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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指尖的月光

深秋的风卷着落叶掠过走廊,公告栏前围了不少人。黎溪源抱着作业本经过时,被顾依人一把拉住:“快看!学校要办艺术节了,有钢琴比赛!”

红色的海报上印着金色的音符,黎溪源的目光在“钢琴独奏”几个字上停了停,又移开了。“跟我们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顾依人指着报名表,“老班说每个班至少报一个节目,我觉得你可以去啊!”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我听曾雅淇说,你钢琴弹得超好。”

黎溪源愣了愣,转头看曾雅淇。女生正站在人群外背单词,察觉到她的目光,耳根悄悄红了,往旁边挪了挪。

“我好久没弹了。”黎溪源扯了扯书包带,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琴键的触感像沉在记忆深处的月光,微凉,却带着暖意。

“试试嘛,”关咨宴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物理竞赛的报名表,“我还从没听过你弹琴呢。”他的眼神里带着期待,像孩子望着橱窗里的糖果。

黎溪源看着他亮闪闪的眼睛,想起小时候练琴的日子。母亲总说她的手指长,适合弹琴,于是从五岁起,每个周末的午后,琴房里的肖邦练习曲就成了固定的背景音。直到父母离婚那天,她把自己关在琴房,弹了一下午的《夜曲》,指尖磨出了红痕。

“再说吧。”她转身往教室走,背后传来顾依人的声音:“报嘛报嘛,就当给我们物理班争口气!”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时,黎溪源的物理练习册旁多了张报名表。曾雅淇不知什么时候把表放在了她桌上,笔尖在“报名项目”一栏轻轻圈了“钢琴独奏”。

“你填的?”黎溪源转头问。

曾雅淇的笔尖顿了顿,没抬头:“顾依人说你弹《月光奏鸣曲》很好听。”她翻了页习题册,纸页摩擦的声音里藏着点紧张,“小学艺术节的录像,她在教务处看到过。”

黎溪源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她十岁时弹的曲子,穿着白色的公主裙,坐在舞台中央的三角钢琴前,灯光落在琴键上,像撒了层碎钻。她以为那段记忆早就被公式和课本覆盖了。

“我考虑一下。”她把报名表折起来,塞进笔记本里——那里夹着关咨宴画的小人,和她写的关于光的诗句。

回家的路上,司机递来一个信封:“先生说,这是您要的琵琶谱。”

黎溪源打开信封,泛黄的谱纸上印着《十面埋伏》的旋律,是她上周随口跟父亲提过想看的古谱。父亲总是这样,记得她所有随口说的话,却从不问她真正想要什么。

“下周有个慈善晚宴,”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她,“先生说让您弹一段琵琶,助兴。”

黎溪源捏着谱纸的手指紧了紧:“知道了。”

别墅的琴房在二楼尽头,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檀木混合着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黑色的三角钢琴立在窗边,琴盖落着薄尘,旁边的琵琶静静躺在琴盒里,琴弦泛着冷光。

她坐在钢琴前,掀开琴盖的瞬间,月光从窗户涌进来,落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指尖落下的刹那,肖邦的《夜曲》像流水般淌出——不是十岁时那版带着稚气的清澈,而是多了些沉淀后的温柔,每个音符都像揉碎的月光。

弹到一半,手机响了,是张镜竹发来的视频请求。屏幕里的张镜竹穿着设计学院的校服,头发上别着银色的发夹:“溪源!我看到你朋友圈发的琴房照片了,又开始弹琴了?”

“随便弹弹。”黎溪源把手机架在谱架上,指尖还停留在琴键上。

“快弹一段给我听!”张镜竹凑到镜头前,“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弹《月光奏鸣曲》,把我妈都听哭了,说你手上像有魔法。”

黎溪源笑了笑,指尖重新落下。贝多芬的旋律在房间里弥漫开来,从最初的平缓到后来的激昂,再到结尾的温柔回落,像一场无声的潮起潮落。

“天哪,”张镜竹捂着嘴,“比小时候还好听!你们学校没请你去参加什么活动?这要是弹给关咨宴听,他不得当场求婚?”

“别胡说。”黎溪源的脸颊有点烫。

“我才没胡说,”张镜竹对着镜头眨眼睛,“上次视频我就看出来了,他看你的眼神,跟我爸看我妈新买的珠宝似的,眼睛都直了。对了,黛桐青说她生物展的票给你留好了,就在下周六下午,别忘了。”

挂了电话,黎溪源看着琴键上的月光,突然想起关咨宴说“力的最后一笔向左勾”时的认真。她拿出手机,给顾依人发了条消息:“艺术节的钢琴比赛,我报了。”

第二天一早,黎溪源刚到教室,就被围了起来。“真的要去弹琴啊?”穆谷元一脸好奇,“你不是理科班的吗?怎么还会这手?”

“从小就学的。”黎溪源把书包放下,曾雅淇已经帮她把桌面擦干净了,晨光落在她摊开的物理习题册上,公式旁边画着个小小的音符。

关咨宴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个保温杯,看见她就笑:“顾依人跟我说了,你要参加钢琴比赛?”

