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珍唯一的好朋友津美纪,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会喜欢五条悟。
对此,夏珍的回答是:“说不太清楚。”
不是不清楚为什么喜欢五条悟,而是不清楚,所谓的“喜欢”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情。
如果硬要用语言来总结她的心情,也只能说是——她想得到更多,来自五条悟的爱和关注。
无论是池袋乙女路贩卖的少女漫画,还是新宿东口无名小店兜售的成人光盘,都对她暗示或是明示:利用年轻貌美来和男人发展性缘关系,是最快速得到爱和关注的方式。
但五条悟不是普通的男人。
精雕细琢的美丽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一种连触碰都算奢侈的稀缺资源。
可这种稀缺资源,在五条悟面前,也只能算是一张爱情游戏的入场券。
甚至连检票资格是否存在,都取决于他任性的心情。
这种完全一边倒的天平,实在是让人绝望——他可以轻易决定对方的命运,而被决定的一方,在任何层面都毫无反抗的余地。
“就算这样,也不能一直都陷在这种奇怪的关系里吧。”
津美纪这样评价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要不要试着再努力一下?我觉得情况很乐观诶。”
“五条先生那种大忙人,居然每年都记得你的生日,太不可思议了。”
夏珍叹气,然后说:“津美纪,你说的这种事不是努力,而这是一场豪赌。”
“一旦失败,就连现在的一切都没有了。”
“我承担不起赌输的代价。”
“前段时间,我专门买了YouTube上超火的好嫁风穿搭主播推荐的‘黑色蕾丝豪华战袍’,但是约会那天,他居然带我去TDL的儿童餐厅吃新款可丽饼——虽然我觉得是他自己想吃。”
津美纪疑惑:“没过夜吗?”
夏珍摇头。
津美纪震惊:“这也能算是‘约会’吗?!”
“就连生日礼物是海洋馆限定的星黛露玩偶……”夏珍控诉着,“我看起来那么像小学生吗?我那天穿着高跟鞋,算上鞋跟的高度,身高都快一米七了!”
津美纪叹气:“嘛……毕竟是在迪士尼,也可以勉强算‘亲子约会’吧?”
夏珍沉默了两秒钟,然后点头。
甚至,她对这件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她用一种很坚定的语气,继续说:“所以,与其去努力争取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不如保持现状。”
她愿意一直做他眼里的小猫,维持这种奇奇怪怪的关系,以此来保留五条悟给予的某种珍贵特权——
随时可以对他发脾气、给他添麻烦;
只要稍微撒个娇或是掉几滴眼泪,就可以得到他的关注。
夏珍一直用这样的特权,当做饮鸩止渴的工具,强迫自己接受现实中的一切。
但在五条悟说“当男朋友”这几个字时,有一种见不到底的贪念,像潘多拉魔盒一样,缓缓打开。
而当她的期待,充盈整颗心脏时,又听见他说了“假装”两个字。
那一刻,与其说是被耍之后的委屈,不如说期望落空的愤怒,更占上风。
直到现在,当五条悟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这个问题时,她明明紧张得不行,却还是要故作轻松地把问题抛回去。
“悟很在意这件事吗?”
她的心比她的表情凌乱多了,同时也有些期待男人给出的答案。
“稍微有点,”五条悟说,“我的存在会不会影响夏珍和喜欢的男生谈恋爱?”
他的语调听起来很轻松,似乎只是随口关心她一句似的。
这一刻,夏珍的某种期待落空。
但相对应的是,她的心也随之放松了下来。
“和这些事没关系啦,”她重新抬起头,一边摆手一边否认着,“我只是不喜欢悟……和我开那种玩笑。”
“哦——不喜欢我吗?”
