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区警局】
一个小警员压低帽檐,神色匆匆地走进警长办公室。
他轻扣三下门扉,“陈警官,外面有人找您,说是您的侄子。”
陈敬言看着手里的文件,头也不抬,“让他滚,我哪来的侄子。”
小警员面露难色,“对方说他姓喻,是您远房堂兄弟的儿子。”
陈敬言的手停住,姓喻?他没有什么姓喻的亲戚。
唯一认识姓喻的人,只有前年帮他打赢官司的律师。
他继续忙着手里的工作,吩咐他:“那你把他带进来吧。”
小警员得到指示,噔噔噔跑了,不一会带回来两个人。
陈敬言打量面前的人,发现他已经与印象里的那个样子有了几分出入。
在他印象里,喻明辙还是那个刚步入社会的青年小伙。
如今虽然仍旧腼腆,但脸上的青涩已消失不见。
“你出去吧,记得把门带上。”陈敬言朝着那小警员说道。
“是!陈警官!”小警员敬了个礼,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外人一出去,陈敬言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夸赞道:
“可以啊喻律师,真是越来越有大律师的风范了。”
喻明辙被他夸得不自然,忙摆手:“没有,我还差得很远。”
陈敬言哈哈大笑:“喻律师谦虚了。”
他的目光扫过一旁站着的闻悦澄,直接点明:“你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吧?”
“是有事情。”
喻明辙直接承认,他曾帮陈敬言打赢官司,两人也算是知根知底,因此也不打算瞒着。
“我们想知道孙秋燕的案子。”
陈敬言听见他们要的是这个,眉梢一挑,语气却带调侃:“你们行啊,昨天早上刚发生的案子,居然知道的这么快!”
“但是吧,”他的话锋一转,面上显现出为难,“这件事目前还没有定论,我也不好跟你们讲。”
闻悦澄直截了当问他:“什么定论?”
陈敬言的目光游走在两人身上,思虑半晌,他摆摆手:
“实话告诉你们吧。那女人杀死了自己的丈夫,但她非说她丈夫手上有一把刀,她自己是正当防卫。
关键就是我们回现场找了,压根没有她说的那把刀。现在他丈夫的爹正要告她来着呢!”
跟喻明辙猜的一样,孙秋燕果然是被赵卫东逼到迫不得已的地步才动手的。
但目前他们必须先见到孙秋燕,知道当天究竟是什么情况。
喻明辙语气肯定:“我们要见孙秋燕。”
陈敬言略微惊愕,没想到喻明辙这么直接。
但这事不是他说能见就能让他们见的。
他面上略显不耐,“这事不是我说了算,警察局也有警察局的规定。”
喻明辙头脑清晰,声音冷静:“那我成为她的辩护律师,我是不是就有权探望她,了解真相。”
陈敬言眉心微皱,没想到这小子比他想得还难搞。
他的手不自觉摸上兜里的烟盒,但碍于警局不能抽烟,他只能强压下想抽烟的心。
算了,要不是喻明辙当年帮他打赢了官司,他现在还只能是一个小小的警员。
帮他们一把吧,就当还人情了。
陈敬言办事利索,很快安排孙秋燕跟他们谈话。
询问室的监管警员看着两人,对着闻悦澄说:“他可以进去,你不行。”
闻悦澄看向喻明辙,有些担心。
她知道这种法律层面的问询,喻明辙专业上肯定没问题,但还是会怕他交流的时候会紧张。
喻明辙很快找到理由:“闻记者手里有部分工人的证词,或许能帮孙秋燕回忆细节,方便我记录,她可以一起进去吗?”
其实他这话里有私心。
现在的他一般审问时是不会口吃的,基本上他问对方答就可以。
但他还是想让闻悦澄进去。
他一个人的时候大多都在强迫自己冷静,但现在有闻悦澄陪他,这种有人给他兜底的安全感,他感到格外安心。
监管警员还想说这不太合适,只听站在他两身后的陈敬言冷笑一声,像是看穿了他的把戏。
“让他两一块进去吧。”
监管警员得到命令,打开了询问室的大门。
询问室里只有一张方桌和几把凳子。
孙秋燕头发凌乱,双手交叠搭在腿上,眼睛空洞地盯着地板上的地缝。
两人走到她的对面,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孙秋燕,我们有话问你。”喻明辙熟练地拿出记录本,开始询问。
孙秋燕没什么反应,只偏过头,语气冷淡:“你们走吧,我是不会承认故意杀人的。”
喻明辙摁下圆珠笔,对她说:“我们就是来帮你的。”
孙秋燕听到他的话,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们俩,“你们相信我是无辜的?”
