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晟被厉奉的眼神刺得打了个寒颤,差点又转身出去。
“过来。”厉奉的声音哑得厉害。
宋元晟心尖一颤,天知道他还是个声控。
厉奉现在的声音好听得简直要人命了。
但他不敢过去,厉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透着欲求不满的情绪,他这要过去,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厉奉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情况吓人。他抹了把脸,把衣服穿好,“把眼纱摘了,过来。”
“哦。”宋元晟看见厉奉把脸捡起来了,自己再磨蹭就真的有点不识好歹了。他把眼纱摘下,好看的眼睛眯了眯,适应了一会儿后走过去坐下。
他听见厉奉重重地叹了口气。
咋了啊?
宋元晟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厉奉深深地瞧了宋元晟一眼,起身绕过茶桌,经过宋元晟身边时,重重地揉了一下宋元晟的脑袋,“好好待着。”
“外面很冷。”宋元晟说。
厉奉没回头,“正好。”
“……”
厚重的帘子重新被放下,马车内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宋元晟盯着还在煮的茶炉瞧了会,满脑子都是厉奉方才衣服半敞的模样,又邪又欲,真的好打眼。
到现在宋元晟都还是想不明白,厉奉这么惹眼,脾气虽说不是特别好,但总比厉显那个满心算计和城府的人好多了,怎么就成不了这个世界的男主了?
原主也是瞎,一开始喜欢什么厉显,厉奉不好么?是他他就喜欢厉奉。厉奉这人是真的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就是克制的”,瞧瞧他刚才……
宋元晟倏地深吸一口气,他刚在想什么?什么喜欢?厉奉已经喜欢上他了?
车帘外厉奉和陈忠在说话。
宋元晟看过去,虽说有车帘挡着他看不见,脑子里却呈现出厉奉鲜活的身影。那道身影他总觉得有些熟悉和亲切,却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或许是原主记忆里的?他也分不清。
如果十六在就好了,他还有十六可以商量。
马车内暖,宋元晟待着待着就犯困了。他把狐裘脱下来当被子,把绒帽摘下来当枕头,没一会儿就躺在长椅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许久之后,门帘被撩起一角。厉奉看着车内睡得正熟的人,觉得刚刚才平复下来的情绪又变得激荡起来,热血涌遍全身,心口处涨满了。
“王爷,外面冷,您也回去吧。”陈忠劝道。
“不必。”厉奉放下帘子,“本王的自制力不太好,把人惊跑了就不好了。”
陈忠闻言惊讶道:“王爷是真的对宋小公子……”
厉奉:“不够明显?”
“明显!”陈忠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小的为王爷高兴。只是这小公子先前和太子相较甚密,王爷还是……”
“以后不许再提以前的事。”厉奉闭目养神,“往后他不会再想厉显,心中只会有本王。”
陈忠还是头一次见到他们王爷这副模样,是真的忍不住高兴,他应了声“是”,马鞭一扬,跑得更快了。
*
临近午时,此次受邀参与冬猎游会的人才陆陆续续到齐了。本次冬猎游会是皇帝给太子的一次试炼,皇帝只来走个过场,和在场的群臣共饮了几杯后就回营帐休息去了,剩下的便是厉显主持。
宋元晟坐在厉奉身边,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脸上戴着眼纱,被风吹得有点犯困,脑袋一点又一点。
刚才在马车上做梦了,以至于他那一觉睡得不是太好,现在都还是没什么精神。
“实在困就回帐里睡,待本王给你猎些野味回来。野兔如何?还是想吃鹿肉?”
宋元晟摇头,“我不睡。我本就是与王爷一道来的,中途自己回帐,被人知道了要说我耍公子脾气了。”
厉奉倒是无所谓,“嘴长在他们身上,让他们说。你有本王护着,脾气怎么耍都成。”
“不成的,不能给王爷丢人。”宋元晟迷迷瞪瞪的,拿了一块桌上放着的点心来吃,吃了一口清醒了,因为冻牙。
宋元晟把点心放到一旁的骨碟里,低声道:“呸,不好吃。”
厉奉闷笑,仰头饮了杯酒。
正式的冬猎半个时辰后才开始,现在是各大臣互相串门,拓展人脉之时。其他人那边热热闹闹,只有厉奉和宋元晟这里冷冷清清,安安静静。
宋元晟给厉奉找补,“王爷果然凶名在外,震得那些人都不敢来与王爷攀谈。”
厉奉眉毛一挑,又喝了一杯,“是没必要,所以不来。”
他早就习惯了这般被冷落。
他虽有个王爷的名头,但实际上手里没有太多的实权,毕竟他上有一个事事都好的兄长,既杀伐果决又能听得进臣子的谏言,根本不需要刻意讨好他。
更何况如今来的大多都是武官,武官主动与他交好,那不是等着成为太子的眼中钉么?谁才是未来君王,在场的都拎得清。
至于那几个文官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本就瞧不上厉奉,更不会来。
宋庭来了。
“臣宋庭敬王爷一杯。”
厉奉抬了抬酒杯,一饮而尽。
“你来是为了阿怨吧?”厉奉说,“可惜,他现在是王府的人,与本王一道来的,代表的是王府,回不到宋府的席位去。”
宋庭拱手道:“舍弟自小被宠坏了,性子骄纵,怕是给王爷添了不少麻烦。”
宋元晟看向宋庭,生出了些许反骨。
他知道这是原主在面对宋庭时的一惯反应。
除了筠连夫人外,宋府的其他人都说原主骄纵,却从未耐心教过他,以至于原主叛逆非常。其他人不让他做什么,他偏做什么,硬要把“骄纵”这个说法坐实了。
他拍拍厉奉的胳膊,“王爷,我要喝茶。”
桌上的茶炉是从马车上拿下来的,一直煮着。
“好。”往常也是厉奉煮茶倒茶,这个要求与厉奉而言太常见了,与骄纵根本不沾边。
宋元晟接过水温正正好的茶,小小的抿了一口,又轻轻地放下。
厉奉说:“看,喝茶的样子都这般乖巧,哪里骄纵?”
