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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几块肉下肚,又喝了两口姜离殷勤倒上的、带着清甜果香的琥珀色酒液,玄宸苍白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极淡的血色。

那琥珀色的液体入口温润,带着山野果实的清甜,滑入腹中,却化作一股温和的暖流,缓缓滋养着他依旧有些空虚的经脉。紧绷的身体,似乎也在这种充满烟火气的、有些喧闹的温暖氛围里,放松了一丝。

姜离吃得差不多了,满足地拍了拍自己微鼓的小肚子。

她看着玄宸沉默地进食,那副冷清的模样,忽然想起什么,眼睛又亮了起来,带着点神秘的兴奋。

“帝君。”

她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仿佛要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你知道吗?我们神农族,除了会种地、会弄点草药,还有个,嗯,不太外传的本事。”

玄宸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她,眼神带着一丝询问。

姜离得意地扬了扬小下巴,指尖无意识地在粗糙的石桌面上轻轻画着圈:“我们族里传承的符咒,可厉害啦。不是那些普通的传送符、护身符哦......”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眼神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是能......能直达些特别地方的符咒。”

“直达?”

玄宸的眉峰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这个词,在空间法则森严的三界中,显得有些狂妄了。

“嗯嗯。”

姜离用力点头,小/脸上充满了向往:“我听族里最老最老的长老爷爷说过,很久很久以前,族里有位特别特别厉害的先祖就用我们神农族特有的符咒,去过一个......一个叫神境的地方!”

她刻意加重了“神境”两个字,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敬畏。

神境?

玄宸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

这名字,即便在九重天的古老典籍中,也如羚羊挂角,难觅踪迹。它更像是一个缥缈的传说,一个关于世界源头的臆想。

“长老爷爷说,”姜离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更轻,带着一种梦呓般的飘忽,仿佛怕惊扰了什么,“那神境,不在九天之上,不在九幽之下,它在......在混沌的边缘,在云海的尽头!”

她伸出手指,指向断崖之外那浩瀚无垠、翻滚起伏的云海:“一直飞,一直飞,飞到所有云彩都变得像凝固的琉璃,飞到连星光都显得黯淡的地方......”

她的眼神变得迷离而向往,仿佛穿透了眼前的云海,看到了那不可思议的彼岸:“然后,就能看到.....万界初开时,第一缕光凝聚成的地方——永昼之岛!”

“万界初光......永昼之岛......”

玄宸低声重复这八个字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叩击在他沉寂的心弦上。

万界初开,那是连他这位帝君都只能从最古老的星图轨迹和天地道痕中窥得一丝模糊印记的、近乎神话的纪元。

“嗯。”

姜离用力点头,小/脸因为激动而泛着红晕,眼睛亮得如同星辰:“长老爷爷说,那里没有黑夜,永远都是温柔的、暖融融的光,像最上等的暖玉包裹着你。岛上的沙滩,是星辰沉眠后化成的温玉铺就的,踩上去,温温的,软软的,还会发出像风铃一样、细细碎碎的星光呢。”

她伸出手,在空中虚抓了一下,仿佛想抓/住那并不存在的、温玉沙滩上跳跃的星辉。

星辰沉眠化作的温玉沙滩......

玄宸握着竹筷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几分。

这描述太过瑰丽,太过虚幻,如同孩童最天真的梦呓。

然而,从她口中说出,配合着她眼中那纯粹的不掺一丝杂质的向往,竟让他那早已冰封的属于神祗的理性认知,产生了一丝细微的动摇。

或许,在混沌未名的尽头,真的存在如此不可思议的奇景?

姜离似乎完全沉浸在了长老描绘的那个梦幻世界里,她双手托着腮,眼神飘向虚空,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笑容。

“还有啊,岛上还有一个传说呢。”

她的声音变得更轻,更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和甜蜜:“长老爷爷说,只要,只要在那里盖一座小小的院子......”

她微微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着,脸颊飞起两朵更深的红云,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入玄宸耳中。

“在屋檐下,挂满七彩的琉璃风铃...... ”

“在院子里,种满......种满秋海棠。”

她顿了顿,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勇气,才将那传说中最后的、也是最核心的箴言,轻轻地、珍重地吐露出来。

“住在那里的人,就会永生永世相爱。”

“哐当!”

一声突兀而清脆的碎裂声,骤然打破了草棚内迷离而微妙的氛围。

玄宸手中那只盛着琥珀色酒液的粗陶杯,竟被他失手打翻。残余的酒液泼洒出来,在粗糙的石桌上蜿蜒流淌,如同一条刺目的、散发着甜香的小溪流。

那只陶杯滚落在地,摔在铺着干草的地面上,滴溜溜转了几圈,竟奇迹般地没有碎裂,只是杯沿磕掉了一小块。

草棚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白曜巨大的头颅猛地从兽腿骨上抬起,熔金般的眼瞳带着一丝愕然,望向玄宸。

姜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托着腮的手猛地放下,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有些无措地看着桌上流淌的酒液,又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玄宸。

玄宸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只手还虚握着仿佛那只酒杯仍在掌中。

他低垂着头,额前几缕银色的长发垂落,遮住了他此刻的眼神,只能看到他线条冷硬的下颌线,此刻绷得死紧,如同刀削斧刻。

他周身的气息,在那一瞬间仿佛凝固了,不再是之前的清冷,而是变成了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沉郁。

那沉郁之中,似乎翻滚着惊涛骇浪。

有被冒犯神境威严的震怒,有对那荒谬传说的极端鄙夷,有被这凡俗情爱之语亵渎神心的冰冷杀意......无数种激烈的、负面的情绪在那低垂的眼睫下激烈碰撞、沸腾!

