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是渡劫成功了?你是要飞升了吗,三长老?”花寻问她。
张子玲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道:“是吧,应该是吧。不太敢确定。你别看我现在还好好站着,一会儿一道亮光闪出来不一定开的是天门,还是有可能继续降雷的,我护不了你,你往离我远的地方跑晓得不……再来我真的要被劈死了,俺死得惨哪……”她想努力挤出几滴眼泪发现一滴都没有,不好意思地对花寻笑了笑。
正当花寻要开口说什么,忽然一道亮光再次闪出,张子玲被吓得条件反射已经趴下匍伏于地了,花寻眯着眼睛往天穹一看,不是雷电,是三年前,她见过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天门。它再次打开了,看来真的来接三长老了。
花寻低头一看,三长老还趴着。一阵语塞又好笑。
“三长老别怕,不是雷,是天门开了接你来了。”花寻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张子玲猛抬头,“哈哈哈,原来是这样,真是见笑了……”她一溜烟爬起来,往天门飞上去。
花寻拉住她的手。
“嗯?”张子玲回头看着她,“师侄,怎么了吗?”
“三长老,我想……拜托你找找我师尊……”花寻有些难为情,人家九死一生刚接下雷劫飞升,她居然在这种时候提出这种请求……可她真的没招了,该试的法子她全都试了,都没有用,她想念师尊已经快疯了。。时间完全不是缓解思念的药,一天比一天更煎熬才是真!
“原来大师姐在上面吗?”张子玲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花寻眼眶通红,张子玲挑了挑眉,灵机一动,眼含笑意,顺势将花寻一拉,拉至自己的佩剑上,与她同行。
“啊?”花寻不解。
“也算是我家人了,一起吧,本就可以带上家属啊……而且是你的话,就更没有理由不行了。既然知道她在上面,你应该很想见她吧,上去和她团聚吧。站稳了吗?抓紧喽……”张子玲抓着花寻一齐越过云层层层叠叠搭起的天门,迎着昼白的刺亮和天官的声音,越过那道对世人来说遥不可及,而眼下却一眼望到尽头的沟壑,二人见到了世人穷尽一生都想迈入的天宫。
“恭贺二位,功德圆满,一朝得势,蝉蜕尘寰。”天官声如洪钟,清亮绕梁。
在天宫威严高耸的门楼处迎接她们的是一位清秀的小仙童,估摸着十四、五岁的年纪。而将人引进大殿后,那小仙童竟摇身一变,化为一只羽富光泽的青鸟,往上转了几圈后原地消失不见了踪影。当真神奇。
这天宫也全然如花寻所想象那般端庄堂皇,所有的建筑都若隐若现地半隐匿于云层之中,给人一种不见庐山真面目的神秘感,但露出来的部分也能猜得到云下的部分会是怎么样的巍然。当真是琼楼玉宇,鬼斧神工。
“这不是……”一阵窃窃私语之声响起。
“古柳!蛮虚最早的守护神!”
“她怎么来了?她想干什么?不会要回上天庭整治我们吧?”
“那完了完了!我们的白努力了,一切都付诸东流……”
“别急别急,稍安勿躁!容我细细探讨一番。”
……
但大殿正中央的位置之上,只显现了一个女子,却听见七嘴八舌地争论声。那女子明眸皓齿,肆意张扬,随意地侧躺着,很是随意无拘束,相比较于这宏伟的建筑来说,不太端庄适配。而这个女子,化成灰花寻都认得出来,正是吴清阳。
“吴清阳!你把师尊放哪去了?”花寻一看见她就忍不住地怒气直直往上冲,恨不得把她当场烧了才解气。
“哎哎哎,古柳上神不要动怒啊,我们明明可以坐下来好好聊的。”吴清阳动了动手指头,两把椅子出现在花寻二人身后。
“你怎么知道?”花寻反问她。
“哈哈哈,当然。古柳上神,您开拓了蛮虚,于蛮虚有恩嘛,千万生灵诞生于您的庇护之下。仙魔一战之后,天宫震怒,将蛮虚封锁,便也是您留下一缕残魂留守那混乱境地,不然我们早就将桑久闹个翻天覆地了,势必要让全天下与我们共沉沦的哈哈哈……”
花寻皱眉,“现在的桑久不已是如你所愿了吗?你不是吴清阳,你是?”
“我们当然不是那丫头了。”又换了个老者的声音道。
“那丫头你是找不到了,很久之前就被吞了。”又换了个少年音。
“济世老登智取仙君宝位之后那丫头便被我们挤死了……”
“原本没想过灭了她的……”
“只怪她太过聒噪,琼珑第一个忍不了。”
“她活该啦,什么都想要,永远不满足。”
“好好呆在脑识中和我们共享这具身体有什么不好的,既然嫌弃就只能滚喽~”
“其实那么多人共享一个身体确实不舒服……”
“闭嘴吧,还不知足,滚回蛮虚那黑无止境的地你就老实了。”
“我实话实说罢了。”
“其实都怪琼珑,就怪她几百年前,脾气坏还残暴,动不动就在那里打打杀杀粗鲁得很,惹了天宫那群伪君子,才挨困蛮虚几百年,爽了吧。不是这样我们不至于沦落至此,那么多人挤在这一具小小的身体里。”
“吼吼?又怪我?你们那么无辜善良你们反抗什么,还击什么?静静呆着挨我打不就好了。不乐意挤就走啊,谁逼你们留下了吗?我可没有哦……”
“呐呐呐,这个死流氓什么强盗逻辑?”
“这个事情确实是琼珑引起的毋庸置疑……”
“滚!”
