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
陆竞川有些颤抖着开了口，不由得松开自己抵着嘴角的手。
姬渊抿着唇回过头来，他知道现在陆竞川绝对笑不出来，抬手把他的手推了回去贴在他自己脸上，自己也用手撑起笑容。
“别深究了，反正死的不是我们。”
“……”陆竞川低头看了他一眼，才顺着他的力道重新把笑容支起来。
两人又沉默着并肩走了一段时间。
第二展厅远比第一展厅要大，他们还有的是时间。
姬渊扫了一眼旁边陆竞川低垂的眉眼，也不催他，继续回头看路。
“你……“陆竞川开了口，却只说了一个字又顿住。
“怎么？”姬渊头也没回地反问。
“……没什么。”陆竞川也看了一眼姬渊，又自顾自摇了头，换了个话题。
“你刚才原本是想说什么来着？”
姬渊还记得，一边看着前路答。
“我没见过有游客的脸变成……另一个样子。”他中途顿了一下，换了个词。
“是吗……？”陆竞川似乎也收拾好情绪了，转头看向姬渊，手还抵在自己脸上。
“嗯。”姬渊也撑着自己的笑容，另一只手抱着胸——他并不想再体验一回刚才被人拉飞出去的境地。
姬渊想起自己刚才没进第二展厅前的猜测。转头和陆竞川对视着，问他。
“你说的那个人……他的理智值是不是挺低的？”
“理智值？”陆竞川一愣，脚步一顿，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册看着，回想了一会。
姬渊也不急，跟着停下，瞥见陆竞川手册上的理智值现在是80%，也顺便从裤子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册扫了一眼。
——100%。姬渊疑惑起来。
刚才他那样都没掉吗？他思考着。这东西怎么判定的？理智值……理智，那反过来就是慌张……
姬渊想到这里顿了顿，抬眼看了一眼陆竞川……他刚才确实有点慌。
——手足无措的，要不是自己提醒，估计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好像是，我当时和他对照路线的时候，有瞥见他的条是红的……不过我当时没在意。”
陆竞川这时开了口，把姬渊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点头。
“那就对了，你看。”他松开自己抵在脸上的手，分别指陆竞川和自己的理智值。陆竞川眼睛一瞪。
“一百？！”他猛地抬头看向姬渊。
姬渊要说的话被他打断，无奈地笑着，“你才注意到吗？”
“咳……”陆竞川咳了一声，把手册塞回口袋转过身去，“我们继续走吧，路上你再跟我解释。”
“嗯。”姬渊跟着收了手册转身，眼神又恢复了冷淡的样子，唯有嘴角的弧度不变。
“我猜你之前碰到的那个人……之所以会被抓走，就是因为理智值太低了。”他看了一眼陆竞川。
“毕竟这是我们入目所见唯一的外化标准。”
“……有道理哎。”陆竞川恍然大悟，随即自我反省起来。他现在也学会无师自通地在思考之前，先抵住自己的嘴角。
“所以，他是做了什么才……？”
“要牵手吗？”姬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啊？”陆竞川脑子懵了一下，猛地抬起头。
“想要同时把两个人都撞下去可不容易。”姬渊补上一句。
“哦哦哦……”陆竞川反应过来了。原来是对策啊。
他欣然接受了，放下抵着嘴角的手，顶着脸上两个小小的红印子，握住了姬渊空着的那只手。
“走吧。”姬渊带头走去。
后面一段路，因为有了第一次经验加上牵手的姿态，轻松了不少。他们总能在对方被拉扯的时候，及时拉住对方。
陆竞川又一次被姬渊拉着从虚幻的人群中重新站稳，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一边瞥其他游客。
“这地方真是比之前要危险多了啊……”
喧闹的人群又恢复了实体，拥挤地推着他们。姬渊和他对视了一眼，两人继续牵着手走着，各自用手抵着嘴角。
“……哦对了，我刚才忘记问你了。”陆竞川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来。
“理智的判定你有头绪吗？”他刚才被姬渊突如其来的一句牵手搞懵了，都忘了原本要问什么。
“有。比如你刚才在第一展厅跟我碰面的时候，你的理智值还是83%，现在就掉到了80%。”姬渊顿了顿，垂下眼。
“至于这一小段时间里发生的事，究竟是什么才导致你的理智值往下掉……”他一边思考着怎么跟陆竞川解释。
