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严守蹦出这个单音，嘴巴张张合合怎么也说不出话。他打心底里心疼云借风，不想让他知道真相。
在他愣神之际，云借风右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一下、一下地抚摸，安慰他。
“说吧，现在不说，一会我可能就听不懂了。”
严守抬起眉看了一眼开车的詹维，詹维敏锐地从小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牛皮纸，上面用细线缠了两圈，四角轻微泛黄，不难看出保存时间已久。
严守接过文件，试探性看了眼云借风，对方回他了一个安抚的微笑，示意他不要害怕，大胆说。
文件袋很薄，里面只有寥寥几张纸，有三张是病例，剩下的四张云借风没看清，就被严守塞进袋子里。
“这是什么？”云借风指的是文件袋里剩余的四张纸，像信纸，上面密密麻麻的手写字体。
“没什么，这是我的工作文件，不小心和病例放在一起了，等会我拿出来就好。”严守面上冷静，细看能看出点心虚，他的眼睛在这几秒没有直视过云借风。
云借风接过病例，一张一张的仔细看，每个字都不错过。
“轻度应激性创伤障碍？”他一字一顿的念，目光顺着向下看，“轻度？会出现幻觉？会失忆？”
他注视着严守。
严守不断搓着手心，眉头拧成疙瘩，眼角下垂，暗淡的牟子不敢看云借风。
“詹哥，去医院，现在。”他不多言，既然严守不肯告诉他……詹维紧急刹车停在路边，打开双闪，低着头等待严守指示。
詹维声音粗犷，低声说：“小风，詹哥能保护你，为了你好，别去医院……”
“为什么？”云借风泄了气，无骨地依在靠背上，看看低着头的严守，又看看沉默的詹维。“行，回家吧，我饿了。”
严守眼里终于恢复了点光，立马问：“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随便做点就行。”
“好！”
云借风去了趟严守房间，在各个角落翻找有关他病情的文件，一个小时过去，什么都没翻出来。他又到书房找，动静大到一楼厨房听得清清楚楚，就是要让严守听见。
云借风吃饭时，严守乖巧地端盘子端碗，扶椅子倒水，无不周全。云借风习以为常，拿起筷子大口吃肉。
这顿饭很快，云借风清醒的时间也截至在午觉。
醒来，身边趴了一个人，准确来说那人趴在他身上。云借风愣愣地看了会天花板，用力气掀开严守胳膊，严守被弄醒，下意识搂上云借风的腰。
“宝宝……”
“放开我！别碰我！”
这一吼，愣是把严守吼醒了。他清亮的瞳孔顿时有些悲恸，撒娇的手收回来，沉默地下床。
严守站在床边，一副老实样。
云借风看着眼前的大哥，害怕地嘴唇打颤，“大哥……你想干什么？不是说好送我去上学的吗？”
严守扶额掩饰眼底的失落，面不改色的撒谎：“小风，你生病了，班主任给我打电话接你回来。”
云借风一脸不信，又不好表现，怂了怂鼻子又躺回被窝。
严守在床边罚站了一会儿，多看了会云借风，床上的人实在受不了这道视线，偏过头看他。
“我明天还能去上学吗？”云借风说完就缩进被子里，耳朵被遮住，这样就不会听到不想听的。
“当然可以！”严守眼睛亮了下，身体想要扑上去抱住云借风，刚踏出一步就克制住，身体僵了下，退回原地。
“谢谢。”
严守怔住。他好久没有听到云借风对他说这样陌生的感谢。刚刚的兴奋和冲动被这声“谢谢”浇了盆冷水，他没在房间久留，猜想云借风也不愿他在自己视线里，便深深看了几眼云借风后出门。
詹维站在卧室门外，他在等严守。
“老板。”詹维挠挠头。
“在家叫名字就行，我应该喊你哥。”严守勾勾指头，詹维把手里没点燃的烟递给严守。严守把玩着烟，走到一楼，两人坐在沙发上。
“詹叔的病……”严守指间的烟被他掐弯，“你什么想法？”
“我爹对小风……”
“不可能！”烟被扔在桌子上，严守握着杯子给自己灌水。“不能让他掺和进去。”
“老板、小守。严守！小风已经掺和进去了！”詹维有些抓狂，贴身黑色短袖因为扩充的肌肉扯出更多褶皱，“小风才是……他才是……”
严守重重落下杯子，“詹哥。”
詹维放下抓着头发的手，蹙眉望着他。
“詹哥。”严守也望着他的眼睛，“想办法……避开他……避开云借风，不要让他在越陷越深。他还生着病，如果这件事再刺激他，他会受不了的，他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好。”詹维深吸几口气，双手成安慰姿势，“小守，我，去找赵雷。我现在就去。”
严守鲜少有这样失控的状态，“我和你一起去。”
詹维拦住他，“小守！冷静！你不能每次遇到小风的事情就失控，他已经生病了，你要做他的后盾！你要从背后撑住他！明白吗，明白吗。”
严守眼睛干涩得不像话，这件事上听詹维的，詹维是冷静的，做出的决定错不了。
“詹哥……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詹维拍拍严守结实的肩膀，“好小子，快赶上哥了。”
严守目送詹维离开，门自动叩锁的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有些沉重。
严守脚步虚，本想去厨房接杯水，额头却突然刺痛，他回过身坐在沙发上缓了一会。
“喂。”严守拨通了个电话。
对面的声音有些惊喜，“严守？”
“查一下叶自由，小区门口的监控今天早上拍到她了。”
对面咄咄不停，严守捏了捏发痛的额角，“嘶”了一声。
对面沉默了几秒，语言间充满担忧。
“严大公子，别为了事业和爱情把自己身体搞垮了，你这个头疼再不治小心长瘤子！”
严守认下，笑道：“没这么严重，我就是最近事太多，活多，有点累而已。”
对面叹了口气，“行了行了，这么长时间才给我这个塑料兄弟打个电话，不说别的了，下周我回国，到时候约你和风。”
“嗯，等你回来好好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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