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晕而风,须臾,弱弱夜风终于吹落了荒林之中自己梦寐以求的嫩芽。
那人开始迈足,一步、两步、三步……
脚步声:“哒沙、哒沙、哒沙……”
言送之的心跳也“扑通、扑通、扑通……”地极限加速。
整个过程,言送之身不随心。想奋力转身狼狈而逃,身体却叛逆地始终不听使唤,好似是根本就无论如何怎样都逃不掉,挣不出。双腿就如灌满了铅一般相差无二,重重的定在了地上,腿部完全失去感知。
终于,该来的终究还是逃不掉。那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脚步声距言送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但没想到的是,他在距离言送之尚有一段距离之处,突然不再往前,而是选择驻足了。
可言送之此时的思绪却如波涛汹涌,滔天的巨浪。因为等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的这个距离,他不想仔细看也能透过大墙洞彻彻底底地看清了。
——边洲入。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但言送之内心中奇怪地尚还存有一丝——侥幸,侥幸自己也有弄错的时候,侥幸此人只是相貌与自己所熟悉的故人边洲入凑巧及其相似而已。可不过一柱香,然而事实却告诉他,他没有弄错,一切正常。
“言之?”那人突然出声唤道,嗓音沉沉磁哑,声音里带有一丝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待到声音以声波形式通过空气传到耳中时,再由耳中产生的电信号沿着听觉神经传入大脑,恍如隔数世般的再次听到做梦也不敢梦的声音时,原本言送之就慌张得气血上头,根本就无心细听,无心注意话里面的情绪,只亲耳听得自己的名字是由此人口里说出来的时候,体内的血液就在一霎那瞬间冻结,连呼吸都停止了。
而与此同时,趴在地上的绿脸念魂再次睁大了眼睛,看似无神地盯着射箭之人。
斯须,墙壁洞外的射箭之人又再一次迈腿向言送之靠近。
可能是出于本能,言送之终于热血上涌,准备转身拔腿就跑,可一步也没逃出,右脚后脚根才刚刚落地,左边肩膀就被一股霸道深沉的力给顺势掰了回去。
掰回去的时候,言送之正正对着的是高|挺|娇|艳|欲|滴的楚楚水滴鼻,而往上却是来自对方的寒冷复杂且炙热,并且还带有俯首审视意味的眼神。
言送之被他的目光吓着了,急忙吞了口唾沫,伸手就要拿开紧紧抓住自己肩膀的手,可一试再试,那只手始终紧紧抓住,不肯放开一毫,甚至还抓得似乎更加用力了些,紧紧深达骨髓。
言送之吃痛:“……嘶!不要,你松手……”
那人无动于衷,依旧紧紧抓着言甫之的左边肩膀。
言送之再次提醒道:“……痛,不要这样,你可不可以放开我……”
好几次,言送之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叫他名字,喊他边宦了,所幸次次都给忍住了。
话音刚落,边洲入抓人肩膀的纤长五指稍微轻震了一下,透血色的指尖也很快由红转白,然后再恢复原色,白皙之中带有一星淡粉的原色。
言送之这次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失诸交臂而急忙解释道:“你认错人了,言之是谁?既没见过,也没听过,更不是……”
“言之”,边洲入直接打断他,又再次唤道:“是你。”
言送之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是紧张惧怕,还是被人这样当面坚定不移地戳穿谎言,或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眼眶给红了。
言送之还是打算睁眼说瞎话,喉结上下均匀地滚了一轮,嗓音已经开始嘶哑:“我不是,真的,放开我吧。”
.
晚间,弱弱夜风最终还是停了,眷眷不舍地看着心心念念的嫩芽离自己远去,茕茕孑立。
月落星沉,世界就出现一片光——一片宁静的蓝光。
林中,风摇叶展。早风吹动没有任何庇佑的细石,弄得轱辘轱辘地细细作响。就一晚,边洲入由站立变成了跪坐,身后黑色及腰的秀发散落于两侧。直直地望着言甫之离去之向。
到最后,不知究竟是言送之逃走了,还是边洲入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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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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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无法挽救地成了新诗葬身之地了。
并非言送之迟了,也非解药是假,新诗不但吃了,并且还立马见了效,褪去了念魂该有的症状。只是,
“为何我的眼睛还在流血?”新诗寻求答案地盲对言送之问道。
“可能眼睛恢复还需一段时日,等等看,相信一定会完好如初的……”言送之抚慰道。”
“一段时日,一段时日是多久?能具体告诉我吗?”
