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晟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他一个单身了二十多年,连恋爱都没谈过的纯洁男人,没想到死了死了被陌生男人看了身体了。
这什么破任务。
他倒不是非得装什么,都是成年人,这点承受力还是有的,就是不太能接受自己不明不白的就被……
靠。
他是真挺传统的,真的。
“跟上。”安诏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门边。
宋元晟幽怨地瞪了眼安诏王的背影,“去哪?”
一边跪着还没起来的少年又抖了一下。
安诏王轻飘飘地瞥了眼宋元晟,倒是没生气,“醉了三日,不饿?”
宋元晟的肚子适时地咕咕响了几声。
何止饿,他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安诏王笑了一声。
宋元晟脸上发热,捂着肚子起身跟上去。
安诏王没等他,先一步出门了。
宋元晟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少年,“他都走了,你就别跪了。”
少年好像真的被吓哭了,眼睛红红的,“不,不敢。”
安诏王耳力极好,颇有穿透力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他让你起来就起来。把人伺候好了,再有下次……”
安诏王留了个钩子。
但这钩子上边勾的是什么东西,少年和宋元晟都很清楚。
是少年的命。
少年哆哆嗦嗦起来,跟到了宋元晟身后。他悄悄瞅了眼面前高而精瘦的男子,慢慢安心下来。虽说他不知道这个宋公子是什么来头,却莫名觉得这个宋公子之后定然是整个王府里最受宠的那个。
只要伺候好了宋公子,他必然不会轻易丢命,或许他能活得比现在王府上的大管家还久呢。
思及此,他心中对安诏王的恐惧顿时散了个干净。
宋元晟没注意到少年的神色,满脑子都是刚才安诏王说的话。
越想越烦。
“别纠结啦宿主,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原主本来就是安诏王的官配,就算时间线重置了,这个设定也还是不会变的。”
“有你这么劝人的么?”宋元晟不赞同道,“我只是个任务者,属性是工具人是吧?工具人负责的就只有拉回剧情线,没道理帮原主去承受这些东西。”
再说了,原主是安诏王的官配,他又不是。
壳子是原主的不错,可内核现在是他。
凭什么。
宋元晟不自觉蹙起眉,心里烦闷得很。
“对不起宿主,我这就去多下载几本提高情商的书学习。”
宋元晟“哼”了一声,“《道德与法律》也下下来,反复背诵。”
“遵命,宿主。”
十六进修去了,耳边顿时安静很多,他也顺着安诏王走过的路到了吃早饭的地方。
刚进门,好几双眼睛就直勾勾地扫过来,什么眼神都有,好奇的、嫉妒的、审视的……还有安诏王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进修的十六也没忘了给他介绍屋子里的人。
每个人旁边都飘着不同颜色的牌框,框里写着这些人的名字、出身和现在在王府的地位。
宋元晟一眼扫完,惊讶地挑了下眉。
说好的这安诏王是个痴情种呢,怎么时间线重置之后都变成海王了。
一二三四五。
安诏王竟然娶了五个男人回来,还是长相风格完全不同,甚至擅长的东西也不同的五个人。
琴棋书画诗酒茶,前边五个都集齐了,也不知道后边两个会是谁。
痴情大佬翻身变海王,妙啊。
“这是阿怨弟弟吧?来,别拘束。”说话的是坐在安诏王右边第一位的琴——林溪知。
这林溪知出生于商贾世家,父亲是都城有名的商人,大大小小的商铺遍布整个大厉王朝。也不知道有这样家世的,为什么会来给安诏王当男妃。
从牌框上看,林溪知也是这五位里最受宠的一个。
安诏王天天都得听他弹琴。
只是“弟弟”这个称呼听着怪怪的。
宋元晟不擅长社交,只是点了点头当作是回应。
他走了两步才发现桌上只有安诏王左侧的第一个位置是空着的。
“……”
不管是左尊还是右尊,那位置他只要是坐了,估计得被剩下那四位的眼神给戳死。
现在就已经有了点苗头了。
“还要让本王请你?”安诏王终于开了尊口。
“……”宋元晟硬着头皮坐到了安诏王旁边。
果然他一坐下,对面四个人的眼神就跟刀子似的扎了过来。
唉。
不是。
他非得来这凑什么热闹?
早知道就先回原主自己的家了。
宋元晟食不甘味,明明东西都挺好吃的,但他却煎熬得很。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早饭,安诏王却拍拍屁股走了,也没说带他一起。等安诏王彻底消失在门口,他才犹豫起身。
“我也吃好了,不打扰了。”
五道视线齐刷刷地落在宋元晟身上。
宋元晟:“?”
干嘛,离席都不让了?
林溪知温柔一笑,“阿怨弟弟这是有事?”
“他能有什么事。”书——钱灵均轻轻地哼了一声,“不过是想在王爷面前多露露脸罢了,这点心思刚来的谁没有?”
宋元晟没记错的话,这个钱灵均刚才就是用嫉妒的眼神看他的那位。
其实论资排辈,这个钱灵均才是最早入王府的。
而林溪知还真担得上那个“刚来”,因为林溪知入王府还不到一年,而他来的这一年间,其他几位接连失宠,也就是一日三餐的时候能见到安诏王一面,其他时候连和安诏王搭话的机会都没有。
就连刚才吃早饭的时候,其他人也是不敢随便吭声,只有林溪知瞧了安诏王的脸色后,主动邀他入座。
啧。
怎么有一种误入男后宫的感觉?
