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顶层的露台,晚风依旧卷着未散的药气与潮湿的草木清气拂过,檐角的青铜风铎发出断续的轻鸣。
墨辰背倚朱漆阑干,肩伤处的细布在暮色中格外显眼。
他掌心上方悬浮着那枚来自禁地的幽冥紫晶核心碎片,碎片内部,几缕细微如发丝的黑气正不安分地蠕动、冲撞着无形的壁障,每一次撞击都让晶石表面的蛛网裂痕闪过诡谲的光晕。
他指尖缭绕着一缕极凝练的青芒,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青芒探入一道最深的裂纹。
青芒与那黑气甫一接触,立刻爆发出无声的激烈对抗,晶石内部仿佛有无数微小的电弧在炸裂湮灭。
他眉头紧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全副心神都沉浸在剥离、分析这污秽核心的构造中。这并非简单的净化,而是试图理解其侵蚀地脉的根源机制。
“滋啦——”
一声极其细微、却令人牙酸的异响突兀响起。墨辰指尖的青芒猛地一颤。那缕被他精妙引导、即将探入核心的能量瞬间失控。
晶石内部蠕动的黑气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骤然狂暴起来,疯狂吞噬着失控逸散的青芒,体积瞬间膨胀了一倍有余,晶石表面裂纹蔓延,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一股冰冷污秽,带着强烈吞噬**的幽冥气息猛地爆发开来。
“小心!”凌霜的厉喝声自身后响起。
墨辰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旋身,将失控膨胀的晶石残骸猛地掷向露台之外无人的虚空。同时左手掐诀,一道凝实的青色光盾瞬间在身前竖起。
“轰!”
晶石在脱离他掌控的刹那凌空炸裂。无数细碎的紫黑色晶片如同淬毒的暴雨,裹挟着浓郁的幽冥秽气,猛烈地冲击在青色光盾上。
光盾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嗡鸣,表面瞬间爬满细密的裂纹,墨辰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连退数步,后背重重撞在藏书阁厚重的木柱上,肩伤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
几乎在同一时刻,凌霜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挡在他身前。
她并未结印防御,只是心念微动。紧贴心口的凝霜镜骤然爆发出温润却强悍的白光,如同水银泻地般瞬间铺满整个露台。
那激射而来的污秽晶片与秽气,在接触到白光的刹那,如同沸汤泼雪,发出刺耳的“嗤嗤”声,迅速消融,化作缕缕无害的青烟飘散。
空气里那股令人作呕的阴冷气息也瞬间被涤荡一空。
白光收敛,露台上只余下淡淡的净化气息和死寂。晚风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变吓得停滞了一瞬。
凌霜转身,清亮的眸子紧紧盯住靠着木柱脸色苍白的墨辰,声音带着一丝尚未完全平息的急促:“怎么回事?这东西怎么会突然异变?”
凝霜镜在她心口平稳地搏动着,传递着安定的暖意,但她眼底的关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却清晰可见。
他竟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独自尝试解析如此危险的核心残骸。
墨辰缓缓直起身,压下喉间的腥甜和肩头火烧火燎的痛感,目光沉沉地落在那枚被净化后、仅剩指甲盖大小、却依旧散发着微弱污秽气息的核心碎片上(它因体积太小,在爆炸中幸存)。
他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分析后的凝重:“这东西……并非纯粹的幽冥能量结晶。它内部有极其细微、近乎完美的符纹结构,像……像某种种子。”
他抬起未受伤的手,指尖隔空点向那枚微小碎片,“它在主动尝试解析学习,甚至……模仿我的灵力特性。”
