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静止了几秒,祁放的喘气声逐渐平稳,胸腔内的跳动却越发强烈。
付轻屿的目光落在祁放脸上,心道伤得不算严重,没出去打得头破血流。她把目光移到两盆绿植上,“什么时候买的?”
说完,付轻屿靠边站,让出路,“先进来。”
“你回老家的第二天。”祁放屁颠屁颠走进门,“需要换鞋吗?”
付轻屿摇头,示意他先放下绿植,又去给他拿了瓶水。祁放像是打了场胜仗,带着胜利品凯旋而归,脸上的那点伤,早就抛在脑后了。
“你先看看地毯,我选了好久。”祁放看她,“旧地毯不是没带过来吗?”
旧地毯是没带过来,但这不是关键点吧。
付轻屿有些不理解,“怎么突然想起来送地毯?还有两盘绿植?”
“你不是没有用的了吗?”祁放把地毯推到付轻屿手边,怕她不收,又补了句,“你过生日时,请我吃饭,还帮忙介绍了模特的工作。你就当作谢礼吧。”
“我就当谢礼?”付轻屿笑着接下,看祁放有些紧张,半开玩笑说,“那你当作什么?”
祁放跟着笑,“我也当做送礼物。”
付轻屿指了指他的额头,“去用清水冲一下,先上药。”
祁放听她说啥就是啥,也不催人拆地毯了,转身去卫生间洗脸。
卫生间只有洗衣液淡淡的香味,祁放把头发湿了点水,撩后面去,瞧了瞧额头上的伤,擦破皮渗了点血,没啥事。
要不是为了过来见付轻屿,他都没打算管这点小伤。
祁放出来时,茶几上多了两个小碗,装着满满的水果捞。
付轻屿回房间拿了个小镜子给他,抬手示意桌上的碘伏,“先涂点碘伏,我做了水果捞,你要想吃就吃点。”
祁放开心:“我涂完药就吃。”
付轻屿没管他,把地毯包装拆了。毋庸置疑,祁放的审美很好,这款地毯她之前就看到过,价格不算便宜。
付轻屿漫不经心的语气问他,“你找的那份兼职,赚到钱了吗?”
“还行吧,刚开始干,挣了点。地毯不贵。”祁放说完,又怕她觉得不好,会嫌弃,紧接着补了句,“但质量还是很好的。”
不贵?当她不识货?
“嗯,挺好的,谢啦。”付轻屿没打算戳穿他,礼物这种东西有来有回,以后找个机会,再送回去就好了。
祁放将药瓶棉签收好,自觉揽过一碗水果捞,问了这几天一直想问的话,“之前提起‘大绿豆’的时候,你怎么没说你就是本人啊?”
付轻屿转过身看他,笑容不浓不淡,“因为我不太会处理小迷弟。”
祁放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猛猛拔了两口。
付轻屿见他的反应有意思,笑着说:“逗你的。高中时误打误撞画的,没想到现在还有人知道,被你一提,我自己也吓了一跳。而且,我好像从没想过会跟别人说,‘我是大绿豆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
祁放被她几句话绕得迷迷瞪瞪,反过来想,如果是自己,应该也是同样的反应。
祁放犹豫半天,特别认真地看着付轻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
“你为什么放弃漫画了?”
付轻屿被他问住了,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放弃漫画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空气跟着沉默几秒。付轻屿笑了下,“你先吃,别看我。给我点思考时间,想想怎么跟你说。”
祁放应下,低头吃东西,余光还是忍不住偷看几眼。
“你为什么画漫画?”
祁放突然被问,下意识回她:“因为喜欢。”
付轻屿抿了下嘴,“我应该算不上喜欢。高三那两年,压力挺大的,对我来说画画是情绪的宣泄口。严格意义上,那三部‘作品’能算不上漫画吗?我也不知道。后来,那种情绪渐渐消失,就没再画过,谈不上放弃吧。”
祁放点点头,沉默了会。“现在的压力大吗?”
付轻屿看他,总有种孩子长大了的错觉。从祁放嘴里听到这么正儿八经的一句话,还挺新鲜的。她笑了下,老气横秋地说了句,“还行吧。”
祁放再次开口前,付轻屿换了个话题,“颜泠没在家?”
