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住眼睛的手摘下,露.出少年深灰色的瞳仁。
从善如流地摘掉只剩下一半镜片的黑框眼镜,梵山月向后捋了一把发丝,展示出饱满的额头和浓重的五官。未经历过岁月雕琢的面孔与朋克风的金属饰品作搭,让这个年纪特有的青涩多出了几分放浪不羁的气质。
他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日常不论见谁都端得一副人皆可欺的可怜模样,内里却是个爱惹是生非的主。
不认识他的人第一次碰到多少会迟疑,但不会持续太久,毕竟他那拙劣的演技和不走心的态度实在无法支持一个正常人信任他第二遍。
带着寒光的剑刃由肩颈处照亮了少年的半边脸庞,渐渐与君如雪在能力中所见到的湘庭月首领重叠。
这一次,一直处在照片中的君如雪就站在他的面前,随着这微微光亮出现的变成了那个手持骨伞的恶种。梵山月却摆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对着系统道具栏新披上的一层白皮试了又试。
里面的东西依旧可以随意拿取,视觉上的限制只是不推荐玩家使用的意思。
A级道具“谨记天明”,换算成通用等级为四级。
叠加上使用者的绿卡等级,剑指范围内相应道具无效。
虽然不知道绿卡升级的标准是什么,但目前人类记录在案的最高级限也就是五级,而多数恶种的起始点就在这里。更不要说,在有过去和恶种交手的经验下,梵山月能察觉到,身后的恶种等级很高。
比绿卡,即便是现如今人类最高等级的陆司云等人也未必是这个恶种的对手。
大抵是猜中了他的想法,一片只剩下黑白灰配色的道具中,唯有那张卡牌还拥有色彩。
夸张的星光特效萦绕在卡牌周围,说是提示,更像是陷阱。
要不要遂了他的意呢?
别人可不知道梵山月的小九九,如骨伞恶种就以为自己已经控制住了眼前的人类,正透过他看向对面神态如常的君如雪。
那是一张在人类意识中极美的面容,青年半蹙的眉眼蕴含着一丝神性,会让人不自觉地想与其亲近,可在它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却只觉得全身冰冷,尤其是发现自己无法对其升起杀戮的心时,这种胆寒更甚。
对上那双血红的眼睛,就好像自己在他面前一片赤.裸,连内部都被剖析无遗。
真是可怕,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他说的进行,甚至连每个人的神情和动作都算无遗策。
一切他未能阻止的杀戮,都是在他的默许之下进行的。
红级通缉犯,弥留者君如雪。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不在教会手里,很难想象到时会产生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画师跑了。”
类似于成年的人类男性在故意压低声音后所发出的气声如此说着。
“君先生,当初是你说自己能帮我们抓住画师,教会才同意让你一个人类上到埃德瑞那二楼。”
“在那之后你的一系列行径我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现在应该到此为止了。”
君如雪的手指微颤,手腕上梵山月造成的伤口周围筋肉都尽数断裂,刀口边缘的皮肤宛若烫伤般紧缩,被鲜血浸红的白肉外翻着,流动的血液没有丝毫凝住的样子。
抱着要把血流干的趋势,从君如雪手腕上流淌出来的鲜血很快积成了一个小洼。
冰冷感从手臂慢慢席卷全身,源自食欲的窥视无处不在,君如雪依旧可以从容微笑:“那阁下未免太高看于我,独自面对一个橙级通缉犯可不在普通公民的能力范围。”
