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林汐的惊叫声卡在喉咙里，变成了一声短促压抑的抽气，她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乐谱架，发出一阵哗啦声响。
“怎么了？！”陈曜立刻警觉地看向她，顺着她惊恐的目光望向窗户。
然而，窗外只有一片浓重的夜色，玻璃上除了反射出他们四人苍白紧张的脸庞和器材室内模糊的轮廓，空空如也。
那张惨白的、没有清晰五官的脸，消失了。
“脸……窗外……有张脸！”林汐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吴筱筱和赵宇也立刻紧张地凑到窗边，警惕地向外张望。
楼下是寂静的校园小径，远处有路灯昏黄的光晕，树影摇曳，但没有任何人影或异常。
“是不是看错了？光线不好，可能是树影或者……”吴筱筱试图安慰，但自己的声音也有点发虚，刚才的经历让她没法完全否定这种可能性。
赵宇迅速将平板电脑的探测对准窗口，屏幕上的波形虽然比之前平稳，但依旧在基线之上微微起伏。“没有检测到明显的异常能量靠近……但是……”
他切换了几个界面，眉头越皱越紧：“但是环境背景的‘噪音’水平……好像比我们刚进来时提升了一个等级。就像……就像有什么东西短暂地经过，留下了涟漪。”
陈曜没有说话，他走到窗边，仔细检查着窗框和玻璃，窗户是从里面锁死的，没有任何被强行打开的痕迹，窗台外面狭窄的水泥沿上积着一层灰，看不出任何踩踏的痕迹。
他沉吟片刻，看向惊魂未定的林汐：“你看清具体样子了吗？”
林汐努力回忆，那画面虽然恐怖却极其短暂模糊：“很白……像一张面具……眼睛的地方是黑的，没有别的五官……就贴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里面……”
这种描述，让一股寒意悄然爬上每个人的脊背。
“先离开这里。”陈曜果断下令，“不管那是什么，此地不宜久留。”
众人立刻收拾东西。
陈曜小心地将那幅素描画像也重新用防尘布包好，和其他物品一起放入一个准备好的保护袋中。赵宇关闭了探测设备。吴筱筱帮忙把撬开的柜门虚掩上。
再次确认窗外没有任何异常后，陈曜轻轻拉开器材室的门，警惕地观察了一下走廊。
走廊空无一人，夕阳早已彻底沉没，只有远处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牌散发着幽微的光，将走廊衬得更加深邃寂静。
“安全。”陈曜低声道，示意大家跟上。
四人快速而安静地沿着走廊走向楼梯口，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个人都忍不住左右张望，总觉得阴影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林汐更是觉得后背发凉，总觉得那道没有眼睛的视线还在某处跟随着他们。
终于有惊无险地下了楼，走出旧教学楼B栋，重新呼吸到夜晚微凉的空气，接触到主路上来往稀疏的学生和路灯的光亮，大家才感觉重新回到了熟悉的世界，那种紧绷的压抑感稍稍缓解。
“我的妈呀……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吴筱筱拍着胸口，长长舒了口气，“所以刚才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鬼吗？”
“不像传统的‘幽灵’反馈。”赵宇推着眼镜，分析道，“能量模式更杂乱，更……具有干扰性。更像是某种……依附于负面情绪或特定地点的‘残留意念’的聚合体？或者……是别的什么我们还不了解的东西。”他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
陈曜的脸色在路灯下显得有些凝重：“无论是哪种，都说明我们的活动，或者说，对‘回声’的探查，可能确实会吸引或者惊动一些不好的‘东西’。之前的频率异常警报，可能不仅仅是苏晓‘回声’的 anniversary effect（周年效益）。”
他的话让气氛再次沉重起来，这意味着他们的调查并非没有风险。
“那……我们还要继续查苏晓学姐的事情吗？”林汐小声问。她既为苏晓感到难过，又对未知的危险感到害怕。
“查。”陈曜的回答很肯定，“既然开始了，就要有始有终。弄清楚真相，平息‘回声’，本身就是一种保护。而且，只有了解更多，我们才能更好地应对可能出现的……状况。”他看了一眼旧教学楼的方向，“但以后行动要更加小心，尽量避免夜间单独行动。”
他看向吴筱筱：“关于那位美术社的学长，能查到更多信息吗？特别是十年前十月二十三号前后，他为什么失约？”
“我试试！”吴筱筱立刻又拿出手机，“给我点时间，我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回到相对安全的宿舍区，四人暂时分开。
林汐和吴筱筱回到宿舍，赵宇回他的实验室，陈曜则带着证物返回旧馆活动室进行更详细的分析记录。
宿舍里，吴筱筱依然处于一种兴奋与后怕交织的状态，不停地跟林汐讨论着刚才的经历和各种猜测。
林汐则显得心事重重，她反复回想那张窗外的脸，总觉得那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幽灵”，那空洞的眼神里，似乎带着某种……冰冷的审视？
接下来的两天相对平静。
林汐努力让自己专注于课业，但总会下意识地注意窗户和阴影角落，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并没有完全消失，只是变得时有时无，更加飘忽不定。
吴筱筱那边则取得了重大进展。
她充分发挥了她的社交天赋，通过拐弯抹角的关系，居然联系上了一位十年前毕业于南华中学、曾经也是美术社的学姐。
“问到了问到了！”这天放学后，吴筱筱神秘兮兮地把林汐拉到一边，眼睛发光，“那位学长叫叶琛，当年美术社的才子，后来考上了顶尖的美院，现在好像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插画师了！”
“那当年……”
“重点来了！”吴筱筱压低声音，“那位学姐说，她隐约记得，叶琛学长在大概十年前的那个秋天，突然请了大概一个星期的假，原因不明。回来之后情绪低落了很久，画画风格都变了不少。好像就是在那段时间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那个吹笛子很好的苏晓学姐了……”
时间点对上了！
“请假？原因不明？”林汐捕捉到了关键。
“嗯！学姐说当时传言很多，有说是家里出事了，有说是生病了，但都没得到证实。”吴筱筱顿了顿，脸上露出些许遗憾，“而且，学姐说，叶琛学长后来……好像完全不知道苏晓学姐约过他那件事。”
所以，很可能不是故意失约，而是因为某种突发情况根本没能看到约定？
这个可能性让林汐心里五味杂陈。如果是这样，那这个遗憾的误会就更令人扼腕了。
她立刻通过短信将这个发现告诉了陈曜。
陈曜的回复很快：【信息收到，很重要，赵宇尝试修复了纸条，在紫外线灯下发现背面有极淡的铅笔痕迹，是一个被擦掉的日期：[10月24日]？可能原本约定是24日？需要进一步确认。】
10月24日？如果叶琛学长23号前后开始请假，那24号的约定他确实不可能知道！
真相似乎正在一点点浮出水面。
然而，就在林汐为这个发现感到一丝欣慰时，她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是赵宇发来的信息，内容却让她的心猛地一沉：
【林汐，小心，我们回溯了旧教学楼B栋三楼走廊昨晚的监控录像，器材室窗外对应的楼下区域，那个时间段，监控拍到了一个模糊的快速闪过的黑影，无法分辨具体形态，但更重要的是，在更早一些你们进入大楼的录像里，我们发现了另一个可疑的身影，在你们之后不久也进入了B栋，但一直没有离开的记录，我们怀疑……他可能一直藏在楼里某处。】
信息的最后，附着一张极其模糊的监控截图放大画面。
画面中，一个穿着兜帽衫、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正站在楼梯口的阴影里，似乎……正抬头看向监控探头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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