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G市的时候,午后的阳光已经有些西斜,温瑾吩咐人将两人的行李直接送往酒店,自己则牵着景非昨的手,带着她穿过人群,径直走向车站外。
景非昨问:“我有些忘记你的行程规划了,我们今天是去哪里来着?”
温瑾侧眸看她,眼底浮起一丝纵容的笑意。
“那个跳蚤市场,今天是开市的最后一天了。离酒店有些远,我担心赶不上闭市时间,所以我们直接过去。”她抬手替景非昨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声音低柔,“忘记就忘记吧,我不会把你拐走的。”
景非昨咯咯笑,笑声清脆,像玻璃杯里晃荡的冰块。
温瑾的安排的确很棒,比如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约好的轿车已经在车站外等候了。
没有多余的等待,没有无谓的疲惫,车窗外的城市风景飞速倒退。景非昨只需要懒洋洋地靠进座椅,看车窗外的景色逐渐从规整的城市建筑变成错落的老街区。
司机是个本地人,皮肤晒得微黑,说话时带着浓重的口音,却很健谈。
温瑾提前安排了她兼作导游,这会儿正笑着介绍:“两位来得巧,今天市场最后一天,好多摊主会降价处理,说不定能淘到好东西。”
景非昨来了兴致:“有什么特别推荐的?”
司机瞥了一眼后视镜,稳当地变道,话也不停:“这可太多了,全看你喜欢什么。老物件、手工艺品,还有些稀奇古怪的收藏,识货的人去了都挪不动脚。”
温瑾低声问:“有兴趣?”
“当然。”景非昨似乎想起了什么,轻笑两声,“大学的时候,旁边有一个很有名的古董跳蚤市场,当时很喜欢去那里淘宝和找灵感。后来看到消息说国内也要开,还以为赶不上了。”
车子拐进一条窄巷,司机减缓车速,指着前方一片熙攘的人群。
“到了!里头路窄,车开不进去,得麻烦你们走一段。”
冬日的暖阳涂抹在跳蚤市场的铁艺拱门上,两个人站在入口处,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结又消散。
市场里纵横交错的巷道如同迷宫,景非昨一边缓慢前进着,一边打量周围:“这里比我想象的要大。”
虽然是开放的最后一天,但来往的游人不少,有些会吆喝的摊主操着半真半假的行话,围观者里三层外三层。
“小心。”
温瑾突然揽住景非昨的腰,将她往自己这边带。
一辆堆满古董钟表的手推车擦着两个人经过,车上的布谷鸟钟突然齐声报时,十几只木制小鸟弹出来,空气里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咕咕”声。
景非昨摇头:“混乱程度怎么也和国外的一样。”
话在抱怨,语气倒是有些怀念。
景非昨挣开温瑾的怀抱,目光越过她的肩膀,落到对面的一个的玻璃柜上。柜子里陈列着各种标本:蝴蝶、蜥蜴、甚至一只白化麻雀,全部都保持着最完美的姿态。
她把温瑾往前推:“去看看那边。”
标本柜后的人正在用镊子调整一只蓝闪蝶的翅膀,景非昨认真地看着那对翅膀在阳光下折射出的金属般的光泽。
她有些好奇:“这些标本可以保存多久?”
“几百年,如果处理得当的话。”
摊主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说起这些时,语气有些骄傲,不像摆摊,倒像在展示自己的收藏。
她盯着玻璃里的展品,正看得入迷,忽然听见身后的温瑾问:“找到你的灵感了?”
景非昨摇头,夸张地叹息:“我的灵感在上次极限赶工之后就彻底枯竭了。”她再次转向摊主,“这个柜子里的都是您自己制作的吗?”