‘嘀嗒,嘀嗒……'
急促的水滴声拉动着骨伞恶种的神经,但对于未知的恐惧让这位恶种暂且遗忘了佳肴的美味:
“若你我都只看重过程,这场合作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话是这么说,可它们都清楚,教会之所以拿君如雪没办法就是因为现在的他不属于黎明的管理范畴。
定罪需要绿卡,人类和弥留者的绿卡是手腕上从进入黎明游戏的第一天起统一发放的黑色手环,恶种的绿卡则是常会被它们别在斗篷外侧的黄铜胸牌。
君如雪进入黎明的方式非常规,这是他的主要罪行。
现在的问题在于,规则的设立从来没有提起过绿卡,以至于按正常流程进行,一旦君如雪拥有了绿卡,他如今的罪行就不再成立。
这堪称单方面的保护让君如雪在黎明为所欲为,教会急需一个无法推脱的罪名向他出手。
人类的身份在黎明对于任何一方都是很微妙的存在,除非他疯了,否则不管结果如何,这个抓捕过程君如雪都不可能插手。
细长的根须宛若活虫般爬满了地面,在以骨伞恶种为中心的同时无息地蔓延。
忽地,位于一方的白色脉络猛然加速,直逼远处楼房连廊上的护栏。
奇怪的是,原本盯着那处的眼睛就好像出问题了般,在特意去看的情况下才能勉强分辨出上面的境况。
这样万全的方式让它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
——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那个叫作君如雪的弥留者可能从一开始就知道教会并不打算遵守诺言。
向上突袭的根须发生严重的偏移,骨伞恶种挥舞起手中的剑,却是主动砍断了自己头顶骨伞的一部分。
正无所事事整理自己衣着的梵山月看热闹般地挑挑眉。
之前他做过相关的测试,自然知道手中武器的伴生属性在自己使用时会大打折扣,更别提物品间间接的污染。
他本来就没指望靠这点杀掉这个高等级的恶种。尤其是在那种攻击下,自己如果想直接接触骨伞,恐怕整个胳膊都会被搅得粉碎,当时也只是想着给对方找点麻烦好方便后面脱身。
发作到如今才被发现,虽说比他预期的要晚,却是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收获。
——在游戏外,教会的剑就是一个会发光的塑料玩具,这让基本没进过黎明的梵山月一度认为那些抢着加入教会的人都是些病急乱投医的蠢货。
现在他也没改变这一看法,不过经此一役,倒是略微理解了其中原由。
游戏内教会的剑可以对督察组的武器属性进行抑制,尽管它只是一定程度上能延缓伤口的恶化,治标不治本,却能为某些存在在关键时刻夺来一线生机。
且先不说督察组是不是想遇见就能遇见的群体,人类可没有办法像恶种那样断舍离。
纵然是使用道具,也是需要时间的。
所以,这是一条名为“罪”的产业链。
通缉令往往是由督察组审核后整理发布的。
它们和教会的关系大致是没有看上去的那般和谐,人类这一套完整体系的形成,少不了教会高层恶种的添砖加瓦。
自诩无关身外物的教会暗地里操盘着生死棋局,号称绝对公正的督察组见证所有仍旧漠然置之。
所谓的规则,自始至终都只是安顿弱者的一种手段。
梵山月的神情变化和茫然在楼群左右寻找什么的样子都被上面的人尽收眼底。
远处的连廊内,一身黑色长袍的人微愣,随即有些无奈地笑开:“确实是我没想到的赢面。”
他的这身斗篷不管是对比下面教会成员的统一着装还是梵山月一行人的穿着都是分外厚重的材料。
粗麻布的斗篷穿起来和舒适二字无缘。他趴在护栏上,任由穿堂风高高带起被火烧燎得不规则的衣摆,有些发白的手在和自己有段距离的栏杆表面磕转着一张材质不明的卡牌。
分心看了一眼右上角的倒计时,脱离掌控的卡牌无风自动。
