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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帐中刃

昭京并不是每年冬天都下雪,纵使下了,也多是细雪薄霜。但这一年的雪下得极大,天也极寒。像是要将人的五脏六腑都冻成冰,再也不能有半点回春的可能。

景王府府门大开,金吾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府邸围得水泄不通。大门之内,一片白茫茫之上是一抹赤红。

倒地的是个老管家,捂着肩头的伤,哆嗦着身子,仍挡在衣着华贵的男子身前喊道:“我们王爷,绝不可能做这种事!”

“杨叔!”景王上前来扶住杨叔,将他往身后一推,“别伤人,我跟你们走。”

分明此时,他是为囚者,说话的语气却还是那么淡然,还是那么不容置疑,仿佛这些人不是来抓他下大狱,而只是一些不好相处的“朋友”似的。

为首的将军举起手,一众士兵便半收了兵器。

“景王殿下,请吧。”

他正回头准备嘱托妻儿,两个小兵眼疾手快地把他押住了。

是故他这回头的动作只僵持了一半,也只看见了吓得妻子抱着吓得直哭的女儿和她泛红的眼眶。

当然,还有一个扑上来的小小身影。

“父王!”

孟云良扑上前死死拽住了景王的手,景王却只是笑着摇摇头,把他的手推开,道:“保重。”

他拽住他要用那么大的力气,可他推开他的动作怎么就那么游刃有余呢。

一道喊声如雷贯耳响在他耳边:“小世子,你父王通敌叛国,这可是死罪。”

“这可是死罪!”

“死罪!”

“不是!”

孟云良浑身一颤,睁开了眼。后背尽是冷汗,明明屋内燃了炉火,他却还是感觉到了一种透骨的冷。

“殿下,怎么了?”亲侍掀帘而入,看见他满头冷汗,便了明了,“您又梦魇了,我点……”

“不,不要点……”孟云良吐出一口气,“我好久,没梦见父王了。”

他说完,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了窗。

此时正是仲秋将尽,北丘的冬天来得早,窗外已是树枯草黄。无论庭院,还是草原,都准备好了冬眠。

禽类会趁着这个时节最后屯一次粮,北丘皇族的围猎也会选在这个时候。

“公主!射中了!”侍女话音方落,马背上的少女便策马而去,稳稳接住了从空中坠下的海东青。红裙随风而扬,在遍地枯黄中留下一抹艳色。

“射偏了。”少女将海东青拢在怀里,引着马走回那侍女身侧,“找医官照料一下,既然它命大,便不必赶尽杀绝。”

几缕残阳洒下,将她精致的五官勾勒的愈发动人,她不是小家碧玉的长相,眉眼间英气难掩,只是脸上尚带着一丝少女的稚气。

“奴婢瞧着这小家伙可爱得紧,公主怎么不给奴婢照料?”

格索木丽闻言,低笑出声:“给你?我怕它活不过明天。”她一低头,正好瞧见了掉落地上的几支羽毛,便下了马顺手塞给她:“这个给你,你先回去,找个城南的匠人替我制两个挂坠,要样式一样的,我送给良哥哥。”

侍女不情不愿的应下,一转身就瞧见了可汗身边的亲侍走过来了。

亲侍颔首问礼:“公主,可汗请您过去。”

格索木丽人还没进大帐,就先听到了可敦的声音:“……不行!我已经了失去一个儿子,远嫁了一个女儿,你不能再把她卖给旬朝。”

“她必须嫁。”

“好,那就请可汗先杀了我吧,你不是早就想这么干了吗?”

气氛凝结到一个冰点。

格索木丽骤然掀帘而入,脸上还带着明媚的笑:“哈敦,我愿意嫁。是嫁谁?良哥哥吗?”

可汗悬在腰间正要抬起的手就放下了,他冷哼一声:“乌恩都比你明事理!”

乌恩一名,是可汗在她十岁生辰宴上赐下的。

那年她姐姐已远嫁大旬两年,也是自那时起,格索木丽便敏锐地察觉到,父汗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爱女儿。

但这其实只是她自以为的敏锐,多少次她“窥探”到的可汗的冷漠,都不过是可敦刻意引导她去看。

可她还是有些贪心,乌恩这个名字把那点贪心一把火点燃了。她在心里劝说自己:“当爹的总是爱孩子的。”

于是她查阅古书,悟得此名有锋利之意,以为这是可汗在夸她锋利、坚韧,那点贪心就被无限放大,几乎要将往年窥见的冷漠都一把火燃尽了。

她兴冲冲地跑去和可敦分享这件喜事儿,可敦却递给她另一本古籍,甚至贴心地翻好了页数,她一字一句的在心里默读。

“意为锋利之刃,最称心的武器。”

她本就有些早慧,书脊砸回案上,是沉闷的声响。对于可汗,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失望的了,可敦摸了摸她的头,什么也没说。

“在想什么?过来,陪父汗坐坐。”

格索木丽回过神,依言坐下。

可汗满脸堆着不真切的慈眉善目,道:“你与父汗说说,你同孟云良相处得如何?”

