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密和于征两人本是高中同学,秉承着好学生不早恋的原则,两人强忍爱意直到高考结束。大学后一个在辽宁一个在北京,腻腻歪歪的异地两年,借了科技发达的光,几乎每个夜晚两人在视频里链接爱意、诉说思念。
大二那年,周密下午下课,刚从香辣的冒菜店里出来,一股寒气直逼脑门。
周密接到她妈的视频,说和她爸过不下去了,要离婚,哭天抹泪的。晚上,周密在宿舍沉浸式emo,刷到《小幸运》这首歌,勾起了她高中的回忆和音乐灵感,不自觉的开始抒发情绪,还淌下几串眼泪,唱着唱着又想起那部电影,于是重刷了一遍《我的少女时代》,看到言承旭用气轻轻说出那句,“好久不见”时,周密直接一个趴桌子嚎啕大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一刻思念达到顶峰,她二话不说给于征发视频,但一直没人接。她知道他一直作音乐,作音乐,作音乐,很忙很忙。
周密实在受不了,一个冲动,买上票从大连坐高铁到北京去找他,一个人在小破旅店里思绪横飞,只敢给她老姨打电话,结果她老姨也不接她电话、不回她vx,这阵仗还真是破天荒的让人焦虑万千,一颗心忽上忽下。
本想找点心灵上的安慰,并给于征个惊喜,结果成了两人的惊吓,她也重新变成单身狗。
这段恋情彻底在火爆恶语中结束,她爸她妈倒是重归于好,白头到老。
周密在高铁上哭了一路,也不敢给她妈发vx,不敢听到不好的消息。第二天一早,洗个澡,中午十一点精神抖擞到于征的学校,怀里抱着一束花,在他创作音乐楼下的不远处等他。她想,如果十二点还不见于征出来,就只能刻意的想点办法了。
11:11分,于征从楼里出来,周密的眼眸一瞬亮了起来,什么乌七八糟的事都清空了,兴高兴烈,蹦蹦跳跳,笑容无法克制,笑的像怀里的花一样美丽,在被雪覆盖的校园里,周密是一抹鲜艳的亮色,从内到外的雀跃。
小跑到一半,她停住。周密旁边有一个女生,女生的手上有一副手套。
在一起的第一年,于征给周密买了情侣手套。周密觉得不好意思,于征过生日的时候,周密又买了情侣围脖。他的是纯黑色,她的是灰粉色。
现在他的手套,在那个女生手上。
远看,他们在说说笑笑,于征不知道了说什么,这个女生笑的弯腰,还从自己的兜里掏出手机递给他。周密脑子里想了无数种可能,手里紧紧攥着花束,是相信他,还是,他劈腿了!
于征背离周密的方向,就要越走越远了。周密脸上又青又白,一鼓作气,喊道:“于征!”
于征和这个女生齐齐回头,于征虚着眼睛,一步一步向前走,看清真的是周密后,嘴角咧开立马跑过来,“周密!”
后面的女生也跟着走过来。
周密强颜欢笑,于征沉浸在惊喜之中,双手放在周密的肩上,其实他是想抱住的,但旁边有其他人就没在过多举动。
他的言语里满是兴奋,“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不告诉我呢?怎么还买花送我啊!”说着,手掌抬起去触碰她的脸,感受温度,“等多久了啊,我带你……”
刹那,周密躲开,眉间轻皱,心里的怀疑让她觉得这个人有点脏。她不想的,但下意识无法控制。
于征也感觉到不对,“怎么了?”
“没怎么。”周密抬头对上于征的眼睛,没有过多的表情,笑笑,问:“这是谁啊?”
于征转过身,和周密站在一排,“哦,这是我们学姐,有合作,一起录音。”
周密把花向旁边一抛,惊的于征“哦呦呦……”,差点闪了他这在钢琴前一坐就坐一天的老腰。
她挤出眯眯眼,颧骨升起,微笑待人,伸出手,温温柔柔的说:“呵呵呵,你好,学姐。”
“你好”,学姐只对周密说了两个字,就看向于征,说:“既然你女朋友来了,你带她好好玩玩吧。”说着,她摘下手套递给于征。
“这不是你的吗?”
周密心中怒火马上就要喷出去,忍住忍住,一定不能哭,天空怎么不闪下一道雷劈死这对狗男女。
学姐很知性,甚至优雅,她大大方方的把手套放在于征手上,笑笑说,“这是你的!我的在宿舍呢。”
于征拿着有点膈应,他微微皱眉,心里默默给她贴上了一个绿茶标签。
周密此刻只能让自己不哭,这是她最后的尊严,没什么好脸色的目送学姐走远。
她默默离开于征一段距离,与于征面对面,微微抬头,使劲儿向上吹了口气,额头旁的碎发轻轻晃动,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说:“你不打算说点什么?”
