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博拉！”
夏洛特有些气急败坏的大叫。
和桃乐丝说话的黛博拉暂停了自己刚刚的声音。
她拿着两杯咖啡歉意的朝着桃乐丝说了一句“抱歉。”随后就朝着夏洛特走去，她的脚步在夏洛特难看的脸色里越来越快，以至于有些小跑起来。
这样做的后果导致黛博拉有些失去平衡，走到夏洛特面前的时候，她把其中一杯咖啡翻了出去。
正好打翻在夏洛特白色的裙子上。
白色的裙子，带着些蕾丝和镂空，和夏洛特平日里的穿衣风格不符，褐色的咖啡翻了上去，从胸口一直蔓延到裙角，显眼极了，无论怎么说，这条裙子或许就这样被毁了。
娇贵的睫毛蕾丝可不好伺候。
夏洛特的脸彻底黑了，她看上去就要在下一秒咆哮出来。
黛博拉完了。
所有人都这么想，桃乐丝和他们一起放轻手上的动作，大家都屏息等待着夏洛特大发雷霆。
夏洛特也确实如众人所想，她立刻吼了起来。
“黛博拉！该死的，我的裙子！！”
她一把把眼睛上的墨镜摘了下来，激动的挥舞着双手，涂着鲜红口红的嘴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抱歉，抱歉夏洛特。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黛博拉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以至于带了点结巴。
“我会负责帮你把它处理干净的...”
黛博拉慌乱的想伸出手去为夏洛特把裙子擦干净，但夏洛特却一把拍开了她的手。
多么清脆的声音，啪的一声，就像她一巴掌甩在黛博拉的脸上。
黛博拉愣在了那里。
夏洛特根本没有在意黛博拉的反应，她只是皱着眉拽着她的裙子，随后她环顾一周，拽走一旁别人放在桌上的丝巾擦拭起来。
“夏洛特..这是我的...”
旁边的黛西举了举手，她努力引起夏洛特的注意。
夏洛特停下动作，她瞪了一眼黛西。
“烦请你再说一遍？”
她的眼神看上去要把黛西生吃了。
“...没什么。随便吧，你请用。”
黛西抿着嘴努力假笑了一下。
她在一旁努力深吸一口气。
“对不起，夏洛特。”
她低下头对夏洛特道歉。
夏洛特冷笑一声，她上下扫了黛博拉两眼。
“你的道歉能赔偿我的损失吗？”
她阴阳怪气的开口。
“你的道歉，一文不值。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用其它更有价值的东西交换！”
说完她轻蔑的把丝巾丢在脚下，她的高跟鞋踩在上面离开了这里。
黛博拉叹了口气，她弯下腰把丝巾捡起来，走到黛西面前开口。
“对不起，黛西。是我的原因。我会赔你一条新的。”
“事实上。”
黛西露出牙齿假惺惺的笑了一秒。
“这是我去米兰买到的孤品。”
夏洛特的行为让她的声音听上去也不太好，或许没有刁难黛博拉的意思，但依旧听上去有些刻薄。
“...对不起。”
黛博拉抿了抿嘴，她努力笑了笑。
“你花了多少钱买的，我不会让你有这样大的损失。”
黛西冷哼一声。
“没那个必要，谁沾上夏洛特都要倒霉。你还是考虑清楚怎么把她挤下去吧。”
她捏着嗓子晃了晃头。
黛博拉没有说话，她最后冲黛西抱歉的笑了笑就离开了这里。
看着她步履匆匆离开的方向，是夏洛特刚刚消失的地方。
“真不知道黛博拉得到了什么...以至于她要每天这样伺候着夏洛特。”
巷子里，索菲亚靠在墙上，她吸了一口烟，对着坐在那的桃乐丝摇了摇头。
“她们以前就这样吗？”
桃乐丝坐在那，她抬起头好奇的发问。
“当然不。夏洛特平等的瞧不起每一个人，在黛博拉这次回来之前，她根本没有资格去接近夏洛特。要知道，尽管夏洛特脾气不好，但是接触她所能获得的利益是巨大的。别看这么多人在背地里辱骂她、同情黛博拉。愿意把黛博拉挤下去的人也不少。如果黛博拉的位置能轮到自己，哼，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扑上去。说不定现在都有人等着给黛博拉使绊子好让她滚出这个圈子。”
“那么，夏洛特这样难以靠近，黛博拉是怎么做到的？”
索菲亚耸了耸肩。
“谁知道呢？”
接着她看了看附近的人，对着桃乐丝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
“我听她们说...黛博拉其实是被陶德看上了。”
“陶德？”
桃乐丝的眉心一跳。
索菲亚点点头，她沉默了一会。
“一直都有这样的传言。夏洛特跟着陶德三年了，三年里她把陶德看得很死，每一个试图越过她接近陶德的人都被她整的很惨。...以前有一个叫做克里斯汀的女孩子，她是最有可能盖过夏洛特风头的人，据说陶德也看上她了...在她去参加完陶德公司举办酒会之后的第二个星期...她的腿就断了。她们都说是夏洛特找人干的。克里斯汀在断了腿之后来剧院里闹过一阵，但是很快她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夏洛特...她是一个心狠的女人。”
