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争吵
书包带在男孩姜甜甜肩上勒出两道红印，粗糙的帆布边缘像砂纸般反复磨着皮肤，火辣辣的疼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攥着书包的手指关节泛白，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这样就能把内心翻涌的情绪死死按回去。
不太熟的男同学慢悠悠凑过来，故意把声音扬得很高：“喂——姜甜甜，听说你爸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还做过陪/酒/男？哎，我问问你，你以后会不会“男承父业”啊？那我们可得注意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哪天也勾搭上谁了？”
“哎，老弟，你要对谁发/骚啊，是勾引老师还是去鸭子店？”另一个男同学窃笑到。
“你们说，再过几年是不是能在K歌的时候点到他啊？就那什么，陪酒小男王是吧——哎呦老弟，到时候记得给我们便宜点哈，至少同学一场呢，我们也会照顾你生意的。”
“哈哈哈！说不定遇到这烧鸭时不是在KTV，而是在酒吧呢？男孩做鸭子的黄金期也就那么几年，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时机赚钱呀~~”
运动鞋底摩擦地面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那几个女男脸上都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姜甜甜的脸瞬间气得通红，他想反驳，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
他从来不知道爸爸有过那样的过去。记忆里的爸爸总是温和的，会在他考试失利时摸他的头说“下次加油”，会在周末带他去公园，会把剥好的橘子一瓣瓣放进他嘴里；在生病时爸爸苦苦支撑，就是为了给自家男儿过上这样的生活，可是……
那些 "做小三"、“勾/引老师”、“陪/酒/男”的冰冷词汇，像来自扭曲世界的诅咒，无论如何也无法与温柔善良的爸爸重叠。
生锈的防盗门在暮色中吱呀作响，姜甜甜踢开卡在门缝的塑料瓶，混杂着油烟味的热浪扑面而来。
餐桌上摆着刚做好的菜，白瓷碗里的菜还冒着热气，蒸腾的雾气模糊了沈来妹系着碎花围裙的身影。
“甜甜，怎么搞的？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晚？”沈来妹握着锅铲的手顿在半空，围裙上沾着几点油渍。
姜甜甜的书包被狠狠砸在瓷砖上，英语课本哗啦啦散开，书包里的的作业和试卷飘落。沈来妹刚弯下腰，指尖触到皱巴巴的试卷边缘，就被一股蛮力撞得踉跄后退。
"别碰我的东西！" 少男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校服袖口撕裂的布条在晚风里晃荡。
窗外沙沙作响，几片枯叶扑簌簌落在窗台。
沈来妹的手掌悬在半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像是要咽下什么苦涩的东西：“……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厨房传来汤汁沸腾的咕嘟声，无人看管的燃气灶上，蓝色火苗舔舐着锅底。
“——谁欺负我？你还好意思问！”姜甜甜突然爆发，校服口袋里掉出团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陪/酒/男爸爸和赔钱货男儿”。
眼泪砸在褪色的运动鞋上，晕开深色的水渍，“他们说你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我，我看到了，当初的那些照片和新闻——还有、还有你做过陪/酒/男的事——你知道他们管我叫什么吗？！他们说我是“**/子养的”！”
沈来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像被抽干了最后一丝血色。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被塞了一大团湿棉花，舌头僵在齿间，发不出半点声音。
厨房里的抽油烟机还在嗡嗡作响，空气却仿佛凝固了，连饭菜的香味都变得刺鼻。
“说话啊！”姜甜甜上前一步，盯着爸爸的眼睛，“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
“甜甜，你听我解释……”沈来妹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伸手想碰姜甜甜的肩膀，却被姜甜甜甩开。
“解释什么？解释你曾经勾引高中物理老师，解释你在陪/酒/男行业的勤勤恳恳？哈，亲爱的老爸，你还获得过“最受欢迎”称号呢！”姜甜甜的声音越来越大，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沈来妹垂下手，肩膀微微颤抖着。
“——我没骗你！”沈来妹猛地提高声音，手在身侧攥紧，脸上露出几分委屈的神色，“我，我是被逼的！家里没人爱我，爱和关注都在你小姨身上，从我的名字就能看出来了！我能怎么办？如果家里对我好，我又怎么可能去做小三？！你压根不知道，当初你外奶外爷把我甩在老家不管，什么好东西都是你小姨的——”
“被逼的？”姜甜甜愣住，随即更愤怒了，“所以家里偏心所以就能去做骚/男做小三，就能做陪/酒/男？！谁规定的？！”
“我没说那是对的！”沈来妹的声音越来越大，“可我也是受害者啊！那些人只知道我是不检点的男人，谁知道我当初有多难？凭什么我要一辈子背着这个名声？”
姜甜甜看着沈来妹理直气壮的样子，心里的失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他原以为爸爸会愧疚，会道歉，可没想到爸爸只会把责任推给别人。
“所以你没错？错的是别人？”姜甜甜的声音发颤，“我被人骂也是活该咯？”
沈来妹梗着脖子反驳，可眼神却有些闪躲：“但我那是情有可原！换成别人，说不定也会这么做！”
“情有可原？”姜甜甜冷笑一声，“你的男儿在学校被人指着鼻子骂，被人当成笑话，被造黄谣，这也是情有可原吗？”他指着门口，“你从来没想过我，你只想着你自己有多委屈！我不想再看到你！”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沈来妹也急了，上前想拉姜甜甜，“我受这些委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现在倒好，为了外人的几句话就赶我走？”
“为了这个家？”姜甜甜甩开沈来妹的手，抓起桌上的碗狠狠摔在地上。碗碎了一地，米饭和菜撒了到处都是。“你要是真为了这个家，就不会做不检点的事，就不会让我现在抬不起头！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我问你，妈妈是不是做了接盘侠？！你这样对得起妈妈吗？！”
沈来妹冷笑一声：“那只是你以为！你妈妈当初说——”
“我不想听你在这诋毁妈妈！一个小三陪/酒/男的话不可信！”
房间里，姜甜甜趴在床上，眼泪浸湿了枕头。他想起小时候，爸爸牵着他的手；想起他生病时，爸爸整夜守在他床边；想起他第一次骑自行车摔倒时，爸爸跑过来扶起他，心疼地问他疼不疼……
那些温暖的画面，和“陪/酒/男”、“骚/男”这些词交织在一起，让他心里又乱又痛。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爸爸，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同学的嘲笑，更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他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突然裂开了一道缝，冷风从缝里灌进来，让他浑身发冷。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