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说到这份上了,阮喻也不好有异议,跟着他上了车。
车开出去一会儿,阮喻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跟我的主治医生联系得那么勤干什么?”
“怎么,你很在意?”于邵安又恢复从前那般不冷不热的腔调。
“有点在意,”阮喻闷闷地回答,“你这样很像那些未成年人的家长,走到哪儿都被人管着的感觉很不好。”
于邵安偏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匪夷所思:“你是未成年?”
“我只是打个比方!”阮喻对他怒目而视。
她二十七岁,又没有很老,而且安吉花都说她是天生的娃娃脸,穿着白T恤和牛仔裤就像高中生一样。
“反正,你别老是和孙医生联系。”阮喻加重了语气强调。
于邵安笑了一下:“我花的钱,总得确认他把你治好了。”
阮喻无话可说了。
到了医院,阮喻先进去做检查,于邵安坐在外面等着。
检查做了一个多小时,医生说还要再等等才能出结果,所以阮喻也只能先出来。
“做完了?”于邵安看到她问。
阮喻嗯了一声:“结果还没出来。”
“等等吧,”于邵安拍了下身边的座位,用眼神示意她,“坐。”
阮喻真是佩服他,明明前天晚上刚抱过,他却能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主动抱过来的是他,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既然决定以后作为朋友相处,那就没什么好尴尬的。
阮喻宽慰着自己,走到于邵安身边坐下了。
没过多久,手机响了,是杨辰打来的电话。
阮喻接了起来。
“周五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加班到那么晚?”
阮喻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于邵安,悄悄把手机音量调小。
“你不是在外面驻场了吗,怎么知道我周五加班了?”
“钉钉上看到的。”
杨辰也是今天用钉钉上传工作照片的时候,才无意中看到了阮喻的打卡记录。公司的信息化管理做得详细具体,能够实时更新员工的到岗与下班时间。杨辰作为组长,这几天特意没给阮喻安排重要的工作,没想到她周五会加班到这么晚。
“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这段时间没什么需要你交付的项目。”杨辰担忧道,“你刚出院不久,工作别那么拼。”
“不是……”她本来也不想加班的。
杨辰叹了口气:“你以前也是这样,有压力也不说出来,只知道一个人默默忍受。”
他不这么说还好,他一说,阮喻又想起周五晚上她忍着头痛加班,最后孙凯祥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抢夺了她所有的努力成果。
想到这里,她有些气闷:“是吗?我以前一直都这么能忍的吗?”
“是啊,就是因为这点,我还挺心疼你的。”杨辰话说得直白。
阮喻此时也不想管杨辰是否有暧昧的意思了,她愈发用力地握紧了手机:“周五我之所以加班,是孙经理让我帮他做汇报材料,结果等我做完之后,孙经理忽然又打电话来说,让我把署名改成他的名字,由他去高层会议上去做汇报。”
她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杨辰,这件事孙经理还不让我告诉你,说会影响团队的和睦。”
她不想管了。
管他孙凯祥的职位再高,能不能决定她的考评,凭什么因为她看着好欺负,就让她来做这些多余的工作,到头来还一点好处都没有。
孙凯祥不准她说出来,就是因为这件事见不得光。
那她就偏要说。
她要让大家都认识到孙凯祥的真面目。
杨辰听完爆了句粗.口:“沙/币吧他?”
“现在材料已经提交审核完了,”阮喻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让领导们知道这份材料不是孙凯祥自己做的?我直接举报他行吗?”
“你先别冲动,”杨辰急忙说,“内部举报可是大事,要是传到行业内,会影响你的名声。”
阮喻很想问,明明错的人是孙凯祥,为什么反而会影响她这个被欺负的新员工的名声?内部举报不应该是员工的合法权益吗?
紧跟着杨辰又说:“而且孙凯祥参加的高层会议,只有职级在组长以上才能参加,是下周一的会议吧?我先看看再说。”
“行。”阮喻答应着,心里也清楚,杨辰这个“看看再说”,其实就是打算坐视不管了。
杨辰接着又关心安慰了她几句,但阮喻听起来总觉得有点假,只是敷衍地应付着。
挂了电话,她忽然听见身边于邵安问:“周五让你加班到那么晚的人是谁?”
