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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星夜客6

此时二老已经建立了坚定的统一战线,江爷爷听江奶奶低三下四,觉得她会丢了自己的颜面,便对江奶奶说:“你别求他,我话就放在这,他要是不跪,我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说到这,他猛然看到江离离转身离开,心下大惊,咆哮道:“死兔崽子你去哪?!给我回来,你胆敢踏出这屋,以后连江家大门也别进了!”

语毕,他死死盯住孙子。

只见那年轻后生似是什么也没听到,脚步不停,跨出房门,消失在转角。

原来那江离离看爷爷奶奶步步紧逼,逼他服软、逼他做江家子孙,可他们越逼迫,他越是对江家子孙的身份深恶痛绝。

眼看二老愈加偏激,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憋闷窒息感——他得离开!

不但离开二老,而且要离开这个无氧环境。

所以,当江奶奶匆忙收拾好厨房的狼藉后,再上楼找江离离,就见后者正在收拾行李。

那离家出走的架势,把江奶奶吓得结结巴巴,她惊恐道:“离离,你,你这是做什么?”

江离离头也不抬,自顾卷吧卷吧衣服,塞到行李箱里。

闷闷道:“收拾东西回东城。”

江奶奶局促道:“就是回,也不急现在这点时间啊,明天再收拾也不迟。明天再收,明天我帮你一起收拾,外面挂着的腊肉鱼干,都是给你带回去的……”

过去江离离每次回东城,江奶奶都是极力反对。

即使江离离在回村前就已经知会二老,说这次陪他们过几天,二老早就知道江离离的行程,但当江离离如约要返程,二老都会说劝阻江离离再留几天。

二老次次都劝,江离离也次次都不听劝。

江离离次次不听劝,二老还是次次都劝。

你劝我劝,简直成了他们爷孙两辈不可少的离别仪式,亦是他们互相体贴、疼爱的隐匿方式。

现在,江离离突然说要回东城,比原定计划提早了近半个月。

若放在往日,江奶奶听了,定然要唉声叹气,顾左右而言他,非但不理会江离离的离别告示,还要岔开话题,说些有的没的,以此来拖延对方的行程。

可现在,江奶奶不但没装聋作哑,还主动提出要帮他收东西。可见江奶奶也知道,这个时候的江离离确实该离开了。

她不能说挽留的话,能做的,只是帮江离离一起收拾东西,把原本就准备给江离离的土特产带上……

江离离意会奶奶的好意,也知道奶奶夹在他和爷爷中间,两头不讨好。

他理解奶奶的难处,却还是感到委屈。

他埋怨奶奶的若无其事——先前明明说了那么伤人的话,怎么现在一点也没点表示?

那个“坏”,真的很伤他的心。

哪个心疼孙子的奶奶会说孙子“坏”?

过去江奶奶即使是开玩笑,也不会用这种字眼,江离离可以用“气恼之下口不择言”来说服自己不要在意,可他不想这般轻易地原谅对方。

——当奶奶真心骂孙子,孙子一定会感到手足无措。

因为这很罕见,奶奶爱护孙子的程度,比母亲爱护儿子的程度还夸张,前者只是一味溺爱、不容孙子有一点委屈,而母亲起码还会为纠正儿子的错误言行,去责罚惩戒。

对待家里独苗的差异,往往也是婆媳矛盾的一部分。

江母陪伴江离离的人生前几年,江奶奶却是陪伴江离离至今几十年。

短短几年,再减去婴幼儿时没有记忆的那两三年,江离离数不清母亲打骂他的次数。

太多了,其中还是几十次,因惩罚严厉,令他记忆犹新。

漫漫几十年,江离离想不起来奶奶何时打骂过他,甚至连奶奶对他甩脸色、说重话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

所以,面对这次奶奶“坏”的评价,他确实该感到天崩地裂。

然而,若江离离是个女孩,是奶奶的孙女,他的反应将会大不相同。

——当奶奶骂孙女,孙女顶多是低头不语,因为这太常见了。动辄打骂,轻易便会触发人格侮辱,稍不留意便是做人之资格的审查与怀疑。

甚至很多奶奶对孙女的第一句话,就是对孙女性别的嫌弃:怎么不是个男孩?

从某种角度都来说,女孩心理素质比男孩强大。

若江离离是女性,他一定不敢,也没有意识去同奶奶置气,但他是男性,所以他有资格了。

见奶奶要明天帮他收拾东西,他还是不满意。

这份不满,连带着对二老胡作非为的埋怨,一通倾倒出来,显得他刻薄又冷漠。

他语气冰冷,不耐道:“不用了,我自己快点收拾,收拾完连夜离开,省的待会我又跟你们吵起来,惹大家心烦!”

江奶奶一听,更惶恐无措了。

她一是惶恐江离离的决意,二是惶恐江离离的态度——

先不说大晚上的,镇上也没前往市里的车,光是江离离从村里到镇上的这段行程,就不好安排。

江家虽然有小三轮代步,但这个时候江爷爷定然是不肯送江离离到镇上。同村虽然也有代步工具,可现在三更半夜且事发突然,想来那些司机也不会接单。

难道让江离离徒步走上镇里吗?

在黑灯瞎火的路上,孤身一人走两个多小时?