草棚内的空气仿佛被抽空了,沉重得让人室息。

方才满桌佳肴的香气,此刻似乎都染上了一丝冰冷的铁锈味,只剩下那泼洒的酒液,还在石桌上无声地蔓延。

姜离被他身上骤然爆发出的、如同万载寒冰般刺骨的气息冻得一哆嗦。

她眼中的憧憬和羞涩,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和无措取代。

她看着玄宸低垂着头、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的模样,小/脸煞白,嘴唇嗫嚅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身体微微向后缩了缩,仿佛想把自己藏起来。

她不明白。

她只是分享了一个长老爷爷说的很美的传说而已,为什么帝君会这么生气呢?

那眼神,比当初在神草园要杀她时,还要可怕......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息都无比煎熬。

终于,玄宸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姜离身上时,那翻涌的惊涛骇浪已然消失不见,重新归于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寒潭。

只是那寒潭的深处,似乎比以往更加幽邃,更加疲惫。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他看也没看桌上泼洒的酒液和滚落的陶杯,更没有看姜离那张写满惊惧的小/脸,他的视线,如同穿透了草棚简陋的顶棚,投向了断崖之外那翻滚不息、仿佛永无尽头的浩瀚云海。

他的声音响起,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斩断一切妄念的、不容置疑的冰冷,如同神谕,又如同一把淬了寒冰的利刃,狠狠斩断了姜离心中刚刚萌芽的、关于永昼之岛和秋海棠院的所有幻想。

“神境缥缈,非尔等可妄言。永生之诺,更是……”

他顿了顿,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最终吐出两个如同冰珠砸落玉盘的字:

虚妄。

“神境缥缈,非尔等可妄言。”

玄宸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裹着万载玄冰的砂砾,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分量,砸在草棚凝滞的空气里。

那冰冷的目光穿透简陋的顶棚,投向断崖外翻滚不息的浩瀚云海,仿佛那里埋葬着无数被时间碾碎的幻梦。

姜离被他骤然爆发又强行压抑的冰冷气息冻得心尖一颤,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小小的身体微微后缩,清澈的眼眸里盈满了无措的惊惧和一丝受伤的茫然。

她不明白,一个美丽的传说,为何会引来帝君如此......近乎残酷的反应?

就在她以为那冰冷的审判已经结束时,玄宸的视线缓缓地、极其沉重地收了回来。

这一次,他没有看向姜离,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落在了石桌上蜿蜒流淌的琥珀色酒液上。

那清甜的、带着山野气息的液体,此刻在他眼中,仿佛映照出了时光长河深处,那些被永恒冰封的、令人窒息的碎片。

他的薄唇紧抿着,下颚线绷紧如刀削斧刻,似乎要将某些翻涌而出的东西死死锁住。但最终,那沉重的闸门还是被推开了一条缝隙,冰冷的话语如同裹挟着碎冰的寒流,再次倾泻而出,比之前更加缓慢,也更加的沉重

“永生之诺,更是………”

他顿了顿,那短暂的停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压抑某种即将喷薄而出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情绪。

再开口时,声音里浸透了万古不化的霜雪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虚妄。”

这两个字,如同两块淬炼了亿万载绝望的玄冰陨石,轰然砸落在姜离心湖之上,让她瞬间如坠冰窟,连灵魂都在颤抖。

“虚妄?”

姜离的声音带着无法置信的颤抖,细弱蚊蚋,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可是长老爷爷说...... ”

“长老?”

玄宸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弧度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甚至带着一丝刻骨的、近乎悲悯的嘲讽。

他终于抬起了眼,目光不再是穿透一切的冰冷,而是如同最锋利的探针,带着洞悉一切残酷真/相的锐利,直刺姜离眼底深处那份天真的、不谙世事的向往。

“他可知......何谓永生?”

玄宸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锥,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近乎残酷的清醒:“非是星辰沉沙的温软,非是琉璃风铃的清音,更非秋海棠下的笑靥如花。”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姜离,望向了更遥远、更沉重的过去,声音低沉如同梦魔的回响。

“那是——亘古不变的孤寂。”

草棚内的空气瞬间凝滞,连白曜咀嚼的声音都停了下来,熔金般的眼瞳凝重地注视着玄宸。

“是眼睁睁看着沧海化作桑田,星辰崩灭又重生,而你所珍视的一切,包括爱恋、誓言、温暖,乃至刻骨铭心的痛楚......”

玄宸的语速极其缓慢,每一个词都像在咀嚼着苦涩的砂砾:“最终,都将在那漫长得令人发疯的时光长河中,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如同指尖流沙,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他的视线重新聚焦在姜离煞白的小/脸上,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鄙夷,而是一种深沉的、近乎悲凉的洞悉。

“情爱?”

他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淡,如同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定理:“炽/热如火时,焚心蚀骨,恨不得将三界都捧到对方面前,许下星辰为证、山海不移的誓言,以为那便是永恒。”

他顿了顿,眼中那丝嘲讽如同寒冰碎裂的缝隙,透出底下更深的、令人心悸的荒芜。

“然,时光,却是最无情的磨盘。”

玄宸的声音低沉下去,仿佛陷入了某个被冰封的记忆深渊。

“我曾见赤霞仙子,为助情郎登仙,甘受万载寒冰噬魂之苦,剜心取血,炼制逆天神丹。情郎登仙之日,便是她神魂俱灭、化作冰原一缕孤魂之时。而那情郎,不过三千年,便另结新欢,连她的名讳都记不清了。”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却让听者脊背发寒。

“我也曾见魔域巨擘,为夺回转世爱/侣,血洗九幽,屠戮万灵,搅得三界不宁,天地变色。待他耗尽本源,终于将爱/侣残魂聚拢。那残魂睁开眼,看向他的眼神,只有恐惧和陌生。他倾尽所有换回的,不过是一具承载着陌生灵魂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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