在看不见的地方,黑袍人的眼珠紧盯着小人一样摇摇晃晃转到自己身前的卡片。
他弓起身子,贴近卡面,猫逗老鼠似的抬起食指将其推落——
“这可不行。”
卡牌燃过的灰烬落下时宛若一场烟霭般的细雨。轻飘飘的雨丝随着引力下压,处于右上角的倒计时也以一种看不清数字的速度清零。
【叮!】
【你持有的A级道具“黑金邀请函”已过期。】
来来回回找了好久都无所发现的梵山月收回目光,蹙眉看向君如雪的身影。
香灰的气味迷得他头昏脑涨,仅有的判断似乎也在这一刻失了作用。
一呼一吸间,安静的场景悄然生变,褐色地面上平铺开的纯白脉络宛如被大火灼烧般地焦黑、卷曲直到断裂。
看不见的火点燃了除骨伞恶种以外所有黑袍人外表的羽毛,刺耳的尖叫声回荡在寂静的街道。
炙烤中的斗篷颤动,一根根飞羽燃烧剩的羽轴下,细白的韧线穿插游动。蜗牛一般的两只眼球从它们头顶探出,面部和兜帽的夹角里则都塞满了一种分外鲜艳的桃粉色花籽。
黑暗包裹的内层逐步显现,以人形推断的嘴巴位置就像是把鸟类原生的喙生生撕扯了下来,尖锐如刺的牙齿残次不齐地围成一个圆圈,又因为没有下颚的支撑,下半部分的牙齿要挂不挂地耷拉在半空。
【梧首鸟】点击收起>>>
【感染了梧首花病毒的乌鸦。】
【梧首花】点击收起>>>
【一种外表由70%的外骨骼组成的类花形寄生种。
根部的触须作为它的主要攻击方式,内部传输着能麻痹神经的毒素。被刺伤者将逐渐丧失自主意识,中毒深入者全身的血肉都会变成梧首花的养分,皮和骨头会成为花朵行走的新载体/子体。】
这里的教会成员早就全军覆没,罪魁祸首不出意外就是那个手持骨伞的恶种。
可惜梵山月他们没有君如雪的上帝视角,纵使知道与骨伞恶种有关,却无法如君如雪这般直接肯定,控制这些子体的恶种不是手持骨伞的载体,而是那把伞。
——或许也并不算坏处。
因为这个上帝视角是建立在人类的认知上提供的。
例如当下的子体就拥有着充实的身躯。由母体扩散出的根须代替了它们的筋腱经脉。为了保持自己伞面的完整,骨伞恶种吃掉了子体的骨骼,又为了保证子体的运行,它将手头的能量转化为血肉,撑得每个子体都胖得有如一个充气过头的硅.胶.娃娃。
实际的形势和解释完全不搭边,系统性的注释反而会限制思维。
跟梵山月一起来的其中一个墨发男生只是试探出拳就轻松在自己面前的子体身上打出了很深的凹陷。
但沐佐身为当事人,脸色却没见得有多好。
事态不对。
那一拳的角度随便,可力度是实打实的。哪怕他手上没有武器,打在活物身上也不会好受,更别提还有个A级道具的指虎在。
可现在,不光打上去的手感像棉花,肉眼看去,恶种被打中的地方还在缓慢回弹……
正思考到紧要关头,一个哈切的到来令沐佐破了功。
出发前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以应付某梵姓人员的检查而梳得一丝不苟的背头已经散了大半,深邃的眉眼配上下面连续三天没睡觉累蓄起的黑眼圈,帅气之余,一股苦命感也油然而生。
黑色的高领毛衣紧贴着墨发男生的身体,流畅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就是这样一个薄肌美男,硬是给梵山月折磨成了这幅气血不足的模样。
属于是魂穿成本人做梦都有素材骂街的程度。
恶种腐烂的身躯沾得他满手尸液,感受着指尖传来的黏腻,沐佐冻成一坨的脑子这才继续转圈。
啊……好像是有些冲动了,还好没炸开。
他习惯性地推眼镜以掩饰自己的失神,觉察到差异,迟钝地转头找寻。
沐佐本意是想看向躺在地上,在今天一早被梵某月口头借走便从此一去不复返的眼镜缅怀一下,却意外发现骨伞恶种自行砍断的伞面正在缓慢生长。
“——先别管它们。”
得,来活了。
这回就算这黑心老板不发话也不准备按计划坐以待毙的沐佐甩干净手:“要做什么?”