其实就现在这情况,世界的精彩度已经够了吧?光是这几个人明争暗斗、争风吃醋的,就够有看头了。
有进步不就行了?
宋元晟瞧瞧林溪知又看看钱灵均,没说话,就想看看林溪知会怎么回。
毕竟这钱灵均看似是在嘲讽他,实际上是在点林溪知。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箭双雕了。
林溪知不知道脾气是真的好还是装的,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灵均哥哥说的是。我入王府时与谁都不相熟,若不是王爷不嫌我叨扰,愿做我的领路人,我哪能这么快与各位哥哥交好。如今我只是不愿意阿怨弟弟走我当时走的路。我看得出来阿怨弟弟认生,我也只是想帮上一把。”
“……废话真多。”钱灵均被林溪知喂的这口茶呛得脸色发绿,袖子一甩,走了。
钱灵均一走,棋位的余围、画位的何景以及诗位的岑宣都围了过来,嘴里叽叽喳喳的。
余围摆摆手,“他终于走了。”
何景:“溪知不必与他置气,他就是嫉妒。一天天的就会端着那些破书看,王爷若是还能觉得他有趣,那才是撞鬼了。”
林溪知适时道:“阿景,不可这么说。”
岑宣是他们三个里唯一把注意力放在宋元晟身上的,“你也不用太把钱灵均的话放在心上。他就是杂书看多了,说不出什么好听的。”
宋元晟看热闹看得起劲,突然被点名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愣愣点头,“多谢提醒。”
林溪知说:“阿怨弟弟的酒量应当不错?”
宋元晟:“?”
哪儿看出来的?他不是才因为喝了坛仙人醉睡了三天么?
余围擅长察言观色,“仙人醉顾名思义,仙人喝都遭不住。普通人喝完一坛少则睡上七日,多则昏睡半月都有可能。”
宋元晟脱口而出,“……昏睡七日那人不得饿死么?”
他睡了三天都要饿死了。
林溪知被逗笑了。
余围和何景也笑个不停,只有岑宣比较淡然。
林溪知:“阿怨弟弟你太可爱了。”
“……”宋元晟实在是受够了这种称呼,当即纠正道,“叫我宋怨就行。我还担不上各位的一声弟弟。”
林溪知脸上的笑容只僵了一下,随即从善如流道:“好,依你。”
“哎,宋怨,我瞧着你眼熟,还有一身的书生气,你是哪家的公子?怎么和王爷相识的?”余围擅长下棋也擅长八卦。
何景在八卦这事儿上倒是和余围一个路子,“我们几个都是在出游时与王爷相识的。想知道你是不是也这样?”
“……”宋元晟已经不知道今天自己第几次无语了。
这些人怎么专挑他的知识盲区钻。
他昨天,不,三天前都醉得不省人事了,而且他也不确定之前原主和那个安诏王是不是见过,人设都歪得没边了,过往的剧情走向也说不好早就不在重置前的正轨上了。
他怎么说?
他看向林溪知,指望着林溪知这个酿茶高手来阻拦一下这两个八卦的。
但林溪知只是笑着看他。
笑什么笑。
岑宣给他解围,“他刚醉了三日。”
余围一拍脑袋,“是了,是了,醉了三日才醒已是不易。现在有什么不适么?”
何景从袖带里掏出一瓶药,“我祖上是大夫,我打小跟在外祖父身边,也学了些皮毛,平时自己配个解酒的药丸都是顺手的事。正好我带了一些在身上,给你。”
“多谢。”宋元晟收下药,又感激地看了岑宣一眼,顺着岑宣给他找的借口,提出先走。果然余围他们几个没再强留,甚至还贴心地想送他回房。
他一一推辞,忙不迭地出了门。
一直在门外候着的少年见他出来忙跟上去。
“宋公子。”少年喊他,“房间在西边。”
宋元晟停住脚,“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拱手,“小的名叫阿镰,镰刀的镰。”
“好的阿镰,我现在要回宋府,你不用再跟着我了。”宋元晟也学着刚才阿镰的姿势拱了拱手,“多谢你的照顾。告辞。”
宋元晟走得飞快,生怕被阿镰追上。
“宋公子!”
宋元晟刚一脚踏出王府的门槛,阿镰就追上了。
阿镰上手拉他,“宋公子,没,没王爷的命令你还不能走啊。”
“?”还有这种说法?
虽然他从醒来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捋一捋那些人为什么要在他喝醉后把他送到安诏王府,但定然不是安诏王的意思,否则安诏王不会又想阉了他又想杀了他的。对安诏王来说,不请自来的一律都可以算作是刺客,是某个死对头派来的细作,哪怕他侥幸没死,能侥幸一次还能侥幸两次么?
“我本就不是安诏王请来的客,走不走的他不会在意的。”宋元晟撇开阿镰的手又要走,结果被突然跪下来的阿镰抱住了腿,“?”
阿镰吓得眼睛通红,“宋公子你行行好,别走,你若是走了,王爷他定饶不了阿镰!阿镰还不想死……”
大早上大王府门口的死不死啥的多吓人啊。
宋元晟头疼地把阿镰拉起来,“我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他好端端地要你的命干什么?”
阿镰还没开口,一道中气十足带着点焦急的声音从王府里传来,“宋公子,宋公子原来你在这儿!王爷有请。”
宋元晟无奈地看了阿镰一眼。
阿镰头都要低到地上去了。
“王爷在哪?劳烦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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