“嗯。”

“太好了!”他把保温杯放在她桌上,“里面是蜂蜜水,润嗓子的,我妈说弹琴费嗓子。”

黎溪源看着保温杯上印的小熊图案,和曾雅淇上次给她的纸巾是一个系列。她拧开盖子,温热的蜂蜜水滑入喉咙,甜丝丝的。

“想弹什么曲子?”关咨宴的眼睛亮晶晶的,“需要帮忙的话,比如搬琴谱什么的,尽管说。”

“还没定。”黎溪源翻着物理书,心思却飘到了琴房的月光里。

午休时,黎溪源在天台背单词,指尖无意识地在空中划着琴键的轨迹。关咨宴走过来,手里拿着本《音乐物理学》:“你看这个,”他指着其中一页,“上面说钢琴的琴弦振动频率和我们学的简谐运动原理一样,C调的频率是261.6赫兹,跟我们物理实验里的打点计时器频率有点像。”

黎溪源凑过去看,书页上画着琴弦振动的波形图,和她练琴时听出的泛音重合在了一起。“原来如此,”她笑了,“难怪我总觉得《月光奏鸣曲》的第三乐章像在解一道复杂的物理题,节奏快得像粒子碰撞。”

“等你比赛的时候,我一定坐在第一排,”关咨宴的声音里带着笃定,“用物理老师教的方法,帮你算准每个音符的频率。”

黎溪源看着他认真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像镀了层金。她突然觉得,那些黑白的琴键之间,好像多了些彩色的光。

艺术节的彩排定在周五下午。黎溪源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坐在后台的钢琴前调试音准。指尖落下的瞬间,周围的喧闹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琴键的碰撞声。

“没想到你还会弹琴。”曾雅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她的物理笔记本,“刚才路过琴房,听见你在练《夜曲》。”

“随便弹弹。”

“不是随便弹弹,”曾雅淇的声音很轻,“你弹琴的时候,眼睛里有光,跟解物理题时不一样。”她顿了顿,“关咨宴刚才在外面看了半天,穆谷元跟他说话都没听见。”

黎溪源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在琴键上滑出一个错音。

轮到她上场时,聚光灯突然打了过来,晃得人睁不开眼。她定了定神,走到钢琴前坐下,目光穿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落在第一排——关咨宴正看着她,眼里的光比聚光灯还亮,手里拿着个小本子,不知道在写什么。

琴键落下的瞬间,肖邦的《夜曲》像流水般漫过整个礼堂。黎溪源闭上眼睛,指尖在黑白键上跳跃,那些从小刻在骨子里的旋律,此刻都有了新的意义。她想起父亲书房里的财经报纸,想起母亲再婚时的红色请柬,想起关咨宴画的左手定则,想起曾雅淇写着“别理他们”的纸条,所有的碎片都在琴声里慢慢拼凑成完整的画面。

曲子的**部分,她的指尖突然顿了一下——不是错音,而是故意放慢了半拍,像心跳漏了一拍的停顿。台下传来低低的惊叹,她睁开眼,正好对上关咨宴的目光。他的嘴微微张着,手里的本子掉在了地上,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像被月光浸过的湖面,又亮又软。

曲终时,掌声像潮水般涌来。黎溪源站起身鞠躬,看见关咨宴捡本子时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下台时,顾依人冲上来抱住她:“太好听了!你没看见关咨宴那傻样,本子掉了都不知道捡,眼睛都直了!”

穆谷元也凑过来:“我用手机录下来了,回去给你当铃声!不过说真的,你弹琴的时候跟平时完全两个人,平时解物理题像个冷静的科学家,弹琴的时候像……像月光做的人。”

黎溪源的脸颊有点烫,转头看见关咨宴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瓶水,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她走过去,刚要说话,他突然把水塞给她,声音结结巴巴的:“弹得……特别好,比我听过的所有歌都好听。”

“谢谢。”

“我……我刚才在本子上画了你的手,”他挠挠头,耳根红透了,“就是弹琴的姿势,画得不好看,但我觉得……很特别。”

黎溪源接过他递来的本子,上面画着一双正在弹琴的手,线条有点歪歪扭扭,指尖却标着音符的符号。旁边写着一行小字:“像在指挥星星跳舞。”

她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画得很好。”

关咨宴笑起来,眼角的浅纹里盛着光。他刚要说话,广播里传来主持人的声音,催着下一个节目上场。“我先回去了,”他往后退了两步,“比赛那天,我给你带向日葵,我妈说向日葵代表‘一定赢’。”

黎溪源看着他跑远的背影,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本子。阳光从礼堂的窗户照进来,落在画着琴键的纸页上,把那些笨拙的线条晒得暖暖的。

晚上回家,父亲坐在客厅里等她,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个精致的盒子。“这是给你的。”他推过盒子,里面是条银色的手链,链坠是个小小的钢琴模型,“慈善晚宴穿的礼服是露手腕的,戴着这个好看。”