刻意拉长的尾音里,带着抓到女孩最柔软心事的意味。
他将胳膊放在餐桌上,托着下巴盯着她看,又将上半身稍稍前倾,瞬间拉近了与她之间的距离。
这让夏珍再度紧张了起来。
“不是,我喜欢悟……不对,不是那种喜欢。”
“我一直都非常、非常尊敬而且依赖悟。”
“拜托不要随随便便和我说那种话,我会……”
她的眼睛突然湿润了一点点,望向他的目光从原本的清透,变得复杂异常。
“会忍不住想当成真的。”
-
“我就说伊地知在乱猜。”
五条悟在教职员办公室里,将朝雾夏珍的话完整地复述了一遍,同时,对后辈兼下属的猜测定义为误解的属性。
对此,冥冥表示疑惑:“但她说了‘当成真的’啊?这难道不算是……”
不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暧昧吗?
七海建人反驳道:“十八岁这个年纪,基本能分得清不同类型的感情了吧。”
他放下手中的全英文金融报纸,抬起眼眸,看了看对面试图混淆少女心事的女人,忍不住出言拨乱反正——
“成长过程中缺失父爱的女性,青春期很容易被年长的异性吸引。”
“但这和爱情没什么关系,不如说是对自己童年创伤的一种心理代偿?”
“当然,如果五条君早几年对她下手,现在的她应该也会觉得这就是‘爱情’吧。”
“七海——”五条悟有些不爽,打断了他的话,“贷款式批评禁止!”
家入硝子突然笑了,调侃道:“原来只是贷款啊。”
“不对,”五条悟迅速改口,“造谣式批评禁止!”
冥冥也忍不住笑了,然后说:“但你们不是一直处于同居的状态吗?这总不是‘造谣’吧。”
五条悟:?
五条悟:“那幢公寓是跃层的结构哦,她的卧室在楼上,公用空间和我的卧室都在楼下,而且——”
他很认真地强调着:“我明明住在高专的时候更多吧。”
冥冥:“你可以一直住在高专呢。”
五条悟:“这样对我来说确实会方便很多,但夏珍会很难过,那孩子如果缺少关注会变得很焦虑很敏感,还有——”
“五条先生,”伊地知打断了他和冥冥继续理论的意图,提醒着说道,“您该去机场了。”
闻言,五条悟有些不服输地瘪嘴。
如果不是去国外找乙骨的事太重要了,他真的不想就这样放弃理论。
他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几乎和办公室的门一样高。
匆匆扔下一句“总之我不是那种人”,然后才不甘心地转身离开。
只留下一众高阶咒术师,在房间里面面相觑。
冥冥越想越好奇,忍不住说:“给刚成年的漂亮小女孩用50万日元额度的副卡,还说自己不是‘那种人’,他这是想做什么?”
“做慈善吗?”
“噗、哈哈哈哈哈,”家入硝子直接绷不住了,“冥前辈说话太直白了吧!”
冥冥皱着眉,继续说:“是五条君的心思太诡异了,他这样宠着她,那孩子以后找什么样的同龄男朋友才能满意啊?”
“啊,这种事,五条之前和我说过,”硝子说,“既然当初决定保护她,就要对她的一生负责。”
冥冥的表情直接裂开,感慨道:“他这是在养宠物吗?”
“要不要叫BBS来给他做专题采访,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有多善良?”
家入硝子想了想,又说:“善良不一定,但真正的爱,总会带有一定程度的道德标准吧?”
“无论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都会努力克制很多。”
“他不允许自己凭借着年龄或者其他优势,去买断心上人的青春?”
冥冥:“这些话算是对我的指责吗?硝子。”
家入硝子:“呃……无意冒犯,和优优无关,我只是在说五条。”
七海好奇地问:“家入前辈觉得,五条君目前的做法是他的道德标准的体现吗?”
家入硝子点了点头:“嘛……除了这个,目前也没有更适合的理由了吧?”
七海建人:“那么,如果那孩子变得更主动、做的事更出格,不知道他是觉得暗爽多一些,还是觉得困扰多一些。”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难道不应该有一个‘拒绝’的选项吗?”
金发男人抬起眼眸,墨绿色的眼睛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给了她一个“您在开什么玩笑”的不屑眼神。
见状,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忍不住拧起了秀丽的眉。
她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你们男人……原来是这种生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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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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