“就我的猜测而言……应该是因为我刚才被撞到围栏前的时候，你有点慌。“他最后只能这么解释。
姬渊看了一眼陆竞川，眼神询问——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
“有道理。”陆竞川点头，回忆着，“我刚才是有点手足无措……毕竟之前第一展厅里还没碰到过这么危险的情况。”
姬渊看他明白了，也不再多言，继续走着。
陆竞川又沉默了一会才有些遗憾的说，“……话说回来，我好像没能给你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会。”姬渊头都没回。
“至少你让我知道了理智值是会掉的。并且是以什么方式掉。”
“……”陆竞川抵住嘴角的手一僵。
……一时不知道姬渊是不是在说他菜。不过他想了想也就释怀了。
——毕竟他和姬渊比起来确实菜。
事实罢了。
陆竞川摇摇头，不管了。
路上，姬渊时不时拿出手册看一眼，看他们走了多少。
中途广播又响了一次。
这次，两人抬起头，都清晰地听到了电子音中混合着的尖叫声——音量比之前那次更甚，能听出受害者不止一人。
姬渊当时一边手举酸了正放在裤子口袋里，嘴角冷了一瞬才继续勾起来。陆竞川更是脸色一白，吞了口口水。
“呵，我想，我还真是不管听到多少次都适应不了……”陆竞川苦笑着，低头有些求安慰似的望着姬渊。
“……”姬渊和他对视着，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唉。”算了，人家肯带他过关都不错了。陆竞川一拍额头笑起来，对姬渊摆摆手。
“没事，继续走吧。”
他们继续在喧闹的人群中并肩走着，陆竞川扯着嘴角笑着，心里叹了口气。
今后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有没有头呢……他看了一眼旁边眼神始终冷静，始终笑着的姬渊，眼神崇敬。
他总得适应的，不能一直靠着别人。
陆竞川收回眼神，望见不远处的门，“……我们快到了。”
“嗯。”姬渊平淡应下。
最后一小段路有惊无险。陆竞川扯住了又被撞的姬渊，拉着还在揉肩膀的他大跨一步进到了第三展厅。
“呼……”陆竞川大松了一口气，回头望了一眼通道笑着转头看姬渊。
“你没事吧？”
姬渊扯着嘴角揉肩膀，摇头，“……还好。”他在心里吐槽着。
……虽然感觉身上多少要起几片淤青，但相比起掉下去已然不错了。
姬渊抬眼，两人对视着。
陆竞川对他笑，眼神不似刚才平静或慌乱，十分真诚。
“那……我们就此别过？”他摆摆手。
“嗯。”姬渊只是平静点头，嘴角的笑容未曾变过，垂下眼想了想才补上一句。
“祝你好运。”
“嗯，也祝你好运！”
陆竞川看起来笑得阳光开朗，伸手从肩旁拿出手册，挥完手了才低下头看着手册，对照着转身走去。
“……”姬渊收回眼神。
……倒是有韧性。他转眼打量起第三展厅。
这里的人相比起第二展厅倒是少了很多。展柜的排列方式也变了，更像是实验室里陈列着培养皿般的场景。
僵尸在圆柱形的玻璃柜里上下搓动着，扒着玻璃。
姬渊调整好笑容，拿出手册对照着一边走过去。他注意到那些僵尸的视线始终跟着他，甚至还一边掉着口水。
“……”他收回眼神，想起之前自己第一次差点掉下去后听到的那声尖叫，撑着嘴角思考着。
食物吗……姬渊一路走着，直到路过一个展柜前无意中扫了一眼，停住脚步。
“……？”他看着里面那个穿着衬衫嘶吼着的僵尸，歪了歪头，又看了一眼其他流口水的僵尸。
——怎么就它有衣服？
里面穿着衣服的灰白色僵尸看见姬渊转回视线，扒玻璃扒的更加用力了，嘴张的比之前还大，看起来声嘶力竭的。
姬渊察觉它有点特殊，张嘴想问点什么，但又很快反应过来——他靠得这么近也没听见它的声音。
他又把嘴闭上，低头拿出手册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什么不能喊导览员的奇怪规矩，才抬头左右观察，抬手抵住嘴角嘀咕着。
“导览员在哪里……”
“请问您在找我吗？”
“！”姬渊猛地转过身去。身后穿着制服脸色有些苍白的女生笑容僵硬。
“……请问有什么我能帮您的吗？”
“……”脸色白得像僵尸一样。姬渊心里这么吐槽着一边检查自己的笑容，好在他刚才被吓也没松开手。
他维持着笑容，手从脸上换了个方向指了指身后那个穿着衬衫的僵尸，开口。
“你能给我介绍一下它吗？”
导览员小姐平静地扫了一眼里面穿着衣服声嘶力竭的僵尸，收回眼神对姬渊甜美的笑着。
“当然可以啦～”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