黎溪源拿起手链,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谢谢爸。”

“明天的晚宴,穿我给你准备的白色礼服,”父亲看着她,“林氏集团的张总也会去,他女儿跟你一样大,在国外学钢琴,你们可以聊聊。”

黎溪源的手指顿了顿:“我明天有物理竞赛的模拟考。”

“考试可以请假,”父亲的语气不容置疑,“张总是我们公司的重要客户,你去打个招呼,弹首曲子,对你以后接手公司有好处。”他叹了口气,“溪源,爸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但有些责任,躲不掉的。”

黎溪源没说话,拿着手链回了房间。她把手链放在琴房的窗台上,月光落在钢琴模型上,反射出细碎的光。书桌上,关咨宴画的琴手图被压在物理习题册下,露出的那行“指挥星星跳舞”的字迹,在台灯下显得格外温柔。

第二天的模拟考,黎溪源提前交了卷。她抱着书包往校门口走,父亲的车已经在等了。司机递给她一个保温袋:“先生说你没吃早饭,里面有三明治。”

黎溪源咬着三明治,看着车窗外掠过的街景。路过学校附近的花店时,她突然让司机停下车。“我去买束花。”

花店里,向日葵开得正盛,金黄的花瓣朝着太阳的方向。黎溪源挑了一束最大的,让老板包好。“送给朋友的。”

回到车上,她把向日葵放在旁边的座位上,花瓣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光。她拿出手机,给关咨宴发了条消息:“模拟考的最后一道题,用你说的对称法解更快。”

很快收到回复:“真的吗?我回去试试!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是不是不舒服?”

黎溪源看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又删,最后只回了两个字:“没事。”

慈善晚宴的场地在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水晶灯亮得晃眼。黎溪源穿着白色的礼服,站在父亲身边,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应付着来来往往的人。

“这就是溪源吧?”一个胖叔叔拍着父亲的肩膀,“听说学习好,还会弹琴,真是个好孩子。”

“张总过奖了。”父亲笑着举杯。

张总的女儿走过来,穿着粉色的礼服,头发卷成了波浪:“黎溪源?我听我爸提起过你,听说你也会弹琴?”她的语气里带着点骄傲,“我下个月要在国家大剧院开独奏音乐会,到时候给你送票。”

“谢谢,不过我可能没时间。”黎溪源的语气淡淡的。

“没时间?”张小姐挑眉,“难道比继承家业还重要?”她笑了笑,“我爸说,女孩子学这些,不过是为了嫁个好人家,家业还得靠男人。”

黎溪源没接话,转身走向钢琴区。白色的三角钢琴立在角落,像一只安静的天鹅。她坐下,指尖落在琴键上,突然不想弹父亲安排的《致爱丽丝》。

肖邦的《夜曲》在宴会厅里响起,比在学校彩排时更温柔,也更疏离。那些缠绕在指尖的旋律,带着月光的清冷,把周围的喧闹都隔绝在外。她想起关咨宴画的琴手,想起他说“像指挥星星跳舞”,想起天台的蜂蜜水,想起物理题里的左手定则。

一曲终了,掌声稀稀拉拉的。张总走过来,笑着说:“弹得不错,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黎溪源没说话,起身往门口走。父亲追上来:“怎么说走就走?”

“我要回去准备物理竞赛。”黎溪源的声音很平静,“爸,我知道家业重要,但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父亲愣住了,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惊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去吧。”

黎溪源跑出酒店,深秋的风带着凉意,吹得人很清醒。她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学校的地址。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她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酒店,突然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

回到学校时,晚自习还没结束。黎溪源悄悄从后门溜进教室,关咨宴立刻转过头,眼里满是惊喜。他递来一张纸条:“你回来了!模拟考成绩出来了,你还是第一!”

黎溪源笑了笑,在纸条背面画了个小小的向日葵。

关咨宴看到时,眼睛亮得像星星。他低头在纸条上写着什么,递回来时,上面画着两个小人,一个在弹琴,一个举着向日葵,旁边写着:“比赛那天,我一定在。”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之间的纸条上,把那些笨拙的笔画染成了银色。黎溪源看着关咨宴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有些责任或许躲不掉,但有些温暖,也可以抓得住。

曾雅淇从习题册里抬起头,看着窗外的月亮,又看了看黎溪源手里的纸条。她的物理错题本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行字:“有些光,只能远远看着。”笔尖划破纸张的痕迹,像一道无人知晓的叹息。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时,黎溪源把那张画着向日葵的纸条夹进了关咨宴给的《音乐物理学》里。书的最后一页,她用铅笔写了行小字:“月光落在指尖时,公式和音符,都是心跳的形状。”

窗外的月亮很圆,像一个温柔的句号,圈住了理科班的灯光,圈住了琴键上的余音,也圈住了那些藏在公式与旋律之间的、关于少年与少女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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