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俞啊,咱上次见面是多久来着?……哎哟,我记不得了……”
“何海青,你知道现在什么时间吗?”崇俞忍着怒气,深呼吸一口气,“凌晨两点给我打电话,扰人清梦天打雷劈。”
——
——
7月9日,凌晨02:13分,崇俞被前任一通电话吵醒。
本来加班狗的睡眠就不好,这下彻底失眠了。
何海青,他的前男友。
电话响起的时候,崇俞已经睁开了眼,摸到枕头旁的手机,盯着来电显示发呆。
分手之后崇俞删了何海青的所有联系方式,现在屏幕上只显示了一串数字,但崇俞记得何海青的手机号。
短短一分钟,崇俞脑子里闪过很多想法。
“……”
崇俞看着电话自动挂断,手机熄了屏,但没过一会儿,还是同样的一串号码又让手机亮了起来。
这是第二通,直到它又要自动挂断,崇俞终于按下了接听,把听筒凑到耳边。
“崇俞,咱们上次见面是多久……”
听着对面的声音,崇俞心里就有了定论——果然是又喝酒了。
不知道怀着怎样一种心态,崇俞只能表现出隐忍着怒火的语气:“你知道现在什么时间吗?”
但何海青跟没听见似的,开始自说自话。
“你先、别说话,我想想……”
何海青那边有翻身的声音,随后,似乎是记起了时间,声音有点迷糊地说着:“去年冬至?还是,多久……?”
何海青的话听着有些闷,不知道是手机原因还是他真的喝醉了。
想来也是喝醉了,不然怎么会三更半夜的给崇俞打电话。
“是冬至吧?妈给咱包了饺子的,结果你没吃上……”
崇俞躺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手机被他开了免提扔在一旁,本来没想管,想着等何海青嚷嚷完自己挂电话。
何海青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刚认识你那会儿,你好像看我不太顺眼?……也就有次跟你伙着去打了架,你才没那么讨厌我吧?”
“嗯……说到打架……其实瞒着你去了好多次,你大概会骂我的,但是他们就是欠打,嘴里没个把门儿的……什么烂话,都往外头说……”
“诶……?我这儿,什么时候、装的灯?”
从手机那头传来一声轻轻的“啪嗒”声,还没够,那人跟找到新奇的东西一样,开开关关了好几次。
崇俞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周围还是黑漆漆的,只有旁边手机屏幕上的微光。
但他好像看到了床头灯暖光、白光、冷光的亮起、切换和熄灭。
崇俞自己都没意识到地在心底笑骂了一句:幼稚。
何海青又开始说话了,这回发音更清楚流利了些。
“我记得你不喜欢晒太阳,夏天很热的,我还拉着你逃课去看日落,你骂我有病,说教室里有空调不吹,晒几个小时太阳,哈哈……”
何海青轻轻笑了几声,“但是你没走,你没有回去。”
“前几天我们这下了大暴雨,风也大雨也大,连雨棚都刮走了,窗玻璃也被打碎了……不过不用担心,早都准备,要换的本来。”
眼看着有几个字已经平翘舌混淆、要开始说得颠三倒四了,何海青又接着絮絮叨叨讲了好多高中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他这次喝得太过了,崇俞知道的不知道的,何海青一个人都抖落完了。
崇俞在学校一直都不服管教,说着是何海青拉着他逃课,还不如说崇俞借着何海青逃课就不会被主任挂风纪墙。
何海青说的对,他确实一开始见到何海青就不喜欢。
没人会喜欢一个像何海青这样的好学生。
犯什么错,只要是像何海青这种每期都评得上市优秀的三好学生、大考小考稳居年级前三的学生,犯的错,大大小小都能一笔带过。
主任们会说“无伤大雅”,甚至他们自己都会给何海青找理由。
只是不得不承认,何海青的名头的确好用,每次他被崇俞当工具,也只是有些意外,什么也没说。
但是,崇俞不知道何海青因为自己去打过架。
“……”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现在何海青告诉自己是什么意思?
算了,醉鬼的话,不指望他想达成什么目的。
崇俞抬起左手,借着微光,他看见中指指根处有一圈区别于肤色的墨色。
“……崇俞,我好像有个东西找不见了。”
何海青好像从床上坐了起来,“灯在哪儿来着?”
不过在问自己,崇俞却顺嘴提醒他:“没有台灯的那边。”
崇俞的声音突然从电话里传出来,何海青愣愣的“啊”了声,然后去另一边的床头摸房间的灯。
“没有啊。”
“那就瞎着吧。”
“在台灯这边。”何海青又摸了回来,嘟囔着:“我才不要瞎着……”
崇俞没再说话,也没什么想法。
只是那只手在微光里晃了又晃,尽管看不清那圈墨色真正的模样。
崇俞语气淡淡:“很重要吗?你不是非必要都不在晚上找东西?”
“……”
听到何海青拉开抽屉翻找的声音,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重要,很重要的。”
——崇俞只听到他说。
崇俞又问:“男朋友送的?还是女朋友送的?”