“……抱歉……我还不确定。”
其实根本无解,言送之撒谎了。
既怕说长也怕多短。适中,但迟早也会有被揭穿的一天。
“罢了罢了,总而言之,谢谢你。”顿了顿,又道:“还未问,挑担郎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我嘛?”言送之感慨,好久未听到有人问自己的名字了。
身旁白里意扯亮嗓子替他答道:“他嘛,闲人!”
言送之自动屏蔽白里意,毕恭毕敬且轻柔报道:“言之,言送之。”
新诗左右两看,这才喃喃道:“言之,言送之,怎么似曾听闻过……哦,我记起来了,颜姑娘说过,呃,好像是这个名字吗?不过她家的凌凌也太黏她了,唉!没办法,没办法咯!”
言送之一听关于颜姑娘,心内一阵温暖。
而此时站在言送之身侧的白里意双手抱剑环在胸前,尽显少年不羁之态。
而后新诗又道:“挑担郎,你能送我回家吗?我眼睛看不见了。”
“来,上背。”
言送之蹲下。
“那有劳,多谢。”
新诗伸手向前摸索,很快上背。
白里意前后相互跟在言送之和新诗身后,默不作声。
走了一段路程,谁也没有说话,只有春鸟清脆的“叽叽”声,宁静,安谧。言送之不可控制地心想:“也不知边宦如何了?”
路过一处,此处弥漫着浓浓天然独特香气,沁人心鼻。
言送之深吸一口,随口问新诗道:“此为何物?”
新诗沉默几时,应答道:“迷迭香。”
……
……
……
三日过后,人们在山林中发现了新诗的尸体。
而尸体就躺在迷迭香草群里。
再过三日,刘壹君奇迹地从棺里坐起来了。凑巧它家还在子时打扫大堂的矮个子家仆看到了,撒开扫帚又跑又叫:“见鬼了见鬼了见鬼了!!!”
叫声惊动了家院内内外外的护卫 ,也惊动了刘母,一群人惊奔而至,举火光,围拥大堂。
刘壹君扶着棺材边站了起来,看了看周围,然后才出声道:“小扬?你们这一群人指着我是想干嘛?造反啊?真是没大没……”
话出一半,他才突然看到站在人群正中哆嗦的母亲,边说边迈脚出棺:“阿娘,你看看他们,我也只不过是在棺里睡了一觉,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下人!”
刘母诧异哆嗦道:“君儿?你……怎么从棺里起来了呢?”
刘壹君边向母亲走近边微气道:“阿娘!怎么连你也学下人的样,说这般的话,看我奇怪?”
他每走近一步,聚集在庭院中的众护卫便如临大敌,纷纷退后一步。
刘壹君道:“你们后退什么,干嘛要后退啊?”
一人道:“你分明就是死了,我当初还持怀疑态度,还特意伸手探了探……你,不要过来啊,刀剑无眼啊……”
刘壹君走了几步,他们还没有放下剑。
刘壹君觉得他们此举对自己极不为尊重,造成了严重的侮辱。
一声令下:“好,好啊,有胆,阿娘!阿爹呢?现在就立刻马上处理掉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刘母怕他一不小心暴露太多,惹人怀疑,急忙跑上前握住儿子的手道:“君儿,咱们先回屋,这群狼心狗肺肯定收拾,先回屋哈,夜里凉,夜里凉。”
护卫人群听到此言,纷纷站不住脚了,异口同声说道:“夫人……”
刘母看了他们一眼,意思显而易见:骗他的呢,不会动你们的。
刘壹君还有点气未消地道:“去死吧你们,过去今日你们就再也看不到我了,还不马上跪地求饶。”
刘母赶忙催促他道:“君儿,我们快点,别冻着了。”
提问:关于边洲入为什么会叫言送之“言之”,言送之为什么也会叫边洲入“边宦”。
答:古代男子一般二十岁弱冠,然后都会由师长,长辈取字,所以言之,字:送之;边宦,字:洲入。
就是这样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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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边宦,好想叫你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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