于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雕花床顶,随即,便惊恐地发现自己竟赤膊着上身,肌肤上还残留着被人细细打量过的灼热感。
一张颠倒众生的美丽脸庞凑到他眼前,司徒鞠衣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胸膛,眼神里满是玩味与惋惜。
“啧啧,这么完美的身体,真是可惜了。”
男人短暂的错愕后,迅速镇定下来。他勾起唇角,脸上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只是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阴鸷与狠辣。
“我说,你到底是馋我这个人,还是馋这具身体?怎么,看了一百年还没看够?”
司徒鞠衣脸上的笑容倏然收敛,媚眼一横,透出凛冽的寒意。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馋的不管是人还是身体,都跟你没半毛钱关系!识相的,赶紧滚出这具身体,否则……”
“否则怎样?”男人挑眉,满脸不屑。
“否则,”司徒鞠衣眼中杀意翻涌,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说到做到!”
男人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室内显得格外刺耳。
“说实话,我还是挺怕你的。这身体我也想还,可没办法,我和他的灵魂已经融为一体,他中有我,我中有他,你剥离不了我,我也离不开他。”
司徒鞠衣的心猛地一沉。
她死死瞪着他,分辨不出话中真假,但有一点他没说错,以她目前的修为,确实无法将这上古妖王的残魂从云山的魂魄中强行抽出。
她幽幽叹了口气,像是做出了某种最终的决断,“那就没办法,只能这么做了。”
男人闻言,正想追问她要做什么,谁知刚一张口,便感到一粒冰凉的东西从司徒鞠衣的指尖弹出,精准地落入他口中。
他来不及反应,那东西便顺着喉管滑了下去。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他声音里透出一丝惊慌。
司徒鞠衣伸手,温柔地抚上他俊朗的脸庞,动作轻柔得如同情人间的爱抚,声音更是软糯入骨:“别害怕,不是毒药。”
“那是什么?”
“一颗种子,”司徒鞠衣不紧不慢地吐出几个字,眼底却是一片疯狂的炽热,“我的种子。”
她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话语却比最恶毒的诅咒更令人胆寒:“这颗种子会顺着你的血脉,抵达你的心脏,然后在那里生根、发芽。新生的藤蔓会一寸寸侵入你的血管,缠绕你的骨骼,盘踞你的经脉。届时,这具身体的每一寸,都将不再属于你,而是属于我。”
男人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眼中的戏谑与狠厉被纯粹的恐惧所取代。
果然,没过多久,心脏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破土而出。紧接着,那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每一寸肌肉都被蛮横地撕裂,每一根骨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他蜷缩在床上,身体剧烈地抽搐,俊朗的五官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喉咙里发出的不再是人声,而是野兽般惨烈的哀嚎。
司徒鞠衣就那么坐在一旁,双腿交叠,姿态优雅地支着下巴,静静欣赏着床上那具躯体痛苦的痉挛与颤抖。
男人的哀嚎从凄厉到嘶哑,最后化为断断续续的呜咽,她冷漠的神情没有半点变化,眼底深处甚至还漾开几分病态的快意。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更久。
床上那惨烈的动静终于缓缓平息。
男人整个人像是刚从冰冷的海水里捞出来,浑身被冷汗浸透,湿漉漉的黑发紧贴着额头与脸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也毫无血色,若不是胸膛还有着微弱的起伏,看上去与死人无异。
“呼,总算结束了。”
司徒鞠衣长吐口气,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她伸出纤纤玉指,一边欣赏着自己新染的丹蔻,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
男人虚弱地蠕动了一下嘴唇,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我的名字……你不是……知道么……唔!”
话音未落,他猛地瞪大了双眼,身体再次弓起,那深入骨髓的剧痛又一次袭来。
“你也配叫他的名字?”
司徒鞠衣眼中凶光乍现,声音狠戾得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
男人痛得几乎要昏死过去,却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破碎的呻吟不断从唇齿间溢出。
司徒鞠衣脸上浮现出极度的不耐烦。
“我要的是你的名字!或者,随便给自己取个代号也行。”她冷哼道:“别指望我给你赐名,我可没功夫跟你玩主仆游戏,你,还没那个资格!”
男人在剧痛的间隙里死死咬着牙,沉默了许久,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
“司……”
“司什么司?”司徒鞠衣音量拔高,磨刀霍霍。
“司……司空……司空见。”
“很好,司空见,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养的一条狗,一个傀儡。我让你做什么,你就乖乖照做,不要有自己的想法,更不准有自己的意志。”
司徒鞠衣说到这里,话音陡然一转,媚眼之中寒光凛冽。
“否则……”
她拖长了尾音,一字一句都淬着冰渣。
“我保证,会让你再体验一遍刚才的**滋味,让你真正明白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男人空洞的眼神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面对司徒鞠衣的威胁,却连一个反抗的眼神都不敢有,先前那副不可一世的得意与狠辣,早已被碾得粉碎。
司徒鞠衣站起身,裙摆拂过地面,未带起一丝尘埃。
她缓步走到床边,指尖轻挑,解开了捆缚在男人身上的绳索。
做完这一切,她竟是施施然转过身去,将一个毫无防备的后背留给了他。
房间里弥漫着冷汗与血腥混合的诡异气味。
司空见撑着床沿,身体的每一块骨头都在抗议,但他还是咬着牙站了起来。
那场非人的折磨仿佛耗尽了他所有,可此刻,一股更汹涌的恨意从心底燃起,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躯体。
他稍一凝神,发觉体内灵力充沛,炼虚境的修为竟分毫未损。
机会!
杀意在他猩红的眼底沸腾。
他猛地抬起手掌,将毕生修为尽数凝聚于掌心,空气因这股庞大的力量而扭曲,发出尖锐的嘶鸣。
这一掌,他要将眼前这个女人的骨头碾成粉末。
然而,那凝聚了他全部力量的掌风拍在司徒鞠衣的背上,却如春风拂柳,没有激起半点波澜。
她甚至连脚步都未曾移动分毫。
司空见瞳孔骤缩,还未及反应,一股霸道绝伦的力量顺着他的手臂反噬而来,狠狠撞在他的胸口。
他整个人猛地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墙壁上,又滚落在地。
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司徒鞠衣这才慢悠悠地回过身,眉梢微挑,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惊讶。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她轻启朱唇,声音里带着几分无辜的笑意,“方才忘了告诉你,你的身体既已属于我,自然也要替我分担些伤害才行。以后,可就要辛苦你了。”
司空见趴在地上,胸骨尽碎,死死瞪着那个巧笑嫣然的女人,两眼赤红,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张了张嘴,却因为剧痛和翻涌的气血,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司徒鞠衣蹲下身,将一颗药丸塞入他口中,“不过你放心,不管伤多重,我都会治好你的,毕竟……这具身体,我可舍不得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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