“……”
花寻:……一个人,也能吵起来?不,不对。不是一个人,准确的说,是吴清阳的体内有很多不同的魂灵。
“你们……”
“咳……抱歉了上神,无意冒犯,您与那丫头的仇怨和我们实在一点关系也没有,您想找的人在玉兰宫中,毫发无损,您可自行带走。”那把江千雪带上来是吴清阳的**,这一环本就与它们无关,在它们计划之外。
“那小玩意儿能带你找到她。”
方才消失了的小青鸟再次现身,衔起花寻的一侧衣袖引领着花寻跟着它走。
“好了,下一个。这位跟着古柳上神一起来的小友,你是上来谋差事的呢,还是为了领个头衔下去好办事呐?”座上那人懒散问张子玲。
“都不是。我来找人。”张子玲淡淡道。她现在是一副全然陌生的模样,一扫往日的嬉笑和不正经,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平静。
“好说好说,找谁?”
“我找一下琼珑魔尊,劳驾。”
只见那座上女子低下头,“琼珑,找你的。”
“怎么一天天的就你那么多人找啊?年轻时到底惹了多少人啊?”
“关你屁事。”
只见那座上女子缓缓抬起头,懒散地半张着眼睛,漫不经心地扫过下面人全身,俨然一副上位者居高临下的高傲模样。张子玲对此可太熟了,刹那间如坐针毡,这就是琼珑。
“是你啊,小魔铃。都长这么大了?好久不见啊。”她黏黏糊糊道,声音隐约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
“师父……”她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宫主,我是靠自己修炼了这么久的仙道飞升上来的。”
“嗯。”琼珑轻轻应道。
“没了吗?”张子玲眼中压抑着什么,但好像对方的反应又全都如她所料,可她又希望,万一呢,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一点点出乎意料的……
”我都不记得我说过什么了,你想要我说什么?你直说吧,太久了,我答应过你什么吗?抱歉,我忘了,你还是这样的较真啊,小魔铃。”琼珑轻笑了声,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哄着她。然而,张子玲已经不是小孩了。
“没什么。”张子玲自嘲似的笑了笑。眼下真就如她所算那般,满盘皆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唉。”张子玲泄了一口气,站起身,望向琼珑,眼神却逐渐失去焦点,像在放空,又像在透过什么看什么,却什么也看不真切。她笑道:“琼珑啊,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坏的家伙。”
很早很早以前,她固执地为自己立下魔族最重的誓言,发誓定要得到琼珑的认可,成为像琼珑一样强大的魔,接过琼珑衣钵……那时候她太年轻了,现在好了。一切都该结束了,很可笑的一切。
一句话音落下,张子玲原地神形消散,不过几瞬间,地上只留下她身上那件黑袍。
琼珑眼瞳微微睁大,绷紧了唇。那件袍子,正是她在魔宫时穿腻了,随手赏给魔铃的。她当时还笑她,居然喜欢捡别人不要了的。
“哇~魔族禁术——魔殒大誓。不誓则噬。献魂祭血,一遭反噬,神形俱灭,永不转生。”济世老登的声音传出,嘲讽意味十足。
--
“仙师,这里面便是寒天仙子了,你自行进去便可。”小青鸟化为仙童站于宫门外,如一尊雕塑。
花寻点头,急不可耐地走进宫内。她的身影穿过前院,又穿梭于长廊,这仙宫就是大得令人费解,云里雾里,明明都无人居住,一个人穿梭在这偌大的建筑之中,迷失的又何止是方向。
江千雪还是坐在房间里的那扇窗前,窗户正对着院里的那几棵玉兰。她百无聊赖地盯着手中的发簪,她举起,对着窗外的玉兰花比划着,这些天,她已看了许久,这发簪仅仅是一支漂亮的簪子,并无秘密,可为何她就是觉得,很重要。重要得,转眼间没看见就心慌得不得了。
忽然,一道人影挡在了玉兰树前,江千雪放下手。抬眼瞧见了花寻。好熟悉得感觉,这又是谁?江千雪微怔,站起身来。
花寻气喘吁吁,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窗里的人,就这么忽然地出现在她眼前,她惊喜得眼睛发亮,绿莹莹的,一时间忘了说点什么。
江千雪看了那么久的院子,里面各色花草,还没有一抹色彩能够敌得过眼前这人的眼睛,好生熟悉,温暖明媚。即使对方一头雪白,也仍然让她想亲近,不觉着有冷意。
只见对方伸手撑着下窗樘,一跃而起翻了进来。江千雪往后退了一步,被花寻拉住。
有什么东西融化了,是哪里的积雪?江千雪伸手抚上自己胸口,那里很奇怪,心快得像是要跳出来了。
“师尊!我终于找到你了!”花寻激动不已,却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好想抱抱师尊,伸出一半的手停在半空,颤抖了下,收回了。只因她看江千雪脸上太平静太冰冷了。或许真如吴清阳当初所说,师尊不会记得关于她的任何事情,那冒然触碰师尊的话,师尊会被吓到的吧。
不行,不可以,不能不尊重师尊!
而江千雪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对于对方收回的手,竟产生了那么一丝失望。江千雪用手中的簪子行云流水地挽起自己的墨发后,主动牵起对方,望着花寻眼眸,其中带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占有欲,还是那一如既往冷淡的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但对于花寻来说,可以再次听到她每天做梦都心心念念的声音,胜过世间一切。
“花寻!花朵的花!寻找的寻!”
“很好听。”
……
花:师尊咱团聚了!!!
江:你是谁家的小姐?我们是不是认识?姓甚名谁?芳龄几许?家住何处?婚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4章 找到了啊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