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纪野翘起二郎腿，红黑相见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
“喂！”他推了推路西法，“你刚说完闻到腥的糊味，就敢判断有堕落者，为什么这么自信？”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和路西法说话，路西法肉眼可见的高兴了起来，“嘿嘿，楚哥，我的重构在追踪系异能中可以排到S级。所以在学院，我主攻探查，我探查以闻为主，对气味很敏感，可以通过气味判断异能者的身份。”
“你什么味道都能闻出来？”楚纪野试探着问。
“当然，每个觉醒者，他们根据对异能的应用味道是不同的。就拿火一类比例，火系异能者最主要的特点是焦糊味。异能用的不同，焦糊味不同，主攻探查的，焦糊味会有风的味道。主攻击的，焦糊味会参杂着烧焦羽毛气味。至于那些堕落者，我早年查到过专门报道他们味道的文献。”
楚纪野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是个了不起的异能。”
路西法骄傲地挺起胸脯。
乱糟糟的大厅随着他们交谈结束，安静了下来。
高挂在头顶的电子屏闪了一瞬，蹦出一张放大的人脸。
路西法好奇地听着屏幕上的人，“那是谁啊？”
“总局的三位副局长之一，年弓。”
年弓就在现场，站在台上，低头俯视一圈。
台下的异能者不瞎，能看到他。
路西法用胳膊轻碰了一下楚纪野，“楚哥，你注意到年局长旁边的那人吗？”
年弓在做开场介绍，他将录取者的名字放在了打大屏上。
底下一众视线都被吸引。
楚纪野点头，年弓身边站了不少人，但远远望去一眼，第一时间，就会注意到角落里裹得和粽子一样的青年。那青年站的跟松一般笔直，脖子围着围巾，围巾把半张脸都挡住了，只露出一双无神的眼睛。
路西法不可置信看了好久，总觉得熟悉，却说出名字。
好久，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咽了咽口水，小心靠到楚纪野身边，“楚哥，我没闻错，就是他身上，很浓的腥味混杂着焦糊味。”
他抿唇张开口道：“而且我知道他是谁。”
“谁啊？”他知道，楚纪野不知道。
“渡江，联邦唯一给予公民证的堕落者！”
他声音不算小，周遭的人竖起耳朵听了仔细，这立马引起了骚动。
“堕落者，那些家伙不都死绝了吗！”
“总局为什么会出现堕落者！”
“渡江！哪个渡江！”
他的同伴拍了拍他，“有联邦公民证的那个渡江！”
同伴挠挠头，“那个渡江不是死了吗？”
“哪里死了，我听说他三年前被关进了联邦高级监狱。”
“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他现在不是站在那里。”
渡江抬起眼，无神的眼睛立马有了锐气，锋利如鹰的目光扫视过来。
路西法只看了一眼，立刻低垂着脑袋躲在了楚纪野身后。
楚纪野抬头，与他四目相对，很快错开视线。
渡江，他第一次听说，还是在十年前，那时他才九岁。联邦针对以阿尔法为首的二十四位超S级通缉犯，展开了一场“围捕”。
围捕几乎是通缉犯对五大局和联邦军区单方面的碾压，最绝望的时候，渡江从天而降，以一己之力猎杀了通缉犯中排行二十三的普西。狠狠磋磨了以不死出名的二十四位不死者的锐气。
他凭此摆脱了堕落者的称呼，拿到了普通人一出生便拥有的公民证。
后来，他的消息越来越少，最近是三年前，是对于他的一场批判。楚纪野那时刚进总局，犯错被关了小黑屋，一点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渡江被判了终身监禁，关进了号称白色地狱的联邦高级监狱。
下面的骚乱越来越大，年弓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压制住。
“那是渡江吗？局长！”
“为什么要让那个通缉犯，那个暴乱分子进来。”
“渡江为什么会大摇大摆出现！”
路西法缩在楚纪野身后，“我好像闯祸了，楚哥。”
楚纪野摇摇头，你不是闯祸了，你是完蛋了。
渡江变化很大，拿着他以前的照片比对都认不出的那种。
总局让他出现，想来也安排了新身份，但路西法一嗓子全给毁掉了。
年弓还在控场，他身后站着的四位武装精良的异能者立刻配合着放出威压。
