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弗目送陶德铁青着脸坐进车里，仍由他巧舌如簧，陶德都不曾开口。
他只是坐进车里，保镖替他将车门关上，司机一脚油门，黑夜里，他绝尘而去。
奥利弗紧盯着车子的尾灯，他的胸腔里弥漫着一股恨意，恨的像找个人发泄，最好能挥起他的拳头狠狠的砸进夏洛特脑袋里。
在他准备掉头回去找夏洛特发火的时候，黛博拉像个炮弹一样从门里冲了出来，她捂着脸，哀嚎着想要离开这里，而奥利弗却不肯给她这个机会。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就像抓住一只乱窜的蜻蜓。
黛博拉不断挣扎着，她费力的想要挣脱开然后远离这里。
这和她们计划的不一样...！！！
桃乐丝，桃乐丝，桃乐丝！！
你骗了我！！
泪水糊在她的脸上，巨大的羞耻让她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让我走，让我走，走，走....放我走吧！！！！！啊啊啊啊！！！奥利弗！！！！！”
她崩溃的尖叫着，在尖叫里，她用力捶打着奥利弗，但她的衣服像被揉皱的抹布仍被奥利弗牢牢的攥在手里。
奥利弗不耐烦的摇晃着她，企图让她冷静下来，但黛博拉并没有如他的愿，她吸引来的人越来越多，奥利弗敢肯定全剧团的人都来了，他一手攥着她的衣领一手狠狠的甩了她两嘴巴。
正手，反手，两下打的黛博拉就连耳朵里都传来嗡嗡的声音。
奥利弗下了死手，她的脸颊立刻就红肿起来，这样的剧痛立竿见影，她终于清醒了过来。
她怔怔的盯着奥利弗，最后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
“啊！！！”
她死死的抓着奥利弗的袖子，身体一点一点滑下去，伏在他的脚步抽泣。
“黛博拉，我劝你最好立刻，立刻解释清楚发生了什么，否则我就要你的母亲今晚就从医院滚回你们的村里。”
奥利弗假意扶起她，他在她耳边说着，明明是轻柔的语气，却带着那么多的咬牙切齿。
事实上，奥利弗一脑门子的汗，他的脑子里乱的像一团浆糊，他并不见得会比黛博拉清醒，但他必须把这些事情处理干净，或者这样才能有一线生机。
“是不是夏洛特逼你，是不是她逼迫你这么做。是不是？！！”
他抓着她的胳膊，希望得到一个清晰也肯定的回答。
“是...是她...但我没想到会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奥利弗，奥利弗，你相信我！！！”
黛博拉的眼泪再次淌了出来。
“那个男表.子现在在哪儿？！！！你现在就和我回去，我要你们当面对质！！！”
奥利弗的手像铁铸的钳子般钳着黛博拉，黛博拉却在此刻希望自己能变成一个秤砣。
“不，不不不，我不去，我不能去！！！”
她又重新挣扎起来，剧团里的人逐渐上前来劝解她，他们围着他们，人挤着人把他们从外头簇拥回了大门，吵嚷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快把这里挤爆了，这样的声音里，奥利弗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炸了。
“够了！！！”
他再也忍受不了，他大吼一声。
一瞬间，伴随着他的声音，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黛博拉披着黛西给她的外套不断抽泣，这样的声音里，他们互相对着眼神，用这样隐密的方式窃窃私语。
奥利弗无力的摘下眼镜，他揉着眉心，突然自嘲的笑了笑。
他当了大半辈子的老.鸨来缔造自己的事业，却没想到有一天一切都会毁在一个男表.子身上。
为什么不肯去对质？黛博拉？
奥利弗已经没有生气的力气了，他这会只觉得疲惫。
他看着黛博拉因为激动而抽动的头颅，他刚准备发问。
为什么不肯当面对质？你不是说你是被迫的吗？
在他准备开口的瞬间里，远远的传来一声厉声惨叫。
那是桃乐丝的声音，她的叫声破了音。
声音是从夏洛特休息室里传来的，奥利弗这会才反应过来，似乎一直没有看见桃乐丝。
不管今天晚上的事情有没有桃乐丝的手笔，夏洛特都已经彻底玩完了。多么暴力的上位手法，简单粗暴却有效，但桃乐丝的尖叫却让他产生了极其不好的感觉。
几乎是听见尖叫后的瞬间里，奥利弗就猛的推开人群朝夏洛特的休息室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祈祷，祈祷夏洛特那个白痴不要对桃乐丝动手，但凡桃乐丝出一点事情，他就连最后的底牌也没了！！
他冲到门口用力想把门推开，但门被里面反锁了。
休息室里面静悄悄的，他的汗顺着鬓角滴下。
“大卫！！！！”
他大吼着，大卫赶上来，他们几个人合伙把门撞开，上帝啊，他从未发现这扇门有这样的结实！！！