祁放摇头,“她这几天没准数,心情好了就不回来。”
付轻屿没对此发表任何看法,只是点了点头。祁放有种预感,她其实知道颜泠干什么去了。
碗里的水果捞见底,祁放瞅了眼时间,该回去了。临走前,他才想起正事,“模特那边的试片过了,要签合同,我看过一遍,好像没什么问题,直接签行吗?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
前几天在医院昏昏沉沉的,知道这事也给忘在脑后了。付轻屿起身送他,“先别签,发我看一下。”
“好,我明天发你。”祁放一手撑住门框,不让她出来送。
付轻屿便停住脚步,反正离得近,走几步就到了,也没什么好送的。
祁放看着她,一时间忘了该说什么,半天才想起来,尴尬地摸了摸后勃颈,“晚安。”
付轻屿看他笑得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也回了个‘晚安’。祁放心满意足,又屁颠屁颠回去了。
酒馆兼职的事,已经把小狼尾巴暴露了,装乖。
付轻屿笑了下,打算明天逗逗他。
第二天,付轻屿过了遍合同,IKI是国内不错的服装品牌,合同拟定了四个季度,见没问题,就让祁放签了。
合同刚定下,拍摄工作立马接上。
付轻屿跟这个品牌还有两个季度的合作。摄影老莫知道祁放是她弟弟,姓氏不同,下意识认为两人是表姐弟,还贴心地给两人安排了同一天拍摄。
老莫发完工作安排,又跟付轻屿闲唠,“你有这弟,不早介绍过来,藏着掖着的。”
付轻屿这弟也就认识了几天,上哪给他早介绍去。
她没打算多解释,表姐弟的关系,也方便工作,不用跟人多解释。
付轻屿:“他之前年纪小,不愿意上镜。”
老莫发了两串语音:“我看业务挺娴熟的啊,不像是新人。还有,你休息的时候,真是半点都联系不到人啊。”
“前几天,郭子他们整了个聚会,想叫你来玩。好家伙,五个人,愣是没一个能联系上你的。上哪发财去了?”
付轻屿上大学时就认识了老莫,一个模特,一个摄影师,工作上能资源能互通,关系一直还不错。
两人说话间也少了些拐弯抹角。
付轻屿听完语音,也笑着回了条,“有点事,回了趟老家。发财哪能不带你们啊。”
“行了,明天下午,你忙完了就过来拍摄哈,我按你时间排开了,带着你弟。还有个品牌……算了,明天当面说,电话讲不清楚,我这忙里偷闲,该上工了。”
付轻屿听他那边乱糟糟的,还有人催促,也没多说,简单回了个,“行。”
颜泠昨天晚上玩得开心,打算回去跟付轻屿细细道来,没想到一大早接到个客串剧本。两个小时收拾行李,往南边飞,美妙的经历只能隔着手机说了。
付轻屿一边化妆,一边听颜泠不堪入耳的语音消息,去录制现场的路上抽空过了遍主持稿。
今明两天连着录制,有歌手急着赶其他活动,听节目组的意思,今晚会熬个大夜,搞不好要通宵。
付轻屿看到祁放约饭的消息,直接回绝。
祁放整个蔫下去。
陈昊飞仔细擦拭鼓面,跟祁放搭了几句话,都没回声。他转头一看,昨天春心荡漾的小伙,应该是荡太高,摔地上了,一脸衰相。
“怎么了?”陈昊飞看热闹不嫌事大,“昨天yes!yes!今天不yes了?”
祁放给他个无语的眼神,懒得说话。
陈昊飞拍他,“行了,别单相思了,看看等会唱啥。有点敬业精神行不行?”
“行。”
祁放真拿出敬业精神来,唱了三个小时的苦情歌,不知道哪一桌的妹子失恋,让他唱得嚎啕大哭。
陈昊飞都让他唱伤感了,再也不说什么敬业精神,敲完鼓,自己跑到后门抽了根烟,只想静静。
祁放一身苦情味,等回去能连着画八小时不停笔。
他转头摸到手机,看付轻屿一个多小时前发了条消息:明天拍摄,我带你过去。拍完吃饭,今天太忙。
祁放嘴角扬上去,苦情味彻底消散,立即回了个,“好。辛苦啦,明天请你吃大餐,犒劳一下。明天见!”
祁放想去探班,但又不好意思问工作地址。万一录制现场忙得不可开交,他想了下,还是不去添乱了。
不过,以后有机会肯定是要去的。
祁放心情好,虽然已经下班了,也没挡住他拿起话筒,在三个小时苦情歌的最后,来了首小甜歌。
刚才失恋的妹子好不容易止住泪,一听小甜歌,彻底绷不住了,“谁点的歌啊,还是那王八蛋给我唱过的,那个混蛋点的歌啊。”
陈昊飞抽完烟回来,看台上的傻缺唱着甜滋滋的歌,无语笑了。
是神经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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