又没收到何海青的回复了。
何海青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找他自己说的“很重要的”东西。
不知道是什么,不知道谁给的,不知道是否遗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拥有。
难得,平日吵吵闹闹的何海青现在安安静静的。
崇俞没有挂断电话。
他可以听到何海青安静的呼吸声,可以听到何海青翻箱倒柜的声音。
五分钟过去,崇俞终于忍不住问他:“你到底在找什么?”
何海青那边的声音停了,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还打着电话。
“我,脑子有点乱……对不起,崇俞,对不起。”
“我有点想你了,我只是有点想你了,崇俞,阿俞,对不起……”
“我后悔了,高中我不应该带你逃课的,一个人的书不好看,太阳也不凉快。”
听着何海青开始说胡话,崇俞噎了一下。
什么玩意太阳不凉快,该什么时候带你看看脑子吧。
“何海青”三个字绕在嘴里,崇俞话还没说出口,何海青接下来的话打断了他。
难以想象一个成年男人,喝醉了酒,还带着并不明显的哭腔对崇俞说着——
“可不可以别走?我好想你。”
这个男人,还是他的前男友。
不知道为什么,何海青一直在说对不起,即便当时何海青没有犯错。
也许是清醒了,知道自己大半夜给别人打电话还说了这么多话而感到羞愧,也许是……
没等崇俞再想,那边已经没动静了。
他从何海青开始说“对不起”的时候就没再说过话,何海青以为电话已经被挂掉,而何海青自己,似乎是睡过去了。
并没有挂断。
崇俞也不知道何海青在做什么,但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和何海青说,也像是在和自己说一样。
“好。”
——
——
可不可以别走?
—好。
——
——
何海青醒的时候已经大中午了,脑子有点懵,后脑还有些抽痛,但是,他清楚感觉到自己怀里抱着人。
“何海青。”
“……”
等一下等一下,这有点惊悚知道吗?何海青僵住,这声音不大,但分明是崇俞的声音。
“阿、阿俞?”
不对吧,我不能想人想到夜闯民宅吧?何海青低头,几公分的距离,他就能亲到怀里的人。
崇俞望着他,轻蹙起眉,抬手推了推何海青:“抱太紧了。”
“我……”何海青松了些劲,“阿俞,你……”
崇俞趁机翻身跨到何海青的腰腹上,双手撑在何海青的头边,带着刚醒的倦意,俯视何海青而后笑着道:“有人缠着我说了一晚上对不起,我可怜你,来找你了。”
严女士知道儿子复合的消息后,语气竟然没多少意外。
“你俩啊,注定得在一块儿的。”
下午四点,远在东城的严女士刚开完股东大会下来就给儿子打了电话去。
“你这小子,可把人家照顾好,这么乖一小孩儿到你手上别给人欺负了。”
何海青咳了声:“知道了妈。”
“好了,你俩玩儿去吧,妈还有工作,挂了,啊。”
“再见,妈。”
何海青在阳台接完电话,回头看见崇俞倚在玻璃门框上看他。
“阿姨说什么了?”
“说让我别欺负你。”
“啊,刚不欺负过了么?”崇俞朝何海青仰了仰脖子,脖颈上有几处不大明显的红印,衣服遮住的地方也不乏露了点痕迹出来,“我现在腿还软着呢……”
闻言,何海青没好意思地揉了揉耳朵,耳尖红得跟要滴血似的。
崇俞忽然张开手来,“不抱抱我吗?”
何海青依言上前,将崇俞抱进怀里。
崇俞刚洗过澡,身上穿的是以前住何海青这里的时候的衣服。
不久前何海青把叠得整齐的衣服拿给他的时候,崇俞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多了分懊悔。
“你凌晨给我打电话,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还说什么后悔了,后悔带我逃课什么的。”
何海青没发言,只是将头埋在他肩窝里,小声小气地“嗯”了声。
“但我不后悔,”崇俞被揽在何海青怀里,说着,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海青。”
分开这么久,你却还爱我,还在回忆里折磨自己,而我,却自大地以为你能过得更好。
“分手的时候故意忽略你的感受,是我错了,海青,对不起。”
崇俞说完,很久没有听到何海青的声音。
想松开看看何海青的状态,却被抱得更紧。
不一会儿,崇俞感觉到肩膀隔着衣服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何海青放开他,仅仅是沉默地看着崇俞的眼睛。
望着他,崇俞苦涩地干笑了声:“什么啊,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爱哭。”
何海青迅速眨了几下眼,将头别开不看崇俞。
忽地,崇俞凑上前,捧着何海青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崇俞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安静地和那圈夜里看不清的墨色挨着,在崇俞手里攥久了,变得比手掌的温度还烫了些。
何海青半夜都要找的东西,结果就串在他自己的项链上,崇俞狠下心说不要的东西,被何海青挂在心口两百天。
而在分开后的第200天,何海青又给崇俞戴了回去,好似怕他再取下来,于是指尖相扣,将那只手压在崇俞头顶,任人求饶也没松开过。
此时,崇俞捧着他的脸,脸侧感受到戒指的温度,何海青的目光又落在崇俞身上。
“所以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崇俞看着面前的人,“复合吗?何海青。”
不太会写,存稿不多,短篇吧估计[吃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凌晨的电话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