一S三A，这压制力马上让骚乱的人群安静下来。
年弓硬着头皮让渡江上场，“容我向各位介绍一番，这位是联邦的顾问，渡江先生。”
有S级的异能者压制全场，没人再敢说话。
这里充其量都是些新人，像楚纪野那般闲的没事干来看戏的少之又少。
他们中最强者不过才B级，一点也不敢嚷嚷。
年弓憋着一口气，他回到办公室一把摘了帽子，“什么麻烦事都给我！他倒是躺在顶楼喝茶。还有这渡江精神也是存心磋磨我，一群新人连血都没见过，能有几个又能力的。”
年弓的机械助理默不作声地捡起来地上的帽子，双手递还给他：“长官，消消气。”
机械助理的腕上一亮，它连忙上前，“报告长官，联邦公会。”
会议还没有开始，年弓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他一眼注意到了渡江，但很快挪开。
联邦公会，虚拟座椅出现，十几个全息投影的人影一一入场。
局长清点了一下人数，打开会议室的屏幕，放了一段视频出来。
视频里，武装精良的三辆装甲车从基地北大门出发，一路平缓地开向辐射区。
画面一转，他们历时五天，眼前开始出现破烂的城市，挂壁的五叶地锦被辐射污染，伸长了脖子向他们刺来。在靠近装甲车时，车门缓缓打开，一团烈火由内烧出，顺着将一面墙的异变植物烧了个干净。
这次探测下了大本钱，基地唯三的S级异能者排了两个。
这三车要是翻了，局长要从今天早上哭到后天夜里。
画面接着跳转，三辆车，分出来三个小队，依次进入辐射区。
摄像头戴在队长身上，他紧紧握着冲锋枪，站在最前面。
米杰德，S级土系异能者。
米杰德主攻探测，他的范围检测可以蔓延到百米开外。
只见他，一步踏出，如同踩在水上般，荡起一圈灰色涟漪，不停向四周晕开。
“报告总局！”米杰德的声音顺着电流传出来，“我可们在辐射区外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渡江摇摇头，闭上了眼，他清楚地看到受米杰德异能影响而泛起土是湿的，但米杰德没有注意到。只是停下脚步，开始了汇报。
果然下一秒，镜头剧烈地摇晃起来，米杰德脚底的地板裂开，一条沾着土的粗壮触须破土而出，在米杰德没有反应过来时，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
“噗嗤-”
又是一根贯穿来，两根齐用力，轻轻松松把米杰德撕成了两半，血肉横飞。
“伽马，果然是它！”不知是谁惊呼出声。
“轻轻松松撕开一个S级异能者，它又变强了！”
没找到米杰德的尸体，三辆装甲车，两名S级十名A级，只逃回来一个S级，回来时，四肢仅剩一条胳膊。
伽马的本体是一只变异肉瘤，沾染了放射物质后，长出了三十条触须，每条触须都有晕开的蓝环，从蓝幻上轻抹指甲盖大小的毒，就可以毒死三千左右普通人。
二十四位超S级通缉犯中排名第三的存在。
会散了，渡江停在了局长办公室。
视频的拍摄是一天前。
他坐在位置上翻看着名单表。
“辐射区离基地很近，它原先是在核心区的。”局长一夜未眠，此刻也没悠闲的喝茶，只是无力地靠在位置上呢喃：“必须赶走它，渡江。”
伽马一但靠近基地市一千米以内，城内几十万人口，必然全部无法撤离。
目视一切生物，都将成为这位“皇帝”的养料。
渡江点头，伽马的破坏力不可计量，决不能让它靠近居民区。
联邦八大基地市，覆盖全球，伽马想要破坏掉，一个小时都不需要。
路西法焦急地从左边走到右边，从右边走到左边。
他紧张地抓住楚纪野，“楚哥，你确定没通知我！”
楚纪野已经快被他烦死了，他点头，重复第四遍：“我不胡说八道的话，应该是没有你的。”
“好了好了”楚纪野心里烦，不想理他，摆摆手赶人，顺带把最后一口甜的发齁的布丁吞了下去。
局长通知开会，为什么会通知他啊！
楚纪野觉得头疼，他们开会，他已经大概猜到了，“暴君”阿尔法出现又消失，“皇帝”伽马在辐射区外围大开杀戒，有极大概率会前往基地市。
但退一百步，跟他这个B级异变者有毛线关系，让他去当人肉诱饵喂饱伽马吗？
楚纪野冷哼一声，想起了大厅的青年，那青年跟青松一样挺立一旁，垂眸台下，锐利又优雅。
渡江，渡江
你不会要拿我寻开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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