“我们相处得很好啊。我听良哥哥说,他母妃是个顶顶温柔的人,他父王又素有儒雅之名,定是不会为难我的。”格索木丽一边说,一边看向可敦,“哈敦,你不要担心我,我去旬朝,不也能陪着阿姊么。”

可敦似乎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口气,只道:“你们聊吧。”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帐。

可汗未在意妻子的离去,转而继续与格索木丽谈话:“景王已然过世,孟云良又在北丘待了这么些年,不难操控。”

他骤然压低了声音:“届时你便好好把持着他,把你姐姐在旬朝布置的暗线接过来就是。”

格索木丽有些诧异:“过世?不是说要让他老死狱中么?”

“狱中难活,人早就死了,不过你不必管这些,你只需知晓,只要我们备足了粮草,日后必能打下诸国,统一五洲,到时候……”

他的雄心大志一说起来就没边儿,格索木丽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待他的壮志豪情抒发完后,格索木丽才低声问道:“父汗,这仗非打不可吗?”

“自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可汗没再看她,转头盯着架子上那柄宝剑。

格索木丽没有再回话,恰于此时,下人来给可汗送丹药,她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远远地,她就瞧见树下立了个黑色的人影。

那是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人,他左眼下有一道不深不浅的旧疤痕,笑时如月,不笑似刀,只是静静地立在那儿,就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疏离感。

“哥哥!”

格索木丽兴冲冲地跑过去,声音轻快:“我射下一只海东青,射偏了,没死成,给你养着吧。”

“父汗同你说什么了?”赤列塔吉面色并不好看,声音也冷,“这海东青你也喜欢,为何不自己养?”

格索木丽低下眸子,轻轻拽着他的衣角晃了晃:“没有说什么呀,就让我别太撒泼嘛。”

“撒谎!”赤列塔吉厉声,指着大帐,“我刚刚就在帐外,亲耳听见他要送你去和亲。你倒好,痛痛快快地就应下了,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他很少凶这个妹妹,格索木丽心头一颤,将他的手按下来:“你别指,别被父汗知晓了,良哥哥待我不错……”

赤列塔吉一把甩开她的手,眼中只剩寒凉:“我护你长大,不是让你去当筹码的,他不是嫁女儿,是卖女儿。”

良久的沉默后,赤列塔吉再次哑声开口:“你喜欢他?”

格索木丽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哥哥,他……”

“他怎么样和我没关系,你要如何,也和我没关系。”赤列塔吉一把打开了她伸过来的手,转身离去了。

日沉西山,那点光亮也渐渐暗沉下去,她愣在原地许久,直到诺阳来寻她。

“公主。”诺阳怀中还抱着那只海东青,“医官给它包扎了一下,奴婢到处寻你……”

诺阳看她脸色不太对,于是关切道:“怎么了?”

“没事儿。”格索木丽一回头,又是一张笑脸,她伸手摸了摸海东青的羽毛,“睡得真香,我们回去吧,明天你把它送去给哥哥。”

他们回宫当晚,初雪就来了,那雪纷纷扬扬地洒向大地,像是要洗干净一切污秽。

北丘皇宫边角上有一间僻静的院落,院里有一树含苞欲放的红梅,那是五年前格索木丽拉着孟云良一起种下的。

红梅正对着一扇窗。

孟云良正坐在窗边捧着书发呆。

他生得很白皙,脸上浮着一层病容,却并不显得女气。

这是孟云良远赴北丘为质的第七年。说起来,他做质子其实是个意外。

七年前,旬朝与北丘大战一场,老擎骁王闻翰战死,旬朝战败。紧而就是北丘公主和亲,以索银两,旬朝送质子,以保和平。

旬帝膝下无子,于是景王就被查出了通敌叛国。孟云良作为景王世子,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质子,踏上了远赴北丘的路途。

景王此人文武双绝,待人至亲至和,先帝曾想册立他为太子。所以真要说他通敌叛国,其实也有大部分朝臣是不信的。

可是信任终究只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羁绊,并无法成为一种证据。

为了孟云良让这个宗室质子的身份名正言顺,旬帝依旧留着景王的爵位,对外只说看在景王妃闻氏的面子上留爵。

屋内炭火烧得太旺,孟云良刚把窗推开一半儿通风,怀里的狸奴就不乐意了,它敏锐地抖了抖耳朵,抬头瞥了孟云良一眼,再满含埋怨地喵了一声,往他怀里缩了缩。

猫儿有着一身的雪白,它若走到庭院里的雪里,怕是能消失得无踪无迹,孟云良给它取名为素莹。

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人步履轻快,不难听出是个练家子出身,且是个功夫不错的练家子。脚步声似乎是有意为之,是为了给屋内的人传个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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