摊主笑了:“是的,而且这个柜子里都是我自己养过的动物。这些是不卖的,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旁边的标本。”
景非昨真心实意地赞叹了几声。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柜子,相较于玻璃柜里的精致,那边的陈列品呆板地排列着,表面泛着冷硬的光泽,连投射下的阴影都显得粗糙。
景非昨兴致缺缺,拉着温瑾离开了。
离开摊位,她却还在想着那个惊艳的玻璃柜。
“记得本科有一个同学,他的毕业作品就是标本。当时没少听到他抱怨制作的麻烦。你看刚刚那些标本的精美程度,不知那个摊主耗费了多少精力。”说到这里,景非昨几乎是本能地感慨,“不过倒是个另类又永久的纪念方式,她一定对她的动物们很用心。”
温瑾却没有附和景非昨:“我反而觉得标本才是她真正用心的东西,至于那些动物,像她满足自己的手段。”
或许是少有遇见温瑾对自己的反驳,景非昨忽然愣住,心头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
感觉像是踩空了一级台阶,明明脚下是平地,却无端晃了一下。
她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直到转过一个拐角后,一个卖古董首饰的摊位才让她有了能够转移的话题。
景非昨停下来,对着那一摊东西随意一指:“麻烦给我看看这个。”
……
冬天的白日短暂,当温瑾和景非昨终于从那个古董集市出来时,夜色已经浸透了整条街。
景非昨伸个懒腰:“时间过得好快啊。”
温瑾点点头:“是的,逛了很久,一样没买。”
景非昨失笑:“这就是我淘宝的常态。”
冷风卷着冬天的凌冽气息袭来,景非昨打了个喷嚏。
温瑾把手里拿着的羊绒围巾裹住她的脖颈:“该回去了。”
景非昨没有立即回应,戴好围巾以后反而往后走了几步,摸出相机对准温瑾。
镜头里的温瑾站在路边,大衣衣摆被风掀起,回头看着景非昨,发丝被风掠起几缕。
按下快门的瞬间,时间好像定格在了这一个画面,当视线从照片里移开时,世界又从静止中苏醒。
温瑾注视着离她几步远的景非昨。
车流从景非昨的身后穿梭而过,车灯拖曳出流动的光痕,仿佛时间本身正从她们之间流逝。
她站在原地,突然觉得景非昨像是站在某条看不见的边界上,只要再退一步,就会彻底融入夜色里。
“快点,”温瑾赶紧打消了脑海中这样奇怪的想法,她朝景非昨伸手,“趁你还没有把整个世界装进相机。”
景非昨的眼角弯了弯,像是笑,又像只是被风吹得眯起了眼。
她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引擎声淹没:“走吧。”
回程的路上很安静。
似乎察觉到游客的疲惫,司机识趣地没再搭话。景非昨歪着头靠窗,温瑾的手搭在两人之间的座椅上,偶尔随着转弯轻轻碰到景非昨的手背,像在确认对方的存在。
回到酒店,景非昨穿着睡衣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翻看这两天拍的照片,温瑾则接着她进了浴室,水声淅沥,雾气从门缝漫出。
景非昨不断切换着相片,最后停在温瑾的一张侧脸特写上。
她盯着看了很久,直到浴室门打开。
“要睡了吗?”景非昨问。
温瑾没有回答,只是走近景非昨。
灯光被温瑾遮挡着,投下了一片阴影,正好笼罩在景非昨身上。
景非昨感受到了和温瑾越来越近的距离,后者的呼吸扫过自己的耳垂,带着沐浴后淡淡的茉莉香气。
她听到温瑾的声音:“有礼物要给你。”
景非昨有些惊讶:“应该还没到我的生日吧,还是我忘记了什么重要的纪念日吗?”
“上次出差的时候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该是你的东西。能忍到现在才送,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就当是……庆祝我们第一次旅行。”温瑾唇角扬起来,卖了个关子,“猜猜是什么?”
景非昨仍陷在床上,困意却已经一扫而空。
她歪着头,假模假样地思考了一下:“某个豪华健身房的年卡?”
温瑾哭笑不得。
她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个小盒子,在景非昨面前打开。里面躺着一串檀木手串。
温瑾取出手串,绕在景非昨腕上,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
“你明知道我不戴首饰。”景非昨晃了晃手腕,几颗珠子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淡淡的檀香味道缠绕在她的鼻尖。
“是佛前诚心求来的护身之物。我希望你平安、健康、长寿。”温瑾目光灼热,“听说,木头会记住主人的体温。”
话音落下,温瑾倾身上前,景非昨看见温瑾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睡袍系带散开,先前随手戴上的手串随着动作滑落到床上。
檀木的纹理碾过皮肤,景非昨倒吸一口气。
“温瑾!”
景非昨挣扎着,却被温瑾更紧密地摁住。
“我知道你不戴首饰。”剩下的珠子推进的瞬间,温瑾咬着她的后颈含糊道,“但礼物要物尽其用。这才是它该待在的地方。”
檀木珠子渐渐染上湿意,在皮肤上留下深色的水痕。
温瑾突然扯动手串,景非昨在疼痛与快感的夹击中呜咽出声,温瑾的喘息声越来越重,檀香混着**的味道在空气中发酵。
凌晨三点,水声渐渐平息,景非昨瘫在凌乱的被褥间,一旁的手串泛着**的光泽。
景非昨已经昏昏欲睡,浑身乏力,任由温瑾抱着自己去浴室清理。
在失去意识前,景非昨听到温瑾低笑:“木头果然会记住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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