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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归墟初临

戒律房内的时光粘稠而缓慢,仿佛空气本身都被那墙壁上无声流转的隔绝符文凝滞了。每一秒的流逝都带着沉甸甸的压力,挤压着有限的空間和更有限的耐心。

桑晚蜷坐在一张硬木椅上,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一缕垂下的青丝,试图进入冥想状态以恢复耗损的灵力,但眉宇间拧紧的结始终未曾松开。窗外透入的、被符文过滤后显得异常冷清的光线,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她能感觉到地脉中残余的悸动,如同一个巨大的心脏在远处微弱而不祥地搏动,那是古碑林方向,苏先生和教习们正在竭力平复的混乱。

石小敢则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暴躁犀牛,在小得可怜的房间内来回踱步。他刻意放轻了脚步,但那源自本能的、沉凝的土石之气依旧随着他的移动而震荡,让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他时不时停下,铜铃大的眼睛瞪向那扇紧闭的门,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最终又只能化作一声焦躁的低吼:“啧!憋死俺了!狐狸也不知道咋样了……那静心堂到底是个啥地方?听着就不像能好好打架的地儿!”他的思维模式永远简单直接。

凌寒对他们的焦虑置若罔闻。她静立在房间中央,双眸紧闭,呼吸悠长而平稳,仿佛一尊冰冷的白玉雕像。然而,在她体内,那独特的“通幽”之力正以前所未有的精度高速运转。她的感知并非蛮横地冲撞隔绝结界——那是蠢货的行径——而是如同最高明的窃贼,用无数纤细至无形的精神触须,贴着符文能量的脉络轻轻游走,解析着它们每一次微弱的涨落、每一次循环更迭时那亿万分之一的间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石小敢第三次忍不住要一拳砸在墙上时,凌寒闭合的眼睫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找到了。”她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只是气流摩擦的音节,却像一道冰冷的指令,瞬间让桑晚和石小敢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她缓缓抬起右手,食指指尖凝聚起一点微不可察的幽光,那光芒并非炽亮,反而深邃得像是吞噬了周围所有的光。她没有使用任何符纸,纯粹以自身精纯的灵力为引,以一种复杂到极致、近乎艺术般的频率,精准无比地点向墙壁上那片流转符文中的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能量节点。

“嗡……”一声极其细微、几乎存在于感知而非听觉中的嗡鸣响起。那面原本浑然一体、散发着无形斥力的墙壁,此刻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绝对光滑、绝对圆润的石子,荡开了一圈肉眼根本无法察觉,却在凌寒感知中清晰无比的涟漪。一道细如发丝、转瞬即逝的“裂隙”在结界上张开了一刹那!

就是现在!凌寒积蓄已久的通幽感知,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化为一道无形的尖针,精准而迅疾地刺入那道裂隙,脱离了戒律房的束缚!

她的“视野”以一种超越常理的速度掠过书院。阳光下的飞檐翘角变得模糊,回廊中残余的混乱能量场被巧妙地绕开,沿途感知到的零星几个书院弟子都行色匆匆,面带忧色。她的目标明确——西北角,那栋被柔和白色光晕笼罩的、独立的雅致小楼:静心堂。

感知轻易穿透了静心堂的外墙——这里的防御似乎更侧重于物理隔绝和能量屏障,对于这种纯粹且极其高超的精神窥探,防备反而不足。

内部光线柔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冷的、带着檀香底味的异香,想必就是“凝魂香”。胡砚清躺在一张光润的白玉床上,面色依旧苍白得透明,但呼吸平稳悠长,显然伤势得到了有效控制。两个穿着药童服饰、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妖正百无聊赖地守在门外,打着哈欠,显然不认为这里会有什么意外。

凌寒的感知没有丝毫停留。她的目标在地下!那股召唤着怀表、也吸引着她探求欲的微弱波动,以及另一股更令人不安的气息,源自更深的地方!