门内的一切简直荒诞的像是另一个世界。
奥利弗的身体晃了晃，大卫在他背后扶住了他。
他看上去就要昏过去了。
最后他强逼着自己，几乎是咬着舌头让自己清醒，他一步一步的挪了进去。
“报警。”
他以为自己在大喊，但其实他的声音很小，像是喃喃的低语。
“什么？”
大卫怔怔的，他盯着里面似乎在发抖，根本听不清楚奥利弗那样小声的命令。
“报警，报警，报警，我说报警！蠢货！！！”
奥利弗恨不得跳起来暴打这头只有肌肉的蠢猪，屋子里躺着三个人，他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大卫哆嗦着掏出手机想要报警，但在紧张里他的手机掉到了地上。
“我，我已经报警了，我已经报警了。”
艾米丽惨白着一张脸，她在人堆里和黛西紧紧的挤在一起，她抓着手机示意，颤抖着嘴唇，在奥利弗看过来的瞬间里，她条件反射的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却只能在僵硬的肌肉上跳出一个奇怪的弧度。
简直就像痉挛。
“好，好极了。”
奥利弗不断点着头。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的朝里走着。
一步又一步，他踩在镜子的碎片上，直到他走到桃乐丝的身边。
他弯下腰，颤抖着伸出手，将指头比在她的鼻子下面。
“还活着！！！桃乐丝还活着！！！快！！！”
他惊喜的喊了起来，声音甚至显出一些尖利。
门口的人瞬间涌进来一些，黛西在他们打开门之前就把黛博拉安抚在椅子上坐着了，这会她深吸一口气，和艾米丽对视一眼后挤了进来。
她们两个人把软绵绵的桃乐丝抬到一旁让她躺着，露西甚至把后台的毯子拿来盖在桃乐丝的身上。
大卫他们想要查看夏洛特和躺在她身上，脑后血液凝固的托马斯，但奥利弗止住了他们。
“等警察来了再说吧。”
他仇恨的注视着夏洛特，咬着牙安排。
警察来的很快，比平常快多了，警笛声响彻在这篇街道上，救护车也到了，人们进进出出，经过坚定医护人员宣布托马斯的死讯，而夏洛特所服用的药物终于在此刻褪去它的药效，她迷迷糊糊的注视着人群，在她迷糊的意识里，似乎有人要攻击她，她下意识挥舞着双手，这时候她攥着的雕塑砰的一声砸到了医生和一个警察，因此被警察迅速拷上手铐，在这期间她还在不断挣扎着，她把雕像丢出去想要砸向更多的人，却只能把她丢在自己的脚边。
挣扎里她渐渐清醒了，她疯狂的反抗，所有人都认为她极其富有攻击性，她一个人警惕着所有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黛博拉去了哪里？她不知道，黛博拉安全吗？她也不知道，只是在镇静剂注射进她身体的前一秒里，她嘶吼了一声。
“黛博拉！！！”
后台坐着的黛博拉听见这个声音猛地一抖，她惊恐的闭上双眼，两行眼泪浸湿了黛西的外套。
桃乐丝适时的醒了过来，她意识到自己从休息室出来后就爆发出一声惊恐的哭喊，她不断流着眼泪，双目无神，看上去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谁靠近她都没有用，她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只是不断的流着眼泪，反复说着“不要伤害我”，以至于她抓着毯子不肯松手。
所有人都能在她的动作里看见她脖子上的掐痕。
鸡飞狗跳的一个晚上，等桃乐丝被医院带走后奥利弗咬牙给陶德打了个电话。
当然了，理所应当的没有打通。
他只能快速给陶德发了一条短信，接着他深吸一口气，和黛博拉以及几个关键的证人一起坐上警车，他们和夏洛特一起回到警局。
“我没有！！”
夏洛特被手铐拴在椅子上怒吼着。
“我没有杀人！！！我根本不记得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一个叫吉米的警官不耐烦的站在桌子边上。
“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他不屑的笑了笑。
“你这样的毒虫，社会的渣滓，你们灭绝人性，在吸.毒后根本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像你这样在吸.毒后杀人的杀人犯每个月都会有几个。我劝你最好省省力气，没有人同情你们，也没有律师会为你辩护的。”
他和另一个警官对了个眼神。
“压走吧，不用和她浪费时间。”
“会有人来的，会有人来的！！！陶德！！你们认识吗？！陶德·威廉姆斯！！！我是他的情人，他一定会保释我的，我是清白的，我是清白的！！！”
夏洛特几近癫狂的为自己辩护着。
他们犹豫了。
吉米抬抬下巴，他示意杰克去打个电话核实一下。
