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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归墟初临

推开那扇雕刻着繁复莲纹的沉重木门,预料中的宿舍景象并未出现。门后并非一个房间,而是一条更加狭窄、仅容一人通过的短廊。廊壁上嵌着几盏造型古拙的青铜壁灯,灯芯燃烧着豆大的幽蓝色火焰,光线勉强勾勒出脚下粗糙的石阶——它们向上延伸,没入更深沉的黑暗。

一股更浓烈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陈年木料的潮气、某种草药焚烧后的淡淡余烬、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雨后泥土深处翻出的根茎腥气,其中依旧掺杂着那丝令人不快的秽气,如同阴魂不散的背景噪音。

纸人停在门口,僵硬地抬起纸糊的手臂,指向向上的石阶,尖细失真的声音再次直接灌入凌寒脑海:“丙字柒号,顶层左转第三间。钥…匙…在…门…楣…上…”声音断断续续,说完这句,它仿佛耗尽了所有“精力”,纸做的身体软塌塌地委顿下去,靠在门框上,不再动弹,只剩下墨迹晕染的诡异笑脸对着虚空。

凌寒瞥了它一眼,对这种低效的“迎新流程”连评价的**都没有。她抬头望向石阶尽头那片未知的黑暗,通幽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探出。没有明显的恶意陷阱,只有建筑本身的厚重、陈旧,以及……几股强弱不一、形态各异的非人气息盘踞在上方。

她提起藤箱,踏上石阶。布鞋踩在粗糙的石面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在绝对的寂静中被放大数倍。幽蓝的壁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扭曲地投射在斑驳的石壁上,如同随行的鬼魅。

石阶不长,尽头是一扇虚掩着的、同样古旧的木门。门楣上方,果然用一根红绳系着一把黄铜钥匙。钥匙样式古老,柄部雕刻着一个模糊的兽头。

凌寒取下钥匙,没有立刻开门。她的感知清晰地穿透门板,捕捉到门后空间的景象:一个不算宽敞的四方房间,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四张挂着灰扑扑蚊帐的旧式木床分列两侧,中间是一张磨损严重的方桌和几条长凳。空气里弥漫着尘土、霉味,以及……三股截然不同的“生气”。

一股气息灵动狡黠,带着点甜腻的暖香,像阳光下晒暖的狐狸皮毛,此刻正不安分地在房间一角躁动。

一股气息厚重沉凝,带着岩石的土腥和青苔的微涩,如同墙角一块稳固的基石,正发出均匀的……鼾声?

还有一股气息最为清新,带着雨后柳枝的湿润和草木的微苦,温和而宁静,像一缕微风拂过窗台,此刻似乎正微微波动,带着一丝警惕。

凌寒面无表情地拧动钥匙,推开了门。

“吱呀——”

门轴干涩的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房间内的景象映入眼帘,与感知中基本一致。昏黄的灯光来自屋顶中央悬挂的一盏同样古旧的八角宫灯,光线勉强照亮室内。

就在门开的瞬间,异变再生!

“呔!何方妖孽,胆敢擅闯本仙洞府!看法宝!”一声清越的叱喝响起,带着刻意拔高的戏剧腔调。只见靠近门口右侧的床铺上,蚊帐猛地被掀开,一道身影敏捷地跃下!那是一个身形修长的少年,穿着时下流行的潮牌卫衣和破洞牛仔裤,一头挑染了几缕银白的碎发下,是一张极其俊秀、甚至带点妩媚的脸庞,尤其是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流转间顾盼生辉。

他手里高举着一个……粉色的、印着卡通兔子图案的塑料小喷壶,作势就要朝凌寒喷来。喷壶口隐约有水光晃动。

凌寒脚步未停,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只是微微侧身,精准地避开了那毫无章法、如同儿戏般的“攻击”路线。同时,她那冰冷锐利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刺向少年的手腕内侧——那里,在卫衣袖口的遮掩下,一抹极其微弱的、属于幻术的灵力波动如同投入石子的涟漪,正试图扩散开来。

“幻术拙劣,道具廉价。”凌寒的声音毫无起伏,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还有,你尾巴露出来了。”

