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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故人

言送之之所以这么说,其实就是根据断臂从而认定凶手。绿脸念魂……嗯,言送之心想,姑且就这么称呼他吧,绿脸念魂与哭泣念魂,虽同为念魂,并且绿脸念魂还正恰恰断的是右臂,言送之一直带着的也是右臂,所以顺利应当就会认为是他,更加上那可疑的英雄行为,就顺利助长了自己是凶手人物。但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绿脸念魂到目前为止,还从来没有表现急躁、饥渴的样子,言送之认为可能当时真的只是想牵自己的手,从未想要过抢断臂,那如此就只有一种解释——断臂根本就不是他的。反观哭泣念魂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就直接证明了真凶就是哭泣念魂。

哭泣念魂闻后不再“呜呜”怪叫了,只不过这凸的极致的眼睛还是没有收回原位,依然干瞪着言送之。

言送之也恍若未见,只听得他不再继续发出呜呜怪叫了,直起身板,“咚”的一声打出一指清脆响指,嘴角带笑道:“好了,我方才解开了你的口,可以说话了。”

哭泣念魂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五指紧掐木板砖,隐忍得额头、手臂上的青筋根根粗起,突然右嘴角诡异勾起,奇异阴笑逞强道:“……休想,凭什么你问什么我就该答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一条手臂就能威胁我了吗?实话实说告诉你她就是运气不好,倒霉再加上自找。威胁我?我还不至于堕弱至此,你到底懂不懂?”

言送之先无声微笑,嘴角牵起,右手环于胸前,左肘搭上右手,然后伸手用拇指与食指慢慢摩挲下巴假装思考,礼貌道:“……不好意思,我不懂,你不说,我就不懂,你说了,我自然就懂了,所以看来啊得先说,还要说清楚,不能马虎,唯有这样我才能够懂你,对不对呀?”

可言送之却心道:“话说得如此利索,想必,大概率是重度念魂,”顿了顿,又心道:“但是我还没问呢,你就知道我所要问的问题了?并且,还承认地如此之快,夸奖夸奖,但不过啊,我所要问的问题并非这个,这个早就已知晓了。”

哭泣念魂没搭话。言送之等了片刻,就不理他,又继续道:“你不说,那我就替你问了,好让我充分深入懂你不是吗?直说了吧,我呢,不懂怎么样救被诅咒之人,所以想懂解决之法。”

哭泣念魂听后不知为何又开始哭了,两边嘴角下垂,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打湿灰土破洞衣襟。

同时绿脸念魂也绿着脸朝言送之冲叫道:“解……开我,听到没……有,快点!你……这个……要……死的!还要不……要脸……”这口气分明就是辱骂再加上命令。而哭泣念魂这边也不甘示弱,逐渐越哭越大声,越哭越起劲。

不一会,声音就在空旷的寺庙处处回响着,震耳欲聋、心烦意乱、乌烟瘴气。

言送之一阵无语,立马做手势叫停道:“停停停停停,停……消停,消停啊,先听我说话,我没多少时间了,不对不对,确切地来说,是被你伤害的人快没有时间了,还有你自己,千万别忘了还有你自己,你也没有多少时间了,手不想要了吗?”

话音刚落,言送之随眼看了一眼绿脸念魂,发现他依然绿着脸瞪着自己,就算被绑着也丝毫不影响他发挥,那脸就跟尚未成熟的萝卜似的,除了绿还是绿。

言送之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转头故意压低声音向哭泣念魂威胁道:“若不想死的话,就即刻告诉我解决之法,快点,没时间跟你磨磨唧唧,唧唧歪歪的了。”

言送之话音刚落,哭泣念魂就诡异地暂停了哭泣,缩着脖子指向一处,头深深地垂着,发出“咯咯”的声响。

言送之看着他,不知他是哭泣地太厉害了,还是高兴地难以自制笑出了声。

但最后还是向着哭泣念魂所指之处看去。

“又是佛像,”言送之心道,“难道藏……”

“藏,在佛像的眼睛里,”哭泣念魂小声说道,“右眼,眼珠。”