梵山月没回答,B级道具和C级道具像不要钱一样地往外撒。
骨伞恶种轻转伞面,探出去的银剑挽起剑花,小打小闹一样扫到一边。那态度,完全是没把梵山月放在心上。
沐佐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他又不能明着说对方等级太低,万一这家伙发起疯来两不顾,虽然够对方喝一壶,但自己这边估计也得醉个七八分。
道具等级加本人等级是计算攻击伤害和防御护盾等对立性质的元素碰撞时输赢的首要。
道具等级最低为D,最高为S,排序下来转换成通用等级就是从一到五。
恶种声称不屑于使用游戏里的虚拟道具自欺欺人,但他们在真正实地调查后却发现,黎明壹城的赫尔米拉赌场里大多的看客都是恶种,不去使用,是因为它们获得道具的途径实在有限。
多年来,已知的恶种能获得道具的渠道就只有加入教会或督察组这两个选项。
值得一提的是,不知道黎明游戏的判定是怎么实行的,哪怕玩家的道具落入恶种手中,后者也无法正常使用。
倒是成功避免了恶种为道具恶意屠杀玩家的情况。
骨伞恶种几次想把剑插回伞柄,都被梵山月一一阻止。
它明明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一劳永逸,却始终在顾忌着什么般不肯动手。倒是方便了梵山月,那活跃率,沐佐这个同阵营的人看了都觉得难以忍受。
同情归同情,该办事还是得办的。再看不出来梵山月对教会的剑感兴趣,自己就真可以去挂个眼科了。
思维慢了一步,比他早脱困的两人已经冲了上去。
准确来说,冲上去的只有一个。
穿着随意得像是要下楼遛狗的机制怪在前面大杀四方,发尾挑染成一片紫色的躺赢狗就趁机从前者的身旁溜了过去。
甚至趁着那个机制怪打架的间隙,每走几步,他还会找一个安全点的地方闭上眼,静心聆听着周遭利器刺入皮肉的声音。
檀香紫檀的珠子在手上捻动,少年嘴里一刻不停地念叨着:“罪过罪过。”
对于这套流程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沐佐有种工作一天终于躺到基地床上的安然。
不过这次还多了一个步骤。
“新来的,等什么呢?”
躺赢狗屏蔽了沐佐的聊天请求,并向他共患难的友人发起了组队邀请。
“哦,来了!”
闻言,唯一一个老实孩子也摆脱了控制。再次留下沐佐赤手空拳地面对那些连看一眼都要犹豫半天的东西,外加分析战况。
脱离苦海的几人和骨伞恶种打得那叫一个难舍难分。
想都不用想,唯一有话语权的梵山月是不可能管的。
如果不是那家伙有事,说不定他还喜闻乐见。
沐佐只能默默吃下这哑巴亏,抱着同归于尽的架势去阻挡想要往中间汇聚的杂兵。
这下好了,上司的烦恼直接转变成了自己的烦恼。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趁早将梵山月助理的位置转手于人。
湘庭月恶名远扬,平时除了应付联邦里个别公会的挑衅,其他倒也还算清闲。但有个做事随心所欲的老板,会让你的工作难度直线上升。
就比如前一年的这个时候,沐佐看着手上的待客清单想破头都没想明白,批发编织袋就算了,一捆展开能绕B区一圈的麻绳又是怎么回事?
哦,很快他就知道了。
当天晚上,沐佐眼睁睁看着对方把一个好几次都跟他在谈判桌上差点打起来的首领连人带被绑成了茧蛹,直到第二天早会结束,所有人临走时才发现这个被倒挂在树上的失踪人口。
后面即便梵山月再三辩解这件事与他无关,今年的联邦会议依然以除梵山月自己以外全票通过的形式改为了线上。
就算是这样,梵山月这回直接在座位上开着摄像头睡觉也都没人敢管了。
有时候沐佐真的很佩服自己老板,只要能想到,就敢去实施。
——码卖批,想一出是一出。
骨伞恶种寄生体的身份已经很明显了,刚刚的惨叫应该是有东西切断了子体与母体之间的联系,不然它们的行动不至于这么单一。
虽然目前为止的事情是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但有个隐藏在暗处不知道是敌是友的高玩对他们来说可不能算是好消息。
不怪他杞人忧天,湘庭月这个火坑,光是出门打个酱油遇到的十个人里就得有八个和他们有过过节,剩下的两个要么自己人,要么就是第一次进到人类生存区还什么都不懂的白纸一张。
这就是风评。
花籽乱飞间,沐佐有所怀疑地望向他们此次出行的目标。
那边水深火热,君如雪就站在原地事不关己。
这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他既没有帮忙,也没有离开。
想到梵山月和骨伞恶种的目光都曾在远处的楼体间停留,沐佐明白,估计那里才是关键。
尽管自家首领行事很不靠谱,但不能否认他的确有作死的能力。
只是这人作为自己加班的源头又得如此清闲,难免令他火大。
骨伞恶种心有顾虑,一直在硬抗,几番下来,仗着人数优势,梵山月还真从对方形如鸟笼的保护下夺出了银剑。
梵山月是想借骨伞恶种的等级来刺探他想要的情报,以至于剑刃脱手的全程都没有人达到二次触碰。
随着剑光逼近,梵山月一刻不眨地盯着君如雪的脸,试图看出来端倪。
面对他有些幼稚的行为,银发美人张了张口,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改为浅浅微笑,梵山月被蒙蔽的感知这才有了一丝不切实的感觉。
面对君如雪,梵山月始终觉得彼此距离再近都好似隔着一层朦胧的雾。
但它不是,它的感情太过浓烈,一举一动似乎都添加上了强烈的悲怆。
它是…画师!