少年——胡砚清——脸上的“英勇”表情瞬间僵住,高举喷壶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只见一条蓬松柔软、火红色的大尾巴,正不受控制地从他牛仔裤后腰的破洞里钻了出来,得意地摇晃着,尖端还带着一小撮雪白的毛尖。

“呃!”胡砚清俊脸一红,手忙脚乱地把尾巴往回塞,动作笨拙又滑稽,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仙风道骨”。“意外!纯属意外!最近换毛季,有点控制不住……”他讪笑着,试图转移话题,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凌寒吸引。那双漆黑冰冷的眸子让他心里莫名一怵,仿佛所有小心思都被看穿了。

“哼……”一声闷雷般的哼声从房间另一侧传来。只见最里面靠墙的那张床上,一个体型魁梧得像座小山的男生坐了起来。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汗衫,露出岩石般虬结的肌肉。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寸头,方脸阔口,眼神憨直。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瓮声瓮气地说:“胡砚清,大半夜的你又在搞什么鬼?还让不让石头睡觉了?”他说话时,随手拿起床头一个搪瓷缸子想喝水,结果手指稍一用力,“咔嚓”一声,厚实的搪瓷缸子竟被他捏得变了形,裂纹蔓延。

“啊!我的限量版‘好好学习’杯!”胡砚清惨叫一声,扑过去抢救。

魁梧男生——石小敢——看着手里报废的杯子,一脸无辜和懊恼:“俺……俺又没注意力气……”

“好了,都安静点。”一个温婉柔和的声音响起,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说话的是靠窗位置的一个女生。她穿着素雅的米白色棉麻长裙,长发及腰,用一根简单的柳枝随意挽着。面容清秀,气质温润,如同初春的新柳。她正坐在窗边一张小凳上,手里捧着一本线装古籍,昏黄的灯光在她身上投下柔和的轮廓。她便是桑晚。

桑晚放下书,目光温和地看向门口如同冰雕般站立的凌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抱歉,让你见笑了。我是桑晚,这是胡砚清,那是石小敢。你就是新来的室友,凌寒吧?欢迎来到丙字柒号。”

她的声音如同清泉流淌,奇异地抚平了方才的些许混乱和胡砚清弄出的尴尬气氛。连石小敢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对凌寒咧开一个憨厚的笑容。

凌寒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通幽感知下,他们的本源气息无所遁形:胡砚清那团灵动狡黠的狐妖之气;石小敢厚重沉凝、如同山岳精魄般的石敢当气息;桑晚清新温和、充满生机的柳树灵气。果然,都不是人。

她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觉得这种刻意的“欢迎仪式”幼稚可笑。她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桑晚的欢迎,然后提着藤箱径直走向唯一空着的那张床——位于房间最内侧,与石小敢的床铺相对,靠近后窗的位置。

床铺上只有光秃秃的木板。凌寒放下藤箱,打开,里面整齐叠放着的不是衣物,而是几套素净的换洗衣物,以及……一沓沓裁剪整齐、用朱砂绘制着繁复玄奥纹路的黄表纸符箓,一盒上好的朱砂墨,几支狼毫笔,还有几件小巧的、非金非木、刻满符文的古朴法器。东西不多,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专业肃杀之气。

她取出一套干净的素白寝衣,动作利落,旁若无人地开始更换。整个过程安静、迅速,带着一种不容打扰的疏离感,仿佛周围三个“室友”只是空气。

胡砚清看着她拿出的符箓法器,桃花眼亮了一下,凑近想仔细看:“哇哦!正宗符箓?小姐姐你是道士?还是……驱魔人?”语气里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凌寒刚好换好寝衣,转过身,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般落在胡砚清凑近的脸上,让他硬生生刹住了脚步。

“离我的东西远点。”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还有,我对你的原型、修炼年限以及任何试图套近乎的行为,都没有兴趣。保持距离,互不干涉,是唯一能让你安稳度过这个‘换毛季’的方式。”

胡砚清被她看得脖子一缩,讪讪地后退两步,小声嘀咕:“啧,冰山美人,够劲儿……”

石小敢则好奇地看着那些符箓,瓮声瓮气地问:“这些……纸片,能打妖怪?”