喻明辙刚想回答她,却敏锐地抓到一抹目光。
陈敬言现在应该在观察窗看他们的询问。
他嗓子轻微卡壳,一时没法回答。
闻悦澄很有眼力见的接上,“当然孙女士,他现在是你的辩护律师。
只要您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我们会竭尽全力去帮助你。”
孙秋燕眸光微动,讲出了她和孙卫东的情况:
“我和赵卫东是相亲认识的,当时媒人跟我说他憨厚老实,加上那时候赵卫东伪装得好,我就信了。
没想到刚结完婚他就开始家暴,我还以为他只是心情不好,等彻底发现不对的时候,我已经有了身孕。
我想离婚,我妈却劝我为了孩子忍忍。
我想着,他只要不打孩子就好,谁知道前两天我居然在孩子的身上看见了淤青!”
她的手紧握成拳,眼里有无尽的恨意,继续说着:
“我就想着要不跟他拼了算了,但他当时在躲什么人,把我锁在房间里,不让我出去。
昨天他给我送完午饭,恰好有电话打进来,我看他走远,就接听了,没想到他居然折返回来,
我这次不想忍了,跟他殴打在一块,谁知他转身想要去拿刀,我一时害怕,拿起了水果刀,一刀捅了下去,
后来的事我就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他倒下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那把刀,可为什么那把刀现在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的拳头渐渐松开,看向面前的两人,语气肯定:“那一通电话就是你们打给我的吧?
她的后背靠在椅背上,慢慢解释:“我家里可没什么亲戚,我妈妈也不怎么会用手机。
而你们现在又跳出来说要帮我,只有一种可能,你们还有别的目的。”
喻明辙停下笔,看着她的眼睛。
“是,我们想问你关于赵卫东卷走工人钱的那笔去向,还有工人们的合同。”
孙秋燕明显一愣,似乎这件事超出了她的预料。
但她很快调整过来,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你们想知道的是这个啊?”
她回答的轻松,眼神却有些心虚:“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得先帮我出去。”
闻悦澄和喻明辙没有立刻给她答案,而是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
他们都不太信任孙秋燕的话。
孙秋燕也察觉出来了,有些激动,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你们不愿意帮我,那你们就永远都不可能再知道那笔钱的去向!”
“你别急,”闻悦澄先安抚住她,“我们既然当了你的辩护律师,就不可能不帮你。”
孙秋燕的目光扫过二人,不太确信地坐下,发出一道轻哼。
这种博弈,无非就是看哪一方先急而已。
果然,喻明辙很快给了他答复。
“我们会尽快找到证据,让您快点出来。希望合作愉快,孙女士。”
喻明辙没等孙秋燕的反应,直接合上记录本,走向了询问室的门口。
他们刚出来,陈敬言也从观察室里刚出来。
他不赞同地看向喻明辙,“你就这么信真的有那把刀吗?”
喻明辙收拾记录本的手一顿,仔细问:“这什么意思?”
陈敬言叹口气,“你还是太冲动了,小喻。”
他给了喻明辙一个眼神,示意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两人没有多问,跟着他回到了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陈敬言也没了顾忌,直接说出了实话,“我们探查过,现场根本没有那把刀。”
闻悦澄发出疑惑,“万一那把刀其实被藏起来了呢?”
陈敬言摇摇头,“除了现场,我们也看了监控。他们家只有客厅有监控,能看到的视角非常偏。
但就算这样,也能断定赵卫东手里没有那把刀。”
喻明辙立刻追问他,“是看到赵卫东的正面了吗?”
陈敬言满脸愁绪,“要真是看到的是正面,这案子早就结了。就是因为看到的是背面,所以才不能断定。”
喻明辙更疑惑了,“那为什么就断定一定没有那把刀?”
陈敬言开口想解释,却又发现这事一时半会还真解释不清楚。
他干脆摆摆手,“你们等我中午下班,等见到那个人后,你们就知道,我为什么说没有那把刀了。”
两个人不免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人,就敢让陈敬言就这么断定没有那把刀?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