这哪成啊。

江奶奶听出孙儿对自己的不满。

于她而言,孙儿不满意奶奶,简直比“做媳妇的不守妇德,被退回娘家”还绝望难堪。

等江爷爷死后由孙儿掌家,孙儿哪天真嫌弃她,他再娶个厌恶她的媳妇——江奶奶这辈子也不知道见识了多少场婆媳不和,其中被儿孙厌弃的那方总是没有好下场。

尤其是自己七老八十的,除了夫家便无处可去,想到那些被赶出家门的老人的惨样,或者分家独居,独自枯坐在门口,或者被送到养老院,被护工殴打——就算到时候孙儿大发善心,容她在江家落脚,可寄人篱下的感觉能好受吗?

她兢兢业业一辈子,讨好丈夫,奉承儿子,巴结孙子,几十年如履薄冰,怕的就是一朝被流放出境。

可她东躲西藏,还是躲不开吗?

江奶奶心下悲痛,面上却还挂着颤颤巍巍的笑容。

她既不敢忤逆,也不能附和,只好半开玩笑地嗔道:

“离离这是什么话?哪里会惹人心烦呢?家庭争吵是常有的事,当初你爸爸跟老头子吵架,可没你这么文明的,那时候他们一吵啊,房顶都得掀开的,一吵就是吵几天,我跟你妈都得到你叔公家避难……”

江奶奶看男子自顾收拾东西,有几次示意她让开、方便他拿东西。江奶奶一次次问,问要不要帮忙,却得不到对方一个眼风。

江奶奶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垃圾袋,被人弃置一边,暴力的摔砸弄破了袋子,流出里面的污秽,路人远远看了,都是掩鼻疾走。

她也知道自己是多余且不合适的垃圾,可她移动不了一点,只能一边自责,一边受人厌弃。

她的脸皮开始颤抖,还没抖两下,笑容便被眼泪挤开,“啪”的一声,掉到地上,连同她那老旧的心脏,碎了。

江奶奶泣不成声,哭诉道:“离离,你别生气,都是奶奶的错,奶奶惹你心烦了……”

她既不能碰对方,也不能碰自己,因为手心手背沾满眼泪鼻涕,无论沾哪,都会惹人嫌,最后两手就以一个变扭的姿势架在身体两侧,更显手足无措。

“奶奶。”

江离离哪里能知道江奶奶对无家可归的绝望,他只当奶奶习惯性将自己带入受难者的角色,别人一有问题,她就自怨自哀。

江离离心下烦躁,打断说:“不关你的事,是我不想再待在这里的——就像你们说的,只有我在反对那场婚事,我是异类,我讨人厌。我趁早离开,免得明天夏家再来讨个说法,你们又顾忌我、不好给他们答复。”

“离离不讨厌,那些事,等明天再想。就算他们再急,不差这一个晚上啊……离离,你明天再收。现在都这么晚了,早点休息才对。”

江离离沉默了好一会,问:“爷爷睡了吗?”

江奶奶看他停下动作,以为对方愿意多留一个晚上了,便暗暗松了口气。

她眼泪不止,勉强笑道:“还没呢,在床上气哼哼的,哎,不管他了,他就是那样,多大的人,却跟小孩置气……”

“你去陪爷爷吧,我自己收拾完就走,也不用你们送。”

“可这大晚上的,你哪里好上路?等天大亮,到时候我给咱村里跑车的打个电话……”

奶奶继续劝导,却无法扭转江离离的主意,最后眼泪也哭干了,话也说完了。

她心想,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啊,原本和和气气的,就算婚事谈不成,也不该搞得一家人互相怨恨、离家出走吧。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啊……

江奶奶跟着江离离下楼,打开大门时,后屋的江爷爷重重咳嗽了几下,可除了一口浓痰,他没做再多的表示。

江奶奶先是看着后屋的方向,等了几秒,不见人影闪动,心知江爷爷是不可能出来送行了。

她又看向出村大路的尽头,即使有路灯的照明,那里依旧昏暗不清,尽头处的那盏灯光,比天上的星星还黯淡许多。

——这是江离离需要面对的未来。

江奶奶最后才端详身边人,她用袖口擦擦眼睛,可再怎么擦,都擦不了老眼昏花的模糊。

“奶奶,我走了。”

江奶奶闻言一顿,不再擦眼泪,说:

“等过些天,爷爷气消了,你回来跟爷爷认个错,他说的都是气话,你认个错,他就原谅你了。”

江离离知道奶奶想说的不是这句话,离别的时候,奶奶说的,和她想说的,永远都是不同的。

即便他们离别过很多次,可老人家就是不会告别——他也不会。

江离离虽然对奶奶的话不以为然,却还是点点头,抱了一下老人家,像那黑夜走去了。

他走了十几米,走到转角,听到大门落锁的声音,“咔哒”一声,在这寂静的冬夜显得格外突兀。

咔哒——

像是剪刀开阖。

咔哒,剪断了风筝的线。

江离离成了一个断线风筝,彻底解脱了。

星夜客。

头顶上,银河流淌。

寒冬漫漫,几粒星子在沉睡中被冻僵。

越往北去,天空越重,重量碾平山地,山地铺展成平原,平原浅浅长长,不见流浪之人停步的迹象。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江离离才真正感受到孤身夜行的恐怖。

天大地大,只有实地走一遭才能知道,自己实际上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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