“真的,没骗我?”言送之反问说道。

哭泣念魂更小声答道,几乎声如蚊蚋:“绝无隐瞒,千真……万确……”

言送之将信将疑凑近一步走近佛像,下一步甩手一个飞剑,“铛”一声剑石碰撞之声亮亮响出,通幽紧|紧|插|入佛像右眼,直没剑柄,石子头哗哗开裂。

但没想到的是就在通幽插|入的下一秒,以佛像为聚焦点,四方一寸一寸轰隆轰隆极速下陷。通幽剑身颤抖不止,很快就被佛像突如其来的一股冲力斥回。

言送之眼疾手快抓住,一个剑花,即刻跃了过去。

因为佛像右眼眼珠正在粉碎,簌簌往下坠。

但很不幸,一开场就被地底下破土而出的怨灵绊住了手脚,白色衣物被抓烂出五道划痕。一双双带有黄色泥土的腐白鬼手相继冲锋陷阵,呲呲叫唤。

言送之一片一片将之一路砍掉,怨灵凄厉尖啸。很快,就在令人紧张的关键时刻,持剑抠出,成功地拿到手了。

可等到言送之回首一看,此时,比刚才冤魂数目足足增加了有两倍以上。

已有三分之一的怨灵全身都已出,其余三分之二的怨灵有出半个身子的,刚出手、头、脚、肚子的。而上面又因下面极速塌陷,从而产生的阵阵无形压力,迫使言送之登天无路,下地无门。

言送之道:“有点糟了。”

没办法,忍了忍有些胀疼的脑袋,看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虽说不能保证毫发无伤,但至少能保证能够平安回来。

哭泣,绿脸两念魂则身在事外,事不关己,静静地看着。但这一幕也持续不了多久,哭泣念魂东张西望,准备见缝逃走了。绿脸念魂维持现状,被绑成一节一节,静静看着。

临走之时,哭泣念魂拖着奄奄一息的僵硬身体,就便要去拿言送之因情急之下无意扔下的自己血淋淋的断臂。

然而此时上边,言送之正热血奋战,奋力杀出重围,看起来似乎是无暇顾及到哭泣念魂。

但看起来也仅仅只是看起来,言送之抽空借力一脚,把正在分裂的一其中鸡蛋一般的佛像碎石,准确无误地砸进才刚碰上断臂的哭泣念魂手背,连带猛入地底,一刹那,哭泣念魂当即给出反应,另一只手条件反射陡然覆上被砸之手,沉寂无几,稍后发出痛苦吼叫:“哦啊啊啊啊啊!”

寺庙外清冷玄月照彻大地,映出随夜风微微摇曳的一条一条树木。

就一会儿,突然。

一阵无形快风神速从言甫之左耳一穿而过,他俩耳朵瞬间失了灵。

等到自己反应过来,猛然转头,发现哭泣念魂被吊在身后佛柱上,正额前还插|有一支玄色箭矢,全身冒血,模样像刚被扒了皮,抽了筋,折了骨,四肢垂垂,纹丝不动,就像已死的腊鱼吊在竹竿上。不对,不是吊,而是钉,哭泣念魂被一支箭矢钉死在了佛柱上。

莫不是他是在想以血献祭,而遭到了刺杀!

言送之下意识回首,正欲想是何方圣神,救了自己一命。

可一回首,那一刻,便再也转不回去了。

一股复杂的情绪毫无预防地涌入脑海,言送之瞳孔急剧收缩,脑袋猝然一片空白,头晕目眩,瞬间感觉连整个大地都是软绵绵的,没有规律地上下起伏,就似是被人搅动的小池,水波纹四处可见,起伏不平。所以就导致双腿也跟着发虚,像是没存在感的一样,渐渐的,根本就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从来就没有长过腿了。

而在一臂宽大小的大洞的外处,在凉色的月光照映下,可以看到对面所站之人身着一身白衣素袍,长发随风凌乱,但衣裳却因月色而变为了清冷蓝,举弓箭的左手也才刚刚放下,是名男子。

月光泠泠,两人就相隔一壁四目而对,谁也不愿先说话,不愿,先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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