桃乐丝抿着嘴，过了好一会才开口。
“你的意思是，黛博拉是被陶德看上了，但是因为克里斯汀的事情，陶德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再一次发生，所以她才不得不带着黛博拉，但又没办法好好对她，只能不停找茬折磨她？”
她慢慢的说出自己的猜测。
索菲亚点点头，随后又冲桃乐丝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小声点吧，被人听到后告诉夏洛特我们就完了。”
她把烟头摁在垃圾桶上熄灭了。
“夏洛特就是这么一个人，以后你就更知道了。黛博拉犯在她手里算是完了，她不把黛博拉折磨过瘾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你们都见过陶德吗？”
桃乐丝难得对一个人有些好奇。
“当然不是。陶德一般只会在包厢，他很少到后台来，除非是什么特殊的节日，他会给夏洛特送一束花，有时候也会等她一起下班。”
索菲亚停了停，她的脸上有着很浅的红晕。
“不过，我见过他一次。”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他是一位，绅士。你知道的，在现代说绅士这个词有些可笑。但他确实是这样的人。”
索菲亚像为了掩饰什么，她比划着笑出声音。
“他对你很好吗？”
桃乐丝的眼睛稍微眯起来一点注视着索菲亚的表情，在她的笑容里，这并不明显。
“不，当然不...好吧。我只见过他一次。那是我刚来剧院没多久。当天他来后台找夏洛特，我当时带了一个很重的头套，看不清路，你知道，我只能摇摇晃晃的，可能就是那个时候？还是别的时候？总之我不小心撞到了他。当时我不知道这就是陶德。他没有生气，绅士的扶了扶我，还在我摘头套的时候帮了帮我...接着夏洛特就发现了。她在她的化妆室门口大喊了一声‘陶德！’，我还记得他当时愣了一下，接着就向我抱歉后离开了。”
“夏洛特是不是很生气？”
桃乐丝看着有些沉浸的索菲亚发问。
“当然，当然，她总是这样，当时她的鼻子都快气歪了。每一个接近陶德的人都会被她赶跑，但她却总是不肯给陶德一个好脸色。听说她一直对陶德呼来喝去，也就只有这样的绅士能受得了她，否则她早就被踹了。”
索菲亚不屑的撇了撇嘴。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要订婚了吗？”
桃乐丝小声的，带着点引诱的发问。
“当然不是！”
索菲亚迅速的反驳，或许意识到了什么，她放缓了语气。
“陶德才不会和她结婚，如果要结婚也不会等到今天。谁能说清楚他们是什么关系呢？陶德真够宠着她的，她前两天脖子上戴的钻石项链就是陶德在拍卖会上拍下来送给她的。所有人都知道陶德对她有多好！他真是一位完美的绅士...多么富有教养。”
“听上去他快把你迷死了。”
桃乐丝笑了起来，她的笑声里，索菲亚有些不好意思。
“嘿！”
她试着抗议。
“那可是陶德！谁会不喜欢一位富有的绅士呢！更何况他还这样洁身自好。”
“那么克里斯汀又是怎么回事？”
桃乐丝眨了眨眼睛。
“他不想和夏洛特继续可太正常了,多么明显，就是夏洛特一直缠着他。不肯给他一个笑模样又因为他能给的太多了所以不肯放过他。”
真的这样吗？
桃乐丝笑着，她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
听上去陶德在这段关系里是一个全然的受害者，尽管他坐拥那么多的财富，但他却仍然在这段关系里受尽压迫，无法摆脱蟒蛇一样的夏洛特，在被她榨干所有的价值之前，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是这样吗？
还是这只是索菲亚少女般的臆想？
这样畸形的关系里，黛博拉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夏洛特把人看的那么死，黛博拉是怎么被陶德发现的？
她是怎样突破夏洛特的层层包围走到陶德的身边？
黛博拉...她是表里如一的单纯吗？
还是她只是擅长忍耐，在正式把夏洛特挤走之前，她在安静的蛰伏。
桃乐丝准备再观察一段时间。
但是很明显，夏洛特却已经记住了她。
黛博拉很喜欢找桃乐丝说话。
因为顶替角色的事情，她们很快就熟悉起来，哪怕桃乐丝并不是那么愿意和黛博拉扯上关系，在她羽翼未丰之前，她并不想参与她们关于陶德的争斗。
或许正是因为黛博拉对她的亲近，导致夏洛特也注意到了桃乐丝。
如果说她对黛博拉的态度是恶劣，那么对桃乐丝则是蔑视。
她完全瞧不上桃乐丝，再一次把黛博拉叫走后，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走到桃乐丝面前。
她用墨镜抬着桃乐丝的下巴，左右看了看。
“实习生，呵。”
她用两根指头捏着桃乐丝的工作证。
“你是谁介绍来的。”
她冷冰冰的对着桃乐丝开口。
“我的老师是奥利弗先生的朋友..”