她的感知向下渗透,很快遇到了一层更强的屏蔽。这里的结界明显高级许多,布设手法古老而刁钻,带着一种不容窥探的威严。凌寒的感知如同流水遇到礁石,速度骤然减慢,变得异常艰难。她集中全部精神,通幽之力运转到极致,才勉强让一丝感知如同渗漏般,艰难地挤过了那层屏障。

“视野”瞬间变得昏暗而扭曲。

地下并非想象中阴湿的牢狱,反而异常空旷、干燥。巨大的石柱支撑起穹顶,地面上刻满了繁复而古老的封印符文,中央是一个高出地面的圆形石台。石台周围,按照某种玄奥的阵势,插着九盏青铜古灯,灯焰却是幽蓝色的,无声地燃烧着,散发出冰冷压抑的气息。

而石台之上……凌寒的“心”猛地一沉!

并非一个,而是两个被暗金色锁链紧紧束缚的身影!

左边一个,是一名穿着破烂不堪巡夜人制服的中年男子。他双目紧闭,面色灰败,但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他还活着! 正是那个他们以为已经遇害的巡夜人!然而,他的状态极其诡异,一丝丝墨汁般的黑气正不断从他七窍中渗出,又被那九盏幽蓝古灯的火焰吸引、灼烧,发出滋滋的轻响,他的身体时不时剧烈地抽搐一下,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那股“痛苦挣扎”的气息正是来源于他。

右边一个,则让凌寒的通幽感知都感到了刺骨的寒意。那根本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形,更像是一团被强行束缚、不断蠕动变化的黑色淤泥状物质。它没有固定的形态,表面不时浮现出扭曲的五官和破碎的肢体幻影,中心是一颗不断开合、流淌着污血的巨大眼球虚影。它散发出的,是极度浓缩的、与沉渊涧邪物同源却更加狂躁暴戾的饥饿与怨毒。这就是那个“微缩邪气”的来源!它像寄生虫一样,被封印力量强行从巡夜人体内剥离出来,却无法彻底消灭,只能暂时禁锢于此。

静心堂根本不是什么医务室,它是一个高级隔离封印室!苏先生他们把被污染的巡夜人和剥离出的邪物碎片秘密关押在这里,试图研究或是净化?!

就在凌寒试图看得更清楚时,那团黑色淤泥状的邪物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中心的巨大眼球虚影猛地转向凌寒感知的方向,一种难以言喻的、充满了贪婪和蛊惑的精神低语如同尖针般刺向凌寒的感知!

“……放……我……出……去……”

“……融合……归一……”

“……饥饿……”

凌寒闷哼一声,识海剧痛,强行切断了那丝深入地下的大半感知,只留下最细微的一缕观察着入口动静。好可怕的精神污染!仅仅是碎片就有如此威力!

也就在这时,她残留的那丝感知捕捉到,静心堂一楼侧门外的阴影里,空间极其微弱地扭曲了一下,一个穿着杂役服饰、低着头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手中似乎捏着什么东西,正要有所动作……

“砰!!!”一声巨响猛地从身后传来!不是来自感知中的静心堂,而是来自现实——戒律房的门被一股混合着蛮力与巧劲的力量猛地撞开!

凌寒的感知瞬间被彻底震回体内,隔绝符文的波动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而剧烈紊乱。她猛地睁开双眼,冰冷的杀意一闪而逝,看向门口。

守在门外的两名戒律堂弟子惊愕地试图阻拦,却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而柔韧的墙,被一股带着淡淡甜腻罂粟花与陈旧书卷混合香气的力量轻轻推开,踉跄着跌倒在地,一时竟无法起身。

门口,逆着走廊窗户投入的、因符文紊乱而显得有些扭曲的光线,站着一个身影。

来人身材修长挺拔,穿着一身剪裁极致合体、面料昂贵的黑色西装,外罩一件同色的长款羊绒风衣,领口随意敞开。肤色是久不见日光的冷白,黑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拢,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张与凌寒有五六分相似、却更加精致深刻、带着成熟男性魅力和浓浓阴郁气息的脸庞。他嘴角噙着一丝玩世不恭的、仿佛看透一切荒谬的冷笑,一双遗传自家族的、漆黑如墨的桃花眼懒洋洋地扫过屋内,最终精准地落在凌寒身上,那慵懒深处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审视与……关切?