凌寒没理他,径直走到自己的床铺边,仔细检查了一下床板和蚊帐。手指在木板上轻轻划过,一丝极淡的灵力探入,确认没有被秽气侵蚀或被动过手脚的痕迹。她这才铺上自带的素色床单,挂好同样素色的蚊帐。

桑晚看着凌寒一丝不苟的动作和周身散发的冰冷气场,微微蹙眉,轻声提醒:“凌寒同学,书院有些规矩,夜里需要留意。比如……子时之后,若非必要,最好留在房间内。后窗外面……”她欲言又止,目光瞥向凌寒床铺旁那扇紧闭的、糊着陈旧窗纸的木格后窗。

凌寒铺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她当然知道窗外是什么。她的通幽感知早已穿透窗纸,清晰地“看”到外面——是书院的后山。夜色中,山影如同蛰伏的巨兽,树木轮廓狰狞。更浓重的秽气如同瘴疠,从山林深处弥漫开来,其中还混杂着一些更古老、更阴森的气息。桑晚的提醒,只是证实了她的感知。

胡砚清撇撇嘴,似乎对桑晚的谨慎不以为然,但又不敢再招惹凌寒,只能嘟囔着爬回自己那张堆满了时尚杂志和零食包装袋的床铺。石小敢打了个哈欠,倒头就睡,鼾声很快又响了起来。桑晚也重新拿起那本古籍,就着昏黄的灯光安静阅读。

丙字柒号宿舍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和谐”寂静,只有石小敢的鼾声和窗外淅淅沥沥似乎永无止境的雨声作为背景音。

凌寒盘膝坐在自己硬邦邦的床铺上,并未躺下。她闭上双眼,看似在调息,实则通幽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以她为中心,谨慎地向四周扩散。

她“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压抑的、类似兽类的低吼和爪子挠墙的声音;感知到楼下某个房间传来细微的、如同无数虫豸爬行的窸窣声;甚至捕捉到宿舍楼深处某个角落,一股带着腐朽水汽的阴冷气息在缓慢移动……这座归墟书院,果然名副其实,是“异类”的巢穴。这些气息虽然驳杂,但大多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与弥漫在空气中的秽气泾渭分明。

那秽气……才是真正的麻烦。它如同一种无形的污染源,悄然侵蚀着书院古老的结界,刺激着某些本应沉睡的存在。它的源头……凌寒的感知试图逆流而上,追踪那丝最精纯的恶意。方向指向后山深处,但被一股更强大的、如同迷雾般的屏障阻隔了。

就在这时——

“呜……呜……”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呜咽声,毫无征兆地穿透了雨幕和墙壁,直接钻进了凌寒的脑海!

这声音并非物理层面的声响,而是纯粹精神层面的悲鸣。充满了无尽的哀伤、痛苦和……怨毒!它像冰冷的针,狠狠刺入意识深处,让灵魂都为之颤栗。比之前在回廊遇到的秽气幻象要强烈十倍!其中蕴含的负面情绪之浓烈,足以瞬间摧毁普通人的心智!

石小敢的鼾声戛然而止,他猛地坐起,铜铃般的眼睛里充满了野兽般的警觉和一丝……恐惧?胡砚清也惊得从床上弹了起来,火红的尾巴再次不受控制地炸毛竖起,警惕地扫视四周。桑晚手中的古籍“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脸色微白,双手下意识地护在胸前,指尖有微弱的绿芒闪烁。

“什么鬼东西?!”胡砚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刚才的玩世不恭荡然无存。

“好……好难受……”石小敢捂着胸口,瓮声瓮气地说,他的石头身躯似乎对精神攻击有天然的抵抗力,但也感到了强烈的不适。

桑晚深吸一口气,努力稳定心神,看向凌寒的方向,声音有些发紧:“是‘它’……后山禁地的哭声!又出现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它在……呼唤什么?还是……警告?”

