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猛然抬脚、踹开右侧的一人,先发制人,引得众人下意识看向那“第一滴血”,与此同时,他又揪起“第二滴血”、往那持刀人身上撞过去。
那持刀人见自己兄弟往刀刃上撞,登时手忙脚乱地避开。
可他避开了,隔壁的兄弟却躲闪不及、最终沦为肉垫。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男子的哀嚎咒骂、女子的失声尖叫,拳拳到肉的沉闷声、器具碰撞的嘈杂声……各种声音混做一团,本是极为热闹的动静,奈何环境空旷,一经死寂的背景乐的稀释,那热闹听着反而尤为惊悚渗人。
江离离本想先制服几人,然后伺机用制暴器威慑一番,可他太理想、太天真——他手无寸铁、只身一人,同时还要护着夏荷,对面却是一群无所顾虑、上了装备的地痞流氓。
先不说人数上的碾压,光是这群无赖干惯了打架斗殴,哪里能打、打哪里最疼,他们自然比江离离这个“正经人”清楚。
于是乎,即使江离离先发制人,却也没占据什么优势,不消一会,他就疼得暂时失去行动能力。最终,他的手臂以一个变扭的姿势横在胸口,整个人被按在地上。
他喘着粗气,寒冷的空气,混入大量尘埃入肺,可他却无力咳嗽。
既是因为疼得不敢咳嗽,也是因为背上的力量让他不能咳嗽——那人定然是用膝盖顶着他,将全身力量压在他身上,不但剥夺他的行动能力、还试图剥夺他的呼吸能力。
这会,那孙大哥来到他前面,那污浊不堪、臭气熏天的球鞋就停在他的面前十多厘米处。
孙大哥踢了一下江离离,嘲笑道:“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怎么不起来打了?我就站这,你起来打啊。”
江离离不言语,不反应。
他的呼气吹起地面的尘埃,旋即又被自己吸进体内。
他的身体里有一团火,熊熊燃烧,烈火焚心,让他的四肢不由自主地抽搐,若非有人压制束缚,他定要将对方那副春风得意撕下来、撕下来……
炙热的脸颊贴着冰冷的土地,他温暖不了大地,大地也无法给他降温。
孙大哥命令道:“把他拉起来,带到路边去——总不能让小胖在马路中央脱裤子吧。”
人群发出一阵哄笑,下流,但热闹,无耻,但轻快。
冬夜的死寂,似乎因他们的欢声笑语而变得亲和温暖了。
那夏荷虽然早被歹徒控制住,却是在江离离被人控制时,才彻底崩溃。
她哭得涕泪横流,比起先前在那杂物堆和江离离赌气哭泣,此时的哭,简直是撕心裂肺、惨绝人寰。
她见那个肥仔一脸猥琐地走向自己,慌忙躲避,谁知腿一软,跌倒了。
夏荷破口大骂,将此生最为恶毒、最为难听的脏话粗口全抛给对方。
她努力挣扎着爬起来,却被那肥仔一把抱住——
夏荷反手一巴掌,“啪”的一声,打在肥仔的大脸上。
感觉肥仔松开自己,她又是慌不择路地四下逃亡。
肥仔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夏荷,揪着女子的头发,就要还她两巴掌。
夏荷身形瘦小,反应迅速,尤其是着扇巴掌是夏父的招牌动作,夏荷一见对方扬起手,下意识就知道该如何闪避。
她扭头,抬起手臂格挡,成功躲过对方的巴掌。
肥仔气急败坏,手一用力,就把夏荷甩开。
两人的这番菜鸡互啄,看得兄弟们捧腹大笑。
那孙大哥听夏荷嚎得跟杀猪一般,心生厌烦,又指派两人、让他们去帮忙控制住夏荷,好速战速决。
夏荷一对三,这是怎么也逃不开了。
她被按在地上,面朝夜空。
城市里看不到星星,当村子里能看到。
夏荷想看星星了。
自然分男女,给男性力量,给女性敏锐——这种差异,是方便男性用力量碾压女性的吗?是方便女性逃脱男性的暴力吗?
这种差异,是方便两性对立互殴的吗?
不,不对——可耻的人,愚蠢的人,当你我纠结于生命伊始的差异时,当你我在利用性别优势侵犯性别劣势时,这是对自然的凌虐,对生命的残害——
这是对种族文明的屠戮!
无耻之人。
公道何在?