“啧,”来人开口,声音低沉磁性,却天然带着一种欠揍的嘲讽腔调,“归墟书院的待客之道,真是百年如一日地别致新颖。把我这如花似玉、天真烂漫(他故意加重这四个字)的妹妹关在小黑屋里进行艺术创作?苏仲书那老古板是越活越回去,开始沾染什么见不得光的爱好了吗?”

凌寒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冰冷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崩裂的痕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浸透了无奈与恼火的字:

“凌夜。”

来人——凌寒的哥哥,凌夜——夸张地行了一个古老而优雅的抚胸礼,风衣下摆划出流畅而富有戏剧性的弧度:“正是在下。感动吗?我亲爱的妹妹。你才离家……哦,抱歉,用词不当,是被‘流放’到这鸟不拉屎的文艺教育基地不到二十四小时,你最亲爱的、忧心忡忡的哥哥就不远万里、披星戴月地赶来探监了。”他完全无视了旁边已经看傻了的桑晚和如同被入侵了领地般弓起身体、喉咙里发出威胁性低吼的石小敢。

他的目光像最精密的仪器,在凌寒身上飞快扫过,从她指尖残余的微弱灵力波动到素白衣袖上被胡砚清抓出的皱褶,眉头戏谑地微挑:“看起来零部件都还在原位,运行也算正常。看来这里的麻烦还不够刺激,没能让你那颗过于活跃的大脑和惹是生非的本能彻底放飞自我?或者说……你这次终于学乖了点,没直接去捅那个最大、最黑、脓汁最多的马蜂窝?”

他的话一如既往的刻薄又拐弯抹角,但凌寒却瞬间听懂了多重含义:他知道归墟书院出了大麻烦,他知道麻烦的根源很危险,他甚至可能猜到以她的性格会去调查,而他话语里似乎还有点……遗憾?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持续的、低级的错误。”凌寒冰冷地回应,试图夺回对话的主导权,“家族的眼线已经无能到需要你亲自跑来确认我是否还活着了?”她在试探他出现在此的真正原因。

“哦?伤人心了,寒妹。”凌夜故作伤心地捂住胸口,另一只手却慢条斯理地从风衣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复古的银质烟盒——盒盖上雕刻着繁复的荆棘与乌鸦图案。他并不吸烟,这只是个习惯性的道具。他用修长苍白的手指“啪”地一声弹开卡扣,从里面取出的并非香烟,而是一张约莫名片大小、边缘呈现不规则烧焦痕迹、材质非纸非金属、上面用暗红色颜料绘制着扭曲符文、正散发着微弱但极不稳定空间波动的黑色卡片。

“眼线?太俗套了。”凌夜用两根手指夹着那张卡片,像展示一件有趣的垃圾,“来的路上,遇到个鬼鬼祟祟、审美堪忧的小毛贼,正试图用这玩意儿往书院里送点不合时宜的‘零食’……手法粗糙得令人同情。不过嘛,”他话音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指尖轻轻摩挲着卡片焦黑的边缘,“这上面残留的一点精神印记的味道……倒是相当、相当的有趣。让我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家族睡前故事。”

他手腕轻轻一抖,那张不祥的黑色卡片便旋转着,精准地飞向凌寒。

凌寒抬手,稳稳接住。指尖触及的刹那,通幽感知自动激活——卡片上的暗红色符文蕴含着一次性的短程空间传送信标功能,而边缘的焦黑痕迹则带着一股暴烈的、试图摧毁它的火焰力量。最重要的是,卡片上残留的那一丝极其微弱的精神印记——充满了疯狂、痛苦与某种偏执的渴望,与她刚才在静心堂地下感知到的、那个被污染的巡夜人的气息,高度同源。

有人想用这个信标,与地下那个被污染的巡夜人建立联系?或者传送什么东西给他?被凌夜拦截并破坏了!

