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轻屿往门口走了几步,见祁放脸色正常,离近了,也没闻到酒味。“没吃晚饭,低血糖?”
祁放摇头:“吃了点,不低血糖。”
“那你抖什么?”付轻屿目光在他手指上移开,将人看了个遍,“靠着墙还站不稳?”
付轻屿语气平和,却透着压迫感,祁放被问地心虚,轻声道,“我起猛了,有点晕。”
“从你站起来,到现在,少说也有五分钟了。”付轻屿看着他,语气施压,“说话。”
祁放偏过头,“后脑勺碰了下,腿上没劲,没事。”
“嗑哪了?多久了?”付轻屿说着,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又问了遍,“磕哪了?低头。”
祁放打马虎眼,“没事,真的,我现在能跳两下,一点事都没有……”
“低头。”付轻屿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眉头稍微压了下。
祁放感觉她生气了,没再说话,乖乖把头低下,指了指撞到的位置。
付轻屿轻轻拨开头发,祁放缩了两下,痒。
“别动。”付轻屿说完,祁放忍着痒,定住。
伤口不大,血迹已经干了,付轻屿放开他的头发,“什么时候撞的?”
祁放一抬头,见付轻屿眉头皱着,一脸不悦,就都招了,“有一会了,半个多小时,一个小时吧,我没看点,不太清楚。”
付轻屿:“还有哪难受吗?”
祁放回想了下,“撞的时候,感觉脑子在脑壳里晃了两下,跟果冻一样。撞完,有点懵,嘴里有点麻麻的。然后就是头晕,没太有力气。”
付轻屿上网搜了下,症状像脑震荡,听他说嘴里麻,又担心伤到神经,别是脑出血就行。
祁放看她查症状,还出声安慰道:“没事,我查过了,可能有点轻微脑震荡。”
脑袋不像胳膊腿,万一出点事可耽误不得。
“去医院,拍ct。”付轻屿说着,打了个车。
这么一闹,祁放都忘记自己来干啥的了,“我自己去就行,不麻烦你了。我想不起来要说啥了,等等再跟你说。”
付轻屿退后两步,“走一个,我看看。”
祁放站直,晃晃悠悠走了几步,“能走,真没事。”
付轻屿先他一步走向电梯,“走吧。”
祁放拖着步子跟上,在电梯里半侧身子,不去看她,“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付轻屿扯过他一条胳膊架着,“撞哪了?怎么撞的?”
祁放看向胳膊上的手,顺势看了看她的脸,整个人就软了,声音也弱下去,“出地铁后,骑自行车,路边停着个小货车,车箱打了一半,应该是坏了,旁边有路障。当时有点黑,我骑得又快,没看好,就撞上了。”
付轻屿:“眼不小,白瞎了。”
祁放被付轻屿架着,两人挨得近,他晃晃悠悠的,不知怎么就靠人身上了。一挨上,心就贪了,不愿起开。“你别生气啊,真没事,我感觉睡一觉就好了。”
付轻屿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气的,语气冲,“撞了脑袋不去医院,蹲门口能好?多大了,轻重缓急不分。”
前几天看不到人,也收不到消息,心里空得反酸水。现在被骂了,祁放也美,“分得清。我蹲那半天,好多了。”
付轻屿瞪他一眼,“要不是看你头晕,我真想踹你一脚。”
“我错了。”祁放看人脸色,又黏黏糊糊地说了句,“我真错了。”
付轻屿感觉祁放真跟个猫似得,一肚子小主意,好说不听,跟他落个脸,就竖着尾巴过来撒娇卖萌。“你没个错。”
“错了,真错了。”祁放小声求她,“你别跟我姐说,她真踹我。”
付轻屿没忍住笑,扬了下嘴角,“该踹。”
祁放看她笑,“那就踹吧。”
先拍个片子,看看结果。付轻屿心里叹口气,真有事的话,也瞒不住颜泠。
付轻屿先将祁放按进车里,又转到另一边上车,给司机报完尾号后,顺便看了眼路程时间。
十几分钟,不算远。
祁放头晕乎乎的,坐到车上,开始泛恶心。
付轻屿以为他症状加重,心也跟着吊起来。
祁放犯恶心是一阵一阵的,到医院时,已经好受了些。
付轻屿带他走的急诊,拍完CT要等半个小时,急不了。
两人坐在冰凉的长椅上等,祁放左手滑到她手边碰了碰。
付轻屿:“还是头晕恶心?”