远处的连廊内,真正的君如雪背靠着栏杆,姿态悠闲,一点也没有被看穿的紧张:
“想法很好,但作为物证,hW.Senk还不够格。”
【叮!】
【你已接受委托。】
细密的雨丝裹挟着腻死人的香风,尸首**产生的臭气上涌,周边的一切在变化,广阔的蓝天淹没在泥泞的低沼,无人的街道再次回归平静。
【时间:第二十三届埃德瑞那拍卖会】
【地点:时间】
【人物:???】
【我时常思考,我的存在到底意味着什么。
自私、虚伪,作为追随在祂脚步下的虚影,利用这一点,我得到了很多,却也失去了自我。
君谓何处为自由?何代为人?何示为恶种?
请在拍卖会散场时,告诉我你的答案。】
【委托人:lv13西塞尔·罗特】
【任务:根据故事走向,尽可能合理地完成委托。】
【身份卡判定中……】
【你本局的阵营为:局中人(黄泉相)】
【勿以我持祭我悲,观我身后无咎回。
几时情愿赴白首,何奈天谕获相盲。
泪化滴语归若苦,本入黄泉现人间。
欲作将侯如临面,叹君亡为世中仙。】
飘在半空的虚拟卡牌快速翻转,其中一面清晰地印着君如雪的面孔。
半边掀起的兜帽露.出美人微笑的脸,与现实不同的是,美人耳间悬挂着日月,猩红的法阵浮现在他的颈侧,身上粗麻料子的斗篷也多出了许多由珍珠玛瑙串做的装饰品。
一双双白骨化的人手攀在他的肩膀,身份牌中的美人没有抵抗,他用食指抵在下唇,做出噤声的手势,无数双眨动的眼睛作为背景,紧紧地注视着这个疯子的狂欢。
烈火中的村落只余下人们奔逃的背影,画面传神到似乎光是看见,耳边就能听到场景内人们的呼喊。
一轮金光闪过,位于虚空的卡牌翻转,露.出图腾遍布的背面。
左下角的字体模糊不清,似乎是被撰写者涂了又改,却依稀看得出是他身份卡的说明。
没等他再仔细描摹,数不清的红色字幕就从角落爬满了他的视野。
【请警惕身份卡为敌对阵营的玩家,它们不是人!】
屏幕上不断叠加至满的血字滴落颜色,流通的血液汇聚成了一道细线,在君如雪的领口一闪而过。
【临时通行证】
【姓名:君如雪】
【等级:18】
【类别:弥留者】
卡停在背面的身份牌转着加载中的圆圈,在上面文字依旧不清的情况下,系统加载完成后,又弹出了一段明显和图片中字数不符的提示。
【黄泉相被动技能:若玩家等级高于对手阵营平均值5级以上,为保证游戏平衡及他人体验,剧情预推演进度90%以下时,若对手阵营全部阵亡,玩家身份卡“局中人”将自动转变为“引渡者”,请玩家谨慎对待。】
梧首鸟的梧在这里是四声。
中国汉字真是博大精深,小梵的姓我一直以为有二声的读音,后面专门去查才知道那只是受“凡高”音译名的影响造成的误读。文章发布之前我还专门去换了同音不同字的“樊”,写完复读找错别字的时候却总感觉看着不对,就直接保留了之前的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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