凌夜的突然出现,不仅带来了家族令人窒息的“关怀”,竟然还无意间撞破并插手了一个针对静心堂秘密的、正在进行中的阴谋!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略显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冰冷的气息迅速由远及近。苏先生去而复返,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显然收到了凌夜强行闯入戒律房的消息。当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凌夜手中把玩的银质烟盒,再看到凌寒指间那张散发着不祥波动的黑色卡片时,温润平和的面具彻底碎裂,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和冰冷,周身那股中正平和的气息也带上了压迫感。

“凌夜先生,”苏先生的声音失去了所有温度,像冰冷的铁块,“你不请自来,擅闯书院重地,干扰戒律,现在还请解释一下,这是何意?”他的目光死死锁住那张黑色卡片。

凌夜懒洋洋地将烟盒“啪”地合上,收回口袋,身体依旧放松地倚靠着门框,仿佛没感受到苏先生的怒意:“苏教务长,这话说的可就太见外了,真令人伤心。我不过是来探望一下我这位唯一(他加重语气)、柔弱(他瞥了一眼凌寒)、不幸身陷囹圄的妹妹,尽一点微薄的、饱含血亲温情的责任。顺便嘛……”他拖长了语调,目光意有所指地再次扫过凌寒手中的卡片,然后又缓缓移向静心堂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好心帮你们拦截了一点试图溜进来看热闹的不安全‘小玩具’。看来书院最近的安保措施,筛子眼有点大啊,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往里面塞东西了?”

他轻描淡写几句话,就把自己从“非法闯入者”巧妙定位成了“热心访亲兼义务安全员”,还顺手狠狠抽了书院管理层的脸。

苏先生面色铁青,花白的胡须似乎都因愤怒而微微颤抖。视线在凌寒手中的卡片和凌夜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之间来回移动,显然在急速权衡利弊。凌夜的意外介入,以及这张要命的卡片,彻底打乱了他的步调和计划,将他逼到了一个极其被动的境地。

凌寒瞬间明白了凌夜的潜台词: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静心堂地下确实有天大的问题,而且有外部势力在打那里的主意;同时,他也是在向苏先生施压,表明凌家已经注意到了此地的异常,并且掌握了某种证据,别再想轻易糊弄或压制。

就在这三方立场各异、心思急转、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的微妙时刻……

“轰隆!!!!!!”

一声远比后山地鸣要近得多、猛烈得多、更具毁灭性的爆炸巨响,毫无征兆地、狂暴地从静心堂方向炸裂开来!

整个戒律房剧烈摇晃,墙壁上的隔绝符文疯狂闪烁明灭,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头顶簌簌落下灰尘。狂暴的能量冲击波混合着砖石碎裂的声音和隐约的惨叫席卷而来。

“不好!静心堂!”苏先生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再也顾不得任何体面和权衡,惊怒吼道,身形化作一道流光,以惊人的速度直接撞破走廊窗户,疾射向爆炸传来的方向。

凌夜脸上的戏谑和慵懒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猛地站直身体,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真正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极度危险的兴味盎然,他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看吧。我就说麻烦这玩意儿从来不单独上门。这下乐子大了!”但他周身的气息却瞬间变得凝练而锐利。

凌寒的反应更快!在爆炸发生、结界剧烈波动、苏先生破窗而出的同一瞬间,她已如一道撕裂阴影的白色闪电,利用这短暂的混乱,毫不犹豫地掠出房门。

“跟上!”

她的命令简短冰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桑晚和石小敢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也立刻压下恐惧,紧随其后冲了出去。

混乱,以最暴烈、最直接的方式,轰然降临。静心堂的秘密,看来是守不住了。而凌寒等待的破局机会,竟以如此戏剧性且危险的方式,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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