他顿了顿,看向凌霜,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深沉:“这绝不是自然形成的幽冥秽气结晶。它更像是……被精心培育出来的武器。专门针对修士灵力,尤其是……封印之力。”
他腰间的青铜铃铛在刚才剧烈的能量冲击中并未作响,此刻却因他心绪的剧烈波动,泄出一丝极压抑的、如同绷紧弓弦般的颤音。
凌霜心头一凛,凝霜镜的搏动也微微一滞。
她瞬间明白了墨辰独自冒险解析的原因,他想找出这污染源头的弱点。
她上前一步,想查看他肩头的伤势。墨辰却微微侧身避开,动作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
他弯腰,用灵力小心包裹住那枚危险的核心碎片,收起。
“无事。”他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听不出情绪,“是我大意,低估了它的活性。”
他转身向楼梯走去,肩背挺直,脚步沉稳,仿佛刚才的惊险从未发生。唯有那枚悬在腰侧,此刻彻底沉寂下来的青铜铃铛,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凌霜看着他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抚上心口的凝霜镜。镜面温热的搏动依旧,但方才他侧身避开时那瞬间的疏离感,如同微小的冰刺,扎进了心底暖流的深处。
他并非责备她,而是在责备他自己,那种自责带来的距离感,比争吵更让人心绪难平。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沉沉地涂抹在天枢山脉之上,将星月尽数吞噬。
后山禁地入口处,几盏镶嵌着驱邪符石的风灯在肆虐的山风中疯狂摇曳,昏黄的光晕如同怒海中的几叶扁舟,随时可能被黑暗巨浪拍灭。
墨辰与凌霜并肩而立,站在风灯圈出的、飘摇不定的光晕边缘。刺骨的寒风卷着沙砾扑打在脸上,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幽冥寒气,带着腐朽与死寂的气息,无孔不入地侵蚀着肌肤。
两人之间,一种无形的、因露台惊变而产生的微妙距离感,在这片象征着毁灭与威胁的黑暗深渊前,被强行压下,但并未消散。
“就是这里。”墨辰的声音被强劲的山风撕扯得有些模糊,却异常清晰地点向脚下。
他蹲下身,不顾肩伤被牵扯的剧痛,指尖凝聚起一缕远比之前更加凝练、宛如实质冰锥的青芒,深深刺入脚下冰冷的岩石。
青芒入地,并未引发爆炸或净化之光,反而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圈极其微弱得几乎不可见的青色涟漪,迅速向地底深处扩散。
“感知它。”他沉声道,目光并未看凌霜,而是紧紧盯着脚下那片被幽冥秽气浸透的,仿佛在痛苦呻吟的大地。
他在用最本源最精纯的灵力作为探针,直接触碰地脉深处那污秽的源头,这是一种极其危险但最直接的方式。
无需多言。凌霜心念微动,凝霜镜的力量瞬间被催发。
那温热的搏动不再局限于心口,而是化作一股浩瀚深沉却又温和坚韧的无形洪流,沿着她踩踏大地的双足,与她脚下这片饱受摧残的山川地脉瞬间联结。一股远比在露台面对碎片时更加庞大、冰冷、死寂、带着滔天恶意和贪婪吞噬**的幽冥秽气,如同蛰伏在地底深渊的万载玄冰巨兽,猛地“惊醒”。
轰——!
一股无形的,源自大地的剧烈震荡骤然爆发。并非物理上的地动山摇,而是一种直击灵魂深处的能量冲击。墨辰刺入岩石的青芒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
他闷哼一声,被这股源自地脉的反噬巨力猛地掀飞出去。
“墨辰!”凌霜惊呼,心神剧震。凝霜镜的白光瞬间暴涨,化作一道柔韧的光幕卷向倒飞的墨辰,将他稳稳托住,卸去冲击力。
然而,就在她分心救援的刹那,脚下大地深处那股被惊醒的幽冥意志,仿佛找到了突破口。
无数道污秽阴冷的黑色气流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流,顺着她与地脉联结的感知通道,疯狂地逆流而上,直冲她心口的凝霜镜。
凝霜镜温热的搏动瞬间变得紊乱灼烫。镜面霜纹疯狂流转,发出刺骨的寒意,试图冻结这些入侵的污秽,然而这股源自地脉深处的秽气太过磅礴阴毒,如同附骨之疽,竟试图污染镜心。
凌霜脸色瞬间煞白,身体剧烈颤抖,仿佛置身于万载冰窟又被烈火焚烧。她死死咬住下唇,调动全部心神与凝霜镜共鸣,抵御着这可怕的侵蚀。
“断!”一声清冷的厉喝如同惊雷炸响!