凌寒早已睁开了双眼。漆黑的瞳孔在昏暗中仿佛两粒寒星。她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后窗的方向!那怨毒的哭声,正是从后山禁地的深处传来!她的通幽感知被这强大的精神冲击狠狠撞了一下,如同被重锤击中,识海一阵刺痛翻腾。

然而,就在这剧烈的冲击中,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那哭声的核心……那浓烈怨毒的情绪深处,似乎……包裹着一缕极其微弱、几乎被完全吞噬的、属于人类的、纯净的求救意念!就像无尽黑暗中即将熄灭的一点火星!

这发现让她心头猛地一震!这哭声的主人,难道不是纯粹的恶灵?

更让她起疑的是,在这哭声爆发的瞬间,她感知到旁边胡砚清的气息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不自然的凝滞!那不是纯粹的恐惧,更像是一种……被戳穿秘密的惊悸?虽然一闪而逝,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凌寒对自己的感知有着绝对的自信。

她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转向胡砚清。后者正一脸紧张地盯着后窗,炸毛的尾巴不安地扫动着,似乎完全沉浸在恐惧中,看不出任何破绽。

但凌寒的直觉在报警。这只油嘴滑舌的狐狸,绝对和今晚的异动有某种联系!就算不是他直接引发的,他也一定知道些什么内情!

哭声持续了大约十几息,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又突兀地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宿舍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三人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愈发急促的雨声。

石小敢重重地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嘟囔着:“吓死俺了……走了吗?”

桑晚弯腰捡起地上的书,指尖的绿芒渐渐熄灭,但眉宇间的忧虑更深了。“暂时退了,但……它越来越频繁了。封印……”

胡砚清也瘫坐回床上,夸张地拍着胸口:“哎呦我的小心肝啊!这破地方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迟早要得心脏病!”他嘴上抱怨着,眼神却有些飘忽,似乎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凌寒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她缓缓站起身,走到后窗边。陈旧窗纸在风雨中微微震动。她伸出手指,轻轻点在那冰凉粗糙的窗纸上。

指尖凝聚起一丝精纯的灵力,如同最细微的探针,穿透窗纸,无声无息地向外延伸。

她要探查的,不是那已经消退的哭声源头(那屏障太强),而是……刚才哭声爆发时,在这宿舍楼周围,是否留下了什么新的痕迹?尤其是,与胡砚清那瞬间的异常气息波动相关的痕迹!

灵力细丝如同蛛网般在窗外湿冷的空气中铺开,过滤着残留的气息。风雨的气息、草木的气息、泥土的气息、驳杂的妖气、淡淡的秽气……以及……

找到了!

在楼下靠近墙角阴影的泥泞地面上,残留着一小片极其微弱的、几乎被雨水冲刷干净的……脚印!

不是人类的脚印。形状狭长,前端有明显的爪印痕迹,带着一丝淡淡的、与涂山白同源却更加野性难驯的狐骚气!更重要的是,脚印边缘,还沾染着一缕极其稀薄、却精纯阴冷的……秽气本源!这秽气,与哭声中的怨毒同源,却更加浓缩!

脚印的方向……正是朝着后山禁地而去!时间,就在哭声爆发前不久!

凌寒收回手指,指尖冰凉。她转过身,冰冷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瞬间锁定了正偷偷摸摸想溜回自己床铺的胡砚清。

宿舍内昏黄的灯光在她身后投下长长的阴影,将她素白的身影衬得如同降临的审判者。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清晰地割开室内的死寂:

“胡砚清。”

“解释一下。”

“你尾巴上的秽气,还有楼下那个……刚踩过禁地边缘泥巴的爪印,是怎么回事?”

胡砚清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桃花眼里第一次露出了货真价实的、无法掩饰的惊骇!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被凌寒那双洞察一切的黑眸扼住了咽喉。

石小敢和桑晚也瞬间将惊愕的目光投向胡砚清,宿舍内的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窗外的雨,下得更急了。黑暗中,归墟书院潜藏的秘密和危险,正随着这不速之客的深入,一点点撕开它诡谲的面纱。而丙字柒号宿舍的平静,从这一刻起,被彻底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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