祁放点点头,手指半搭在她手上,“我害怕。”
他没装,真坐在这等,面前人来人往,各个表情凝重,他心里不知怎么了,止不住地发毛。
付轻屿反过来握住他手指,揉了揉,“没事。医生刚才说了,症状不算严重。”
祁放点点头。
付轻屿喝了酒,手暖,祁放本身就跟个小火炉一样,两人手指虚握着,静静等了半个小时,椅子都给烫热乎了。
直到屏幕上出现祁放的名字,付轻屿才松开手,两人一前一后起身,取了胶片和检查报告单。
付轻屿先拿在手里看了看。
祁放抓心挠肝的,自己给自己吓住,不敢直接看,“没事吧?检查报告单怎么写的?”
付轻屿没说话,眉头拧到一起,最后叹了口气。
祁放真知道着急了,“怎么了?”他抱着脑袋前后左右摸了摸,“不会要开刀吧?”
付轻屿将检查报告单举到他面前,“没事。”
“啊?”祁放接过单子,直接看向诊断意见——头颅CT平扫颅内未见明显异常,“吓死我了。”
“走吧,拿给医生看一眼。”付轻屿也松了口气,不忘呛他句,“你还知道害怕?”
付轻屿走得不快,祁放跟在人身后,探过身子瞅瞅她表情,“你别生气,我明天请你吃饭,吃好的。一顿饭,也不耽误时间,行不?”
付轻屿没出声,祁放又瞧瞧她的摸样,“害你跟我折腾,你不答应,我心里过意不去。我叫上颜泠,我们三个一起,行不?”
付轻屿没看他,“先看病。”
祁放应了声“好”。
付轻屿心里有些气,又掰扯不清楚气啥。
她之前没回消息,祁放也消停了,本以为事情正按预设的方向走,两人联系一淡,那晚告白的事就翻篇了。
没想到祁放杀她个出其不意,突然冒出来,又叽里呱啦一顿,给她心里说得乱七八糟。
付轻屿更没想到,自己的想法会被他一一揭露,又怕他察觉到更多,到时候真就扯不清了。
撞头这件事,让两人快到临爆点的情绪喘了口气。
医生看完片子,说没什么大事,有点轻微脑震荡,给开了药,叮嘱前七天留意身体反应。
走出医院,祁放头晕恶心的症状并没有缓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上来一阵。
他正说着请吃饭的事,突然泛起恶心,转身捂住嘴,缓了缓。
“还吃饭呢,你先不恶心了再说吧。”付轻屿说,“好好养伤吧,医院不是个好地方,你陪我来一回,我也陪你一回,以后可别往这跑了。”
祁放轻咳两声,被付轻屿摩挲过的手指还有股淡淡的茉莉香,也算拉过手了。
祁放看向付轻屿,又问:“你真没烦我?”
“没。”
“也不讨厌我?”
“嗯。”
祁放沉默两秒,“不烦我,也不讨厌我,那你为什么躲着我?……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祁放感觉脑袋一撞,撞开花了,撞开窍了。
没想到祁放反将一军,付轻屿心头一紧,随后看向他,面上倒是平静,“趁着还没走,要不再进去检查一遍脑袋,我觉得神经科也得看看。”
祁放完全不接招,笑着问:“你不会是真喜欢我吧?还是怕喜欢上我呀?”
付轻屿心底那点隐晦的情绪被他点明,呼吸乱了分寸,选择话上讨巧,“我喜欢你姐。”
“那不行。”祁放完全给自己捋明白了,不给她岔开话题的机会,“那你说说为什么?”
付轻屿装不懂,“什么为什么?”
祁放嗯了声,学她两手背到身后,“不烦也不讨厌,又躲着我呗。”
付轻屿:“我什么时候躲着你了?”
祁放:“不让我发消息,发了也不回,还不让我找你,这不就是躲着我吗?”
付轻屿不承认他的说法,“前一阵忙,看手机时间少,没说过不让你找。”
祁放打好车,笑着说:“忙啊,以后都这么忙吗?”
付轻屿看着他,“不一定,说不准什么时候忙。”
祁放点点头,“就是说,以后有消息能回,有消息不能回,我也能来找你。我们是……好朋友,我说的对不对?”
付轻屿无奈笑了下。祁放将她的表情读出来,“想说‘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伶牙俐齿’,是不是?”
“是。”付轻屿点点头。
祁放臭屁地叹了口气,“可惜了,好朋友,关于我的事,你不知道的可太多了,好奇吗?”
付轻屿笑了下,“我看你是不头晕恶心了。”
祁放笑,“这一阵还行。”
付轻屿:“我看也是,等难受的时候就闭上嘴了。”
祁放不说了,脸上扬着笑,自己美。
“美什么?”付轻屿问了句。
祁放说:“这回我是真想明白了。”等会找颜泠验证一下,就更明白了。
付轻屿问:“明白什么?”
祁放摇头:“不能说。”
付轻屿心里乱,没再问。
祁放自己美了一路,楼下分别时,他说了句,“明天请你吃饭,好朋友。”特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
付轻屿脑海中回响起颜泠说的一句话,“哼,他啊,心里憋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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