桃乐丝的话只说了一般就被打断了。
“你们是知道的...”
夏洛特懒洋洋的晃了晃脑袋，拖长她的单词，甚至用上了一些咏叹调。
“...我一般不会反对奥利弗的所作所为，但这一次，我是真的瞧不起他的眼光。”
她的手捏着墨镜，用它啪啪啪啪的打在桃乐丝的脸上，不重的力道，却让桃乐丝忍耐的闭了闭眼。
桃乐丝背在身后的手攥成拳头，她的指甲掐进手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忍耐，桃乐丝...忍耐。
她反复提醒着自己，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让它不至于过于粗重。
尽管她在心里已经把夏洛特抽筋扒皮了，但她却还是轻轻露出一个微笑。
有些僵硬的淡淡微笑。
“笑什么？”
夏洛特挑着眉毛，她审视着她。
桃乐丝垂下眼睛不去直视她。
“把头抬起来，或者今天就收拾包袱滚蛋。”
她的语气带着点嘲弄，桃乐丝微微抖了抖，她深吸了一口气。
在她抬眼看向夏洛特的瞬间里，黛博拉站到了她的面前。
“夏洛特。”
她轻轻叫了一句，似乎带着点哀求。
夏洛特的手放了下来，下一秒她用力拽了拽黛博拉的头发，像是被恶心到一样，她发出“恶”的声音。
“别用这样恶心的眼神看我！你以为谁都会吃这一套？留着去勾引别人吧！！”
接着她扫了一眼重新垂下眼睛桃乐丝，就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桃乐丝·纳什。别被我抓住了，落到我手上你就给我滚蛋！我倒要看看奥利弗会不会因为你找我说什么！”
夏洛特怒气冲冲的离开了，黛博拉被她抛在原地。
黛博拉并没有立刻去追她，她只是对着桃乐丝轻声道歉。
“对不起。”
她的声音很小。
桃乐丝慢慢拉起一个笑脸。
“用不上总是道歉，和你没有什么关系，黛博拉。不必因为她人而为我道歉，这并不是你的错。”
“如果不是我找你聊天...”
黛博拉欲言又止。
桃乐丝笑着摇了摇头。
“没关系。或许你该去找她了，否则她等她想起来叫你过去之后又要冲你发火了。”
黛博拉看了看她，抿了抿嘴。
“抱歉，我确实要走了。”
最后她给了桃乐丝一个轻轻的拥抱。
夏洛特的化妆室里传来很大的声音，听上去她把什么摔碎了。
“快去吧。”
桃乐丝推了推黛博拉。
黛博拉看上去有些难堪。
但很快她就对桃乐丝点点头离开了。
桃乐丝站在那里，她的眼里有一闪而逝的怨毒，接着她死死盯着黛博拉走进的化妆室。
但这样的情绪只是一晃而过，在周围人若有若无的打量里，她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她走到另一条没人的巷子，躲在黑暗里，她烦躁的打着火。
但打火机似乎出了一些小小的问题，无论如何她也点不着这支烟。
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但她却没有反抗的资格...
就连打火机也会在今天欺负我...
夏洛特，夏洛特夏洛特！！
真想找机会杀了你！！！
在她愈发暴躁的咔哒声里，一只手点着火从一旁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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