从最初的找回面子,到现在的宣泄恶意;
从最初的伺机逃脱,到现在的以命相搏。
失控了,一切都失控了。
江离离被带到夏荷身边。
后面的人一脚踹在他的膝窝,他无法立定,“砰”的一声,跪了下去。
肩膀被人死死地扣着,他们还要他弯下腰。
除了夏荷,所有人都比江离离高,于是只有夏荷一人看到江离离在笑,一种几近疯狂的笑。
许是一番打斗调动了他的血气,此时的江离离面色红润,唇色嗜血般艳丽,再配上他那上扬的眉梢、微翘的嘴角,明明是灰头土脸,却给人一种明艳奢靡之感。
——有些人天生不该施粉黛,因为那些庸脂俗粉纯属丑人自作怪。
天然去雕饰者才是真绝色。
这些天来,夏荷眼里的江离离一直都是病恹恹的,哪有这般美艳动人过。
她曾一度认为网络上“离离子”人设,是他们的化妆团队、他们的经纪公司创造的神话,可现在这一看,那或许就是江离离的本色出演。
夏荷哭了——她一直都在哭。
为什么会让她遇到这种事?
若她的父母发现她与旁人有染,即使是她是受害者、她被强'奸,她的爸妈也会把她扫地出门的——有个“不检点”的闺女,有辱他们夏家门楣。
为什么会让她在他面前遇到这种事?
这让她还如何面对他?
夏荷不敢看江离离了,她死死地盯着夜空,试图在一片漆黑里找出一点光亮。
她找不到,同时余光里人影晃动,让她恐惧到浑身抽搐。
夏荷闭上眼——看不到,就不存在了。
不存在。
突然间,她听到一道沉闷声,像是人体突然卸力,瘫在地上。
随之是一阵怒吼,她花了好几秒才认出那是江离离的声音。
因江离离过于愤怒,他的声音完全失真了。
他咆哮道:
“我看你们谁敢过来——这一管子下去,你们全都得跟这个人一样生死不明!不要命的尽管来!”
夏荷又惊又疑,下意识睁开眼,眼前的场面与闭眼前的完全不一样。
只见江离离站在她身前,和那群歹徒对峙着。
起先压制他的那个人,以变扭的姿势“堆”在地上——那道沉闷声,显然就是他发出来的。
原来江离离当时被人按在地上,手臂压在胸口,便借着身体的掩护拿出大衣内袋的制暴器。
因制暴器机身小巧,那群人并未发现异常。
而等江离离跪在夏荷身边时,他理智全无,什么策略也不想、什么顾虑也不看,发疯般,一手甩了身后之人一管子。
那人一接触制暴器,当然是即刻昏迷。
所有人都被这一变故吓得一愣,再见江离离那般歇斯底里、疯言疯语,都是惊疑不定。
江离离像疯狗一般冲向人群,却被一把刀挡着了。
他当即转移目标,随手又是一管子,那人又是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江离离笑道:“你说,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碰着你更快些?”
若是先前人们还对江离离手上的金属杆子持保留态度,此时再见那金属杆碰谁、谁倒,再联系江离离的那番话,众人彻底慌了——
先不说江离离那不要命的疯劲,光是那功效诡异的小笔杆,一碰到人、就能立刻夺人性命,这般闻所未闻的武器,实在令人心生恐惧。
恐惧,源于未知的恐惧,他们不知道那小笔杆如何夺人性命,他们不知道发疯的江离离会在下一秒捅向谁。
他们当然能砍江离离几刀,直接往他脑袋、胸口、腹部等一切置人于死地的部位砍。
他们甚至能砍断他的手腕,从而解除他的行动能力、保大家安全。
但问题是,谁去砍?
作为打架斗殴的好手,他们都知道,就算是再经验十足的人,也不可能有百分百的把握,用一击、用一瞬间砍断别人的手腕。
但是,那江离离手上的小笔杆却能百分百夺人性命。
意即,如果想砍死江离离,必然得有那么一两个做炮火去送死。
谁愿意送死?
那几个好兄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在互相物色人选、互相举荐。
孙大哥做了几年的头头,自然知道手下有福同享有难不同当的德性,眼看江离离突然拿出这般恐怖的武器,心知今日若不及时止损,他这边就算不死光,也会被吓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他警惕地看着江离离。
后者玩味一笑,手中随意把玩那支小笔杆,动作流畅,大方又坦荡,显然是行无所忌。
黑曜石质地般的笔身,于路灯照射下,反射出一粒粒冷白。
墨色内敛侘寂,白光狂妄肆意——那小巧袖珍之物上光泽流转、阴影徘徊,其间节奏自带蛊惑功效,将观者的心神调得七上八下。
江离离微微偏头,问:
“怎么,你要试试吗?虽然我没体验过,但想来是不会痛的,你看这两个,甚至都没意识到发生什么,就倒下去了,相信我,很快的,只要碰一下,这辈子就结束了。”
他明明是笑着说的,可听者无不骇然失色,尤其是听他把生死大事描述得那般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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