座椅之间挨得近,虽然手机音量已经调小了,于邵安应该也听了个大概。
“没什么,一点小事。”
阮喻其实有些累了,不想把已经和杨辰倾诉过的事,再跟于邵安重复一遍。
“你不想说就算了。”于邵安没强迫她。
这时,诊室里面传来孙医生的声音。
“结果应该出来了,”于邵安起身,又微微俯下身来,朝她递出右手,“我们进去吧。”
阮喻看着他摊开的掌心,有些呆住了。
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阮喻莫名联想到之前在微博上刷到的手控博主分享的图片。
和他牵手,应该也是一种享受。
不过,他们只是朋友。同性朋友之间可以牵手,异性还做普通朋友本就有些奇怪,再牵手就变味了。
阮喻刻意忽视了于邵安想要搀扶她的动作,两手背在身后,站了起来。
于邵安垂眸,收回了手,插进运动裤的口袋里。
阮喻走近诊室,孙医生已经在等着了。她径自走到桌子对面坐下。随后于邵安也走进来,站在她身后。
“恢复的情况不错,看来于先生有好好照顾你,”孙秉昆显然误会了她和于邵安的关系,促狭地眯了眯眼睛,“我看了你的检查报告,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你之前出车祸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现在却能恢复得那么好,用奇迹来形容不为过。”
阮喻笑笑:“谢谢医生。”
奇迹么?
可她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
过去的事,她一丁点都想不起来。
虽然生活没问题,但她时而会感到混乱,就好像一个没有看过通关攻略的游戏玩家,在过另一个角色的人生。
可她对自己扮演的角色一无所知,很多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也不知道会被剧情推着走向哪里。
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吴琪说过的话。
“医生,我还是想尽快恢复记忆,”阮喻诚恳地说,“我想咨询一下你,催眠疗法对我这种情况有没有用啊?”
孙秉昆啊了一声:“你是说这个,其实我之前也和钱院讨论过,这么久了你的记忆还没有恢复的迹象,我们怀疑你是心因性失忆。”
看阮喻不太明白的样子,孙秉昆笑着解释:“意思是你失忆并不是因为头部受伤,也可能是因为内心创伤以至于精神上受的刺激过大,从而导致失忆。”
内心创伤?阮喻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站在她后面的于邵安,发现他神色如常,只是很认真地在聆听。
“你的朋友有没有告诉过你,在车祸之前你遭遇了一些事情?或者受过什么打击?”孙秉昆问。
阮喻一怔。
她想起之前听杨辰和安吉花都说过,自从认识她以来,她好像就一直郁郁寡欢的样子。
难道真是因为这个原因?
“钱院是觉得你可以尝试一下催眠疗法,”孙秉昆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小册子,递给她,“但这种治疗方法也可能产生不可逆的损伤,你要考虑清楚了。”
“风险太大的话,我们就不做了。”于邵安很快地说。
阮喻知道于邵安是担忧这个治疗的副作用,但他问都没问过她的意见就直接拒绝了医生,让她很是不爽。
他早就不是她的监护人了,凭什么干涉?
“这是我的身体,我的记忆,应该由我自己来做决定吧?”
于邵安抿了抿唇,胸膛再度涌起近来他时常感受到的焦躁情绪。
他垂头看着身前坐在椅子上的阮喻。她背对着他,柔软的乌发散在肩侧。于邵安看不到她的表情。
“我是怕副作用太大。”他声音低下来。
“所以我只是想要先了解一下,又没说要立马做治疗。”阮喻没看他,但语气也有些急躁了。
孙秉昆笑了笑:“看来你们回去要再商量一下。不过别吵架哦。”
我们不是会因为这种事情吵架的关系。阮喻下意识地想要反驳。
但或许是累的缘故,她没纠正孙秉昆。反正只是无关的人,就算孙秉昆误会他们了,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阮喻收起了介绍催眠疗法的小册子,和于邵安一前一后地走出去。
于邵安一出去就把阮喻甩在了身后。他快步穿过长长的走廊,阮喻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喂,你干什么闹脾气?”
于邵安蓦然停住,但没有回头。
阮喻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他,盯着他的背影。他离她很远,所以刚才那句话阮喻几乎是喊出来的。
“走那么快干什么?”
她真是讨厌死了于邵安这个什么也不说的性格,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忽然脸色就沉了。商人不一般都是很圆滑的么,为什么于邵安在她面前会将情绪写在脸上?
阮喻能感受到于邵安很不高兴,她本来可以不在意的,可看着他越走越远,她似乎也快要失控了。
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那么在意于邵安?
难道在失忆之前,她还很喜欢他吗?不然为什么于邵安一走,她就会突然觉得心慌不安。她为什么不安?只是她的前夫而已,她应该早就将他舍弃了。
于邵安停在那里不动了。阮喻加快了脚步朝他走去。
“说话啊,你闹什么脾气?”
她边走边说。
“只是个催眠治疗而已,又不会死。”
于邵安猛地偏过头来,阮喻恍然间被他眼底的阴翳吓得停了一停,只觉心中有股血气在不断上涌。
她继续朝他走去,语速不断加快:“为什么要阻止我恢复记忆?为什么总是要跑来烦我?为什么总是要多管闲事?”
“于邵安,你真的很烦人。”
作者没什么医学常识,写的不科学之处大家见谅[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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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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