于征叹口气低下头,不说话,小跑到垃圾桶旁,将手套扔进垃圾桶里,又走过来,搂过周密的肩膀,“好了,别生气了吧,我以为那是她的手套。”
周密眼神不善,转过头,嘴角挑向一边,“呵,那手机呢?”
“我……你不信我?”
“你和她……”,眼泪一点点蓄满周密的眼眶,于征见状上前一步,周密一个抬手不是抱歉是别挨老娘。
一眨眼,眼泪掉下来,她说:“你和她,每天朝夕相处,说说笑笑,手机都让人保管了。我给你打电话不接,当时你就是和她在一起的吧。上个月,上什么狗屁节目,就是和她眉目传情的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都看见了,还得哪样啊!你真对得起我啊于征,我还给你买花!死渣男!!!”
“我没有,我不是,你听我说……”
“我脑子进水了,竟然还相信你的鬼话!”
周密一声比一声高,“我还相信你啊于征!你俩眼神都那样了,我还相信你!”
于征着急的要命,“不,不是,我……我根本就不喜欢她,她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周密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be的剧本。
“你个死渣男!!!”
“能不能别加死啊,多不吉利。”
于征想上前拽住她的胳膊,害怕她走,结果被周密狠狠挣开,连着他的嘴角也打掉了他怀里的花。她大喊道:“滚!分手!”
周密也没想打人脸的,触感不对的一瞬间,她僵在原地,否则她早就走了,给他留下一个酷酷的背影。
于征的脸向一侧微微转去,眉间要皱不皱,一瞬间眼含热泪,眼睛盯着她的手,他慢慢抬手想去牵起周密的手,周密默不作声的插在兜里。
他心里拔凉拔凉的,有点冻脚,于征笑笑:“是我大意了,不知道她存的心思。当时不知道公司要炒作,我也是事后看手机才知道。别生气了呗,我带你去上次我们吃的那家火锅,嗯?”于征就像雪地上的这束花,好看鲜艳又蔫了吧唧的。
周密简直被怒火攻心,一提起他俩上节目那事,她这火就更大,加上家里的破事,让她不理智又心力减弱。
她抬手蹭去眼泪,说:“你以后是大明星了,你跟她跟谁,是炒作还是真的有感情,我也不会知道。我发生什么事情,你也不会在我身边,那时候你是忙还是流连花丛,我也不知道。于征,算了吧,我受不了自己整天疑神疑鬼的,情绪要被你牵着走……分吧。”说完,周密不敢看他的眼神,她现在就像屋檐上的冰溜子,又硬又尖,掉在地上就粉身碎骨。
“你说真的?无论怎样你也不相信我?我天天累的跟狗似的,在音乐室里写歌,我要是能写出五十首,老板就能抽出十二首帮我作专辑,现在睡觉吃饭,都不是正常时间,她只是……”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也很享受大家围着你的感觉吗,你不也很享受女孩们都喜欢你的感觉吗,很有成就感,很骄傲!”
周密冷漠无情,对上他的眼睛。
于征的眼神,从委屈到不解到伤心后的决绝,“行,周密,分,分,分!”
周密呼吸起伏越来越大,泪珠越含越大,喉咙被情绪灼烧,顿时她脑中闪过一句话,“真分你又不乐意了!”
真是,把自己都气笑了。
她咽下去所有,艰难开口:“我真是贱,大老远给自己找罪受。”一句话说完,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她低下头,缓了缓,轻轻喘口气,又抬起头,声音颤抖:“于征,祝你,睡觉可以睡得安稳,事业蒸蒸日上!”
说完,周密就走了,转脸就开始哭,声音从小变大,从走到跑。
于征在后面,腿就是迈不开,直到人不见了,擦擦眼泪,捡起地上的花,闻了闻,冷艳的香过肺,酸辣的感觉过嗓,他看着它们自言自语:“眼光这么好,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周密边逃边哭,鼻涕不断流出来,身上也没有纸,打起手套的注意。最后,那双情侣手套,一个因为别的女生戴过进了垃圾桶,一个因为沾有鼻涕的粘液进了垃圾桶。它们双双留在了北京的,垃圾桶。
————
大一那年冬天,周密也是跑来北京,给他过生日。
于征带她去了附近的老北京涮肉火锅店,于征刚要和周密坐在一排,就被周密拒绝,“你坐那边。”
“我们都多久没见了。”
“我说坐那边!”