威廉姆斯的情.妇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人。
夏洛特殷切的注视着杰克离开房间，吉米无聊的重新坐了回去，他用笔敲击着桌子发出梆梆的声音。
杰克很快就回来了，他关好门对着吉米摇了摇头。
“行了，满嘴谎话的骗子！你这种浪费别人时间的人就应该下地狱！”
吉米抱怨着，他们朝她走来，准备把她压走。
“等等，等等！！！他是怎么说的？他是怎么说的？”
夏洛特不断的发问，尽管陶德在今晚发现了她和黛博拉的事情，但她仍然是如此迫切的期待一个奇迹发生。
“他的助理说。”
杰克不带感情的笑了笑。
“‘威廉姆斯先生洁身自好，从未有过一个叫夏洛特·布鲁斯的情.妇。宪法至高无上，一切都需要根据法律进行裁决。’”
“不，不可能，我是他的情人，他一定会保我，一定会保我！！！”
在她一路尖声的厉喊里，牢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奥利弗的对面是两个皱着眉头的警察，他在接受他们的盘问。
“...等我进去的时候，我发现桃乐丝昏倒在那里，托马斯伏在夏洛特的身上...地毯上都是血...我们没敢过去，只是确认了桃乐丝还活着就把她带了出来。”
他勉强笑了笑。
警察们对视了一眼。
“除了还活着夏洛特·布鲁斯以及桃乐丝·纳什以外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我想...是的，警察先生。门是反锁着的，是我们在听见尖叫后好几个人合力把门撞开的。”
一墙之隔的审讯室里，黛博拉的情绪好不容易平稳下来。
“我们不是情侣...从来不是。她说她爱我，但却一直在用我的母亲威胁我，虐待我。我名义上是她的助理，但我的工资从来没有按时发放，她心情很好的时候会给我转上一大笔钱，但是只要她不高兴，我就休想得到什么，哪怕我的妈妈在医院里病的快死了...”
她的眼睛又湿润了起来。
“今天晚上你最后一次见到夏洛特是什么时候？”
一位黑人女警为她递上一张纸巾。
“我离开休息室之前，我们的事情被所有人发现了...我...没管她就离开了，我想跑出去离开这里，却在门口被奥利弗抓住了，他问我是不是被迫的，然后拉着我要去对质。我们所有人都在刚进剧院大门之后没多久听见了桃乐丝的尖叫....然后他们就过去把门撞开了。”
“你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女士。...死人了，对吗？我看见有人被抬了出来...”
“这个男人你认识吗？”
女警抽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黑头发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头。
“...托马斯，他是托马斯。来剧院很多年了，一直都在跑龙套。”
“他和夏洛特·布鲁斯有什么关系吗？”
黛博拉沉默一会，小心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从没听到她提起过。”
“你和桃乐丝·纳什熟悉吗？”
黛博拉犹豫了一会，她点了点头。
“是的...夏洛特霸凌过桃乐丝，她找过我，希望从我这里知道怎么对付夏洛特，她不想再被欺负了。”
她的声音细细的。
“你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和她有关系吗？”
这个问题里黛博拉的心突然跳的很快，尽管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会人太多了，她根本挤不进去，但她仍然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她意识到这是摆脱夏洛特绝佳的机会了，这个问题至关重要，只要回答好了或许夏洛特就再也无法翻身，她再也没有办法囚禁自己、折磨自己、虐待自己了！
以至于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就像一只蝴蝶，马上就要飞起来了！
“没有，女士。”
在说不清楚的恨意和报复里，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细声细气，包含肯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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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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