宋元晟闻言猝不及防被口水呛了一下。
厉奉不紧不慢地帮他拍背。
宋元晟摆摆手,“多,多谢王爷。”
厉奉:“看,多知礼,哪里骄纵?”
宋元晟:“……”
宋庭看着眼前二人一唱一和、眉来眼去的,气得拂袖就走。
“嗤。”厉奉捏了捏宋元晟的后颈,“你这兄长是真的比不上宋芝行半分。至少宋芝行在本王面前不会这般轻易落下风。”
宋元晟赞同点头,“王爷嘴上功夫着实厉害,谁比得过您啊。”
说完,他发现厉奉勾着唇看他,“是么?”
宋元晟思绪一歪,干脆低头喝茶。
厉奉与远在席位的宋庭对视一阵,末了说:“他明明瞧见了你戴眼纱却不问。”
宋元晟:“谁?”
厉奉阴阳怪气道:“自然是你那事事都好的兄长。”
“……”宋元晟拉着脸说,“他在意的从来都不是我这个弟弟,而是宋家的脸面。脸面外的事儿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有了宋庭打这个头阵,陆续有人来找厉奉喝酒了,不过都是敬了一杯就走,并没有过多攀谈。
宋元晟无聊,低头数起花生米。
“末将见过王爷。”来人是个高大俊朗的年轻将军,“王爷可否赏脸喝一杯?”
厉奉瞧着面前这个生脸,“你叫什么?”
“末将萧褚。”
厉奉多了些认真。
宋元晟听到熟悉的“萧褚”两个字也猛地抬头,“萧褚?”
“阿怨,好久不见。”
*
萧褚顺势喊人多搬来一个蒲团放在宋元晟的另一侧,坐下后才问厉奉,“王爷不介意我坐这儿与阿怨叙叙旧吧?”
厉奉大度一笑,“自然。萧小将军是阿怨的朋友自然也是本王的朋友,何谈介意。”
萧褚又倒了一杯,畅快道:“王爷大度!”
厉奉笑不达眼底,也跟萧褚碰了一杯,“客气。”
宋元晟夹在两人中间,听着这一来一往的客气,总觉得这客气的背后藏着火气,否则他怎么会觉得燎得慌。
萧褚一眼就注意到了宋元晟脸上的眼纱,他抬手碰了碰纱带的尾尖,“眼睛怎么了?”
宋元晟莫名想到刚才厉奉说的话。他的亲兄长都到跟前了,也没问他一句眼睛怎么了。原主和萧褚三年不见,饶是一块长大的,再见面也该有些生疏,可萧褚身上没有半点疏离感,还能如此亲近地关心他。
宋元晟觉得眼睛润了润,这大概是原身的情绪,他也没压着,任由原主对萧褚的这种难得的依赖情绪发泄出来,“雀盲在治,见不得强光。”
萧褚闻言朝宋家的席位瞧了眼,“他们知道你患有雀盲症了?”
“?”宋元晟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头找厉奉。
厉奉看他一眼,让他安心,“萧小将军也知道阿怨有雀盲症?”
萧褚:“我与阿怨从小一块长大,怎会不知道他有雀盲?”
宋元晟和厉奉又对视一眼。
这还是不对。
说到底这所谓的“雀盲”是宋元晟自己本身带来的病,按照筠连夫人说的,原主小时候只是怕黑,没有眼疾,后来怕黑这情况又好了,那跟“眼疾”这种事就更扯不上了。
萧褚为什么会断定他有雀盲症?
原主本身应该没这个病。
厉奉说:“可筠连夫人说过,幼时请了大夫来看,说他并无眼疾。”
“很小的时候确实没有。”萧褚解释道,“阿怨的雀盲不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是突然出现的。幼时阿怨怕黑,入夜了屋子里也必须亮亮堂堂的他才能睡,筠连夫人怕他是有眼疾,黑了在夜里瞧不清,才怕黑,请了大夫来也说他眼睛没问题。后来知道他为什么不怕黑了么?因为那时候他才真正地得了雀盲。最严重的时候,就算屋子里点满了烛火,他也瞧不见,他一度以为自己瞎了,抱着我嗷嗷哭。”
厉奉蹙眉。
宋元晟也蹙眉。
这段怎么又在原主的个人介绍里没写!?
这破世界到底还有多少事儿是他这个任务者不知道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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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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