“好,听你的”,于征半抬的屁股不得不落下去。
菜点好,于征先开口:“你要不要去前面调些调料?我在这看着东西。”
“不急”,周密问:“刚才变魔术变的很开心,哈,一大群女生围着你,我一进门,看见我都像看见鬼似的,是我打扰你们了。”
于征把两人的羽绒服叠放好,说:“真没有,这段时间太累了,给别人写歌,中间休息一下,变个魔术给大家换换脑。”
前一秒周密怀疑气愤,听于征说完,又心疼,瞬间泄气一大半。但还是要阴阳怪气一番,她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说:“给你鼓掌那女生,瞅你瞅的,眼睛里都冒星星了,长的也蛮好看的。”
“屁嘞!我只是在认真的变魔术而已,我这一天,都快和钢琴吉他结婚了。”
“屁嘞!”周密摇头晃脑的学于征说话。
“又学我?”于征起身要坐过来。
周密看着于征的眼睛,都是红血丝,胡子拉碴,脸色也不好,颜值简直大打折扣。
“你就坐那吧,两人坐一排挤,吃饭都发挥不好。”
于征见周密不生气,执意坐过来,且振振有词,“两人睡一张床还挤呢,那不也得睡吗?”
周密不耐烦的说道:“你又在大放什么厥词。”
菜和肉陆陆续续上来,于征直接调了两碗过来,加足了蒜泥和花生酱。
于征夹了一大筷子肉放在周密的碗里,周密急忙拒绝,:“哎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不,我就给你就给你。”
“我没有舅,有舅也不给你。”
“哈哈哈哈哈……”
————
天意弄人,两人分手那年的年底,于征被贵人提携,衣锦还乡的典范,不久成了当红歌星,一年之间红遍半边天。
她说她喜欢周杰伦,所以他们大吵一架,新专辑一出火爆全网,从1月20日那号开始,他成了万人喜爱的歌星。
刚爆火那会儿,他和那学姐林亦然的绯闻不断,粉丝磕他俩的cp磕的不知天地为何物。后来二人双双澄清,但他的绯闻三天两头上热搜,好像女友就没断过。
————
周密在火锅店甩开他的手,两条腿发麻,滋滋的,一声不吭的向前走。眼泪在后面飞,人她自带BGM,夜晚的灯光绚烂夺目,周密用了不到十分钟回到出租屋。
还没来得及爬到床上,靠着门板就开始嚎啕大哭,大喊着:“地藏王菩萨啊,我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啊,说的就是我啊!”
“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
“我上辈子是个日本鬼子吗,要这么对我!啊!”
发疯一阵,开始刷手机,一定是大数据的作用,今晚的手机里都是他,还刷到那首经典情歌《雪花冷散》,悲伤的中国风歌曲,这首歌当年火到,下至幼儿园下至七十岁湖边老大爷。
她顶着个雪上加霜的肿眼泡,骂道:“这个狗东西,分手了,还要从我身上找灵感,啊~~~”
“狗东西,还真让你开上路虎了。”
过了好一会儿,周密才脱掉身上的大衣,“就你会唱,就你会唱,我还唱跳呢!”
周密整张脸哭的发红,开始发疯,拿起她的纯白色小m保温杯。
“Are you Are you,Party in the back room,I done left it in the restroom, Now my attitude is Ya ya ya wayup 呀呀呀!”
“Kiss Kiss Kiss baby,Hush Hush Hush baby,尊投嘎嘎一,那够安那做,Give it 2 me,Give it 2 me oh……”
“……”
“零七年那一首定情曲的前奏……早放生彼此好好过,都多久……”
“……”
周密的食指上下左右,指来指去,摇头晃脑,身体一上一下,“周密,周密,周密,hu……”
“……”
“……记得你叫我忘了吧,记得你叫我忘了吧,你说你会哭,不是因为在乎!”
周密对这句深有感触,耗尽体力,蜷缩在床上,朗诵和唱相结合的唱法,“你说你会哭,不是因为在乎……”
“啊……”
“不行,就是不行,我就不应该去念这个研究生,不该花这么多钱让我去上学!”
“别傻了,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我就是垃圾,啥也不是,干啥不行,又馋又懒!”
“老天爷啊,你让我来是干啥的啊,早产早产,我怎么就这么想产出来啊,产出这么个八字,到底有谁,我就这么想早点出来!”
“……”
这注定是一个二十多岁人的不眠夜晚,我有两个我。
一个不服就干,能咋的,只要不死就能翻身。
一个把‘要不死了算了’挂在脑子里,好死不如赖活着,她宁愿好死。
1、这部小说,也可能略显抽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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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和前任那点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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