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伟案的排查陷入僵局,刀哥的小弟一口咬定自己没杀人,刀哥也人间蒸发,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第七天早上,重案组的办公室刚开门,电话就响了,尖锐的铃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喂,重案组吗?市第三中学,302教室,死人了,被吊在吊扇上!”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惊恐,还夹杂着学生们的尖叫和哭喊声。
赶到学校时,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却照不进教学楼里的阴冷。
学生们被疏散到操场,一个个脸色苍白,交头接耳,有的女生还在小声抽泣。
教学楼门口围着不少老师和保安,校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手里拿着保温杯,手一抖,杯子里的水都洒了出来。
“警察同志,你们可来了!302教室是旧教室,早就不用了,今天早上保洁阿姨去打扫卫生,推门就看到……”
302教室的门虚掩着,门把手上沾着一层薄灰,还缠着几根蜘蛛网,显然很久没人用过了。
陆沉推开门,一股混合着灰尘、旧纸张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教室里的课桌椅都蒙着白布,像一个个盖着棺材的墓碑,黑板上还残留着半截数学公式,用白色粉笔写的,已经泛黄,右下角画着一个歪扭的笑脸。
教室后方的吊扇上,挂着一个人。
他穿着蓝色运动服,衣服上印着“市三中”的校徽,已经褪色发白。
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绑绳是红色的跳绳,绳子勒得很紧,深深嵌入手腕的皮肤,留下两道紫黑色的痕迹。
脖子上也缠着同样的跳绳,绳子绕过吊扇的叶片,打了一个死结,尸体随着吊扇轻微的晃动而摆动,像一个失控的木偶。
脚下踩着一摞码得整整齐齐的作业本,作业本边缘发黄,纸页已经变脆,轻轻一碰就会掉渣。
最上面的一本作业本封面上,用黑色钢笔写着“三年二班林浩”,字迹潦草,像是随手划上去的。
“林浩,22岁,曾是这所中学的学生,三年前因为校园霸凌,把同学陈默打成重伤,导致陈默下肢瘫痪,终身残疾。”
老顾站在门口,手里拿着资料,声音低沉,在空旷的教室里回荡,“当时林浩未满18岁,被判缓刑两年,出狱后一直没工作,整天游手好闲,上个月还因为赌博欠了高利贷,被人追着要债。”
陆沉走到吊扇下方,抬头看着林浩的尸体。
他的脸涨得发紫,舌头微微伸出,眼睛瞪得很大,瞳孔涣散,像是死前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
嘴角有少量白沫,已经干涸成白色的印记。
陆沉蹲下身,仔细查看脚下的作业本——每一本上都用红笔写满了“对不起”,字迹歪扭潦草,笔画断断续续,有的笔画甚至还没写完就断了,像是写字的人手在发抖,或者意识不清。
更奇怪的是,这些字的起笔都在左侧,收笔偏向右侧,笔画的倾斜角度很大,明显是用左手写的。
“凶手是左撇子。”苏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刚检查完林浩的尸体,手里拿着解剖工具,镊子夹着一根从林浩头发里找到的纤维,“死者颈部的勒痕左侧受力比右侧重,勒痕的倾斜角度是向左上方,说明凶手发力时左手更用力。
而且死者手腕上的绑痕,打结的方式是左手习惯的‘反手结’,右手很难打出这种结。”
陆沉点点头,目光落在黑板上——黑板上用白色粉笔写着一行字:“你还记得他吗”,字体歪斜,和作业本上的“对不起”很像,笔画同样是左手书写的痕迹。
下方画着一个简单的小人,小人被一个圆圈圈住,圆圈边缘不平整,像是用粉笔反复涂抹过,甚至有几处粉笔断了,留下白色的粉末痕迹。
看到那个图案,陆沉的脑子突然“嗡”的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记忆的闸门。他隐约记得,小时候在孤儿院的墙上,他好像也画过这样的小人,圆圈代表着“保护”,当时他还对孤儿院的小伙伴说:“被圆圈圈住的人,就不会被欺负了。”
那个小伙伴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小虎”,总是被其他孩子欺负,他还帮“小虎”打过架……但具体的细节,却像被浓雾遮住,怎么也想不起来。
“查!”老顾的声音打破了教室的寂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李响,你去查林浩缓刑期间接触过的人,尤其是高利贷债主、当年参与霸凌的其他学生;苏晴,提取死者体内的生物样本,查是否有外力控制的痕迹,同时比对现场的粉笔灰,看看能不能找到凶手的指纹;陆沉,你去查陈默的家人,陈默是受害者,他的家人最有可能因为复仇杀人,重点查是否有左撇子。”
“好。”陆沉应声,拿起桌上的一本作业本,指尖拂过那些歪扭的“对不起”,红笔的颜色已经发黑,像是干涸的血迹。
他突然觉得,这些字的笔迹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不是在案发现场,而是在自己的某个本子上,或者……是自己写的?这个念头让他心里一紧,赶紧把作业本放回原处,像是碰到了烫手的山芋。
他开车去了陈默家。
陈默家住在城郊的一个老旧小区,小区里的楼房墙皮已经脱落,楼道里堆满了杂物,散发着潮湿的霉味。
陈默家在三楼,门上贴着一张褪色的“福”字,门环上缠着胶布,显然是坏了很久。
陆沉敲了敲门,过了很久,门才开了一条缝,一个女人的脸探出来,眼神警惕地看着他:“你找谁?”
“您好,我是重案组的陆沉,想找陈默了解一些情况。”陆沉拿出警官证,语气尽量温和。
女人犹豫了一下,才把门打开。
屋里很小,陈设简单,客厅里摆着一张旧沙发,沙发上放着几个靠垫,靠垫的布面已经磨破了。
陈默坐在轮椅上,背对着门口,正在看一本旧书,书的封面已经掉了,看不清书名。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脸色苍白,眼神里带着麻木,看到陆沉的警官证,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地说:“是为了林浩的事吧?他死了,挺好的。”
“你知道林浩死了?”陆沉有些意外。
“早上听小区里的人说的,学校那边传开了。”陈默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三年前他把我推下楼梯,让我一辈子站不起来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陈默的妈妈站在一旁,抹着眼泪:“警官,我们知道林浩死了,但我们没杀人。这三年,我们一直在照顾陈默,每天都待在家里,邻居都能作证。”
她拿出一沓厚厚的病历单,递给陆沉,“你看,陈默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复查,昨天我们还在医院,医生可以作证。”
陆沉看着陈默轮椅上的刹车痕迹,又询问了邻居,确认陈默和他的家人确实有不在场证明。
离开陈默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楼房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陆沉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霓虹灯,脑子里全是作业本上的“对不起”和黑板上的小人图案。
他拿出手机,翻出自己在孤儿院时的照片,照片里的小男孩站在墙边,墙上隐约能看到一个被圆圈圈住的小人,小男孩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因为照片模糊,看不清脸,但陆沉觉得,那应该就是“小虎”。
他的心猛地一沉,一种可怕的预感涌上心头——林浩的死,会不会和“小虎”有关?那个当年被欺负的小男孩,是不是回来复仇了?
可“小虎”早就失踪了,没人知道他的下落,这一切,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右手手腕的疼痛感再次传来,比之前更清晰,像是在提醒他,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可能藏着可怕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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