一道璀璨的青虹剑气撕裂黑暗,精准无比地斩在凌霜与脚下大地联结的能量节点上。
是墨辰,他根本不顾自己刚被反噬、内息翻腾,强行催动灵力,斩断了那污秽洪流的通道。
同时,他左手并指如剑,指尖金红色的玄霄纯阳真火跳跃,迅如闪电般点向凌霜心口凝霜镜的位置。
“噗——”
真火与镜面白光接触的刹那,发出一声沉闷的爆鸣。
一股浓郁如墨的黑烟从凌霜心口处被逼出,瞬间被金红真火焚成虚无。
凌霜浑身一松,那股冰火交煎的可怕感觉骤然消失,凝霜镜的搏动重新恢复温和平稳,只是带着一丝疲惫的余悸。
墨辰落地的瞬间,脚步一个踉跄,嘴角溢出一缕鲜红。方才强行斩断联结通道和催动纯阳真火,对他本就带伤的身体造成了二次冲击。
“你……”凌霜稳住身形,看着他嘴角的血迹和苍白如纸的脸色,心口猛地一揪。
方才那千钧一发的惊险,他对她联结通道的精准判断,以及毫不犹豫的斩断与救援……所有因露台惊变而产生的距离感,在这一刻被更汹涌的情绪冲垮。是后怕,是感激,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
墨辰抬手,用指腹狠狠抹去嘴角的血迹,动作带着一股狠劲。
他站直身体,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住方才剑气斩落之处——那片看似毫无异样的岩石地面。
此刻,在那金红真火残留的微光映照下,地面竟缓缓浮现出一个极其巨大、覆盖了方圆十数丈的,由无数扭曲蠕动的黑色纹路构成的符阵。
符阵中央,正是凌霜刚才站立的位置。
“噬灵……夺元阵!”孟南汐冰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从一块巨岩的阴影后传出。
她抱着青霄剑,缓步走出,青衫在风灯下绷紧如刃。“不是天然污染,是人为布下的陷阱!它在主动诱捕、吞噬一切试图探查地脉的灵力,尤其是……封印之力!”她看向墨辰和凌霜,眼神复杂,“你们刚才的探查,已经彻底惊醒了它。”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那巨大的黑色符阵骤然亮起幽暗的紫黑色光芒。一股远比之前任何幽冥兽或晶石残骸都要恐怖、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吸力猛地爆发。
地面上的碎石枯枝,甚至风灯的光晕都开始扭曲着被吸向符阵中心。更可怕的是,凌霜心口的凝霜镜和墨辰体内的灵力,如同被无形巨手攫住,竟不受控制地开始向阵眼流失。
陷阱!一个专门针对他们、针对凝霜镜、针对玄霄封印之力的死亡陷阱!冰冷刺骨的杀机和深不见底的黑暗,在这一刻,彻底将两人吞没。
药圃深处,祁舒暂居的静室门窗紧闭,隔绝了外界的风雨欲来。灯火如豆,映着他依旧苍白的脸。
蓝雨妍坐在矮凳上,正全神贯注地将最后一颗青玉定魂珠缀上那根焕然一新的红绳。星辉银丝在朱砂线间灵巧穿梭,流淌着温润的微光。
“成了!”她长舒一口气,献宝似的将红绳举起,对着灯火晃了晃,银丝与玉珠折射出细碎的光晕。
“你看,比之前更结实了!”她眉眼弯弯,带着小小的得意。
祁舒靠坐在榻上,闻言抬眸,唇边噙着温和的笑意:“嗯,很……”话音未落,他脸色骤然一变,身体猛地绷紧,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他右手死死抓住心口衣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角瞬间沁出冷汗,唇色褪得比纸还白,一缕刺目的鲜红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
“祁舒!”蓝雨妍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手中的红绳“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扑到榻边,慌乱地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你怎么了?伤口不是都好了吗?”她触手所及,只觉得他身体冰凉,气息紊乱得可怕。
祁舒剧烈地喘息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眼神却死死望向静室紧闭的窗户,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后山那冲天的污秽气息。
“后山……禁地……陷阱……启动了……”他艰难地吐出几个词,每一个字都带着鲜血的腥甜,“墨师兄……凌姑娘……危险……”
那根刚刚修复、还带着蓝雨妍指尖温度的红绳,此刻正静静躺在地上,银丝的光芒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禁地入口,死亡般的吸力如同无形的潮水,死死拖拽着墨辰和凌霜的身体,将他们一寸寸拉向那散发着不祥紫光的巨大符阵中心。
凝霜镜在凌霜心口疯狂搏动,白光竭力抵抗着那股吞噬之力,却如同陷入泥沼,只能延缓被拖拽的速度。
墨辰腰间的青铜铃铛此刻竟彻底沉寂,仿佛连鸣响的力气都被剥夺,唯有他手中紧握的青铜短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青色剑芒,狠狠刺入地面,试图稳住身形,但剑身却在巨大的吸力下剧烈震颤,发出濒临断裂的哀鸣。
“不能硬抗!”孟南汐的厉喝在狂风中几乎被撕裂。
她抱着青霄剑,浑身灵力沸腾,青翠的剑身发出嗡鸣,竭力抵抗着那股吞噬之力,根本无法靠近阵眼救援。“这阵法在吞噬灵力壮大自身!必须找到阵眼核心,一击破之!”
阵眼核心?凌霜咬牙抵抗着那股要将她灵魂都吸走的可怕力量。
凝霜镜的力量被疯狂抽取,她脸色惨白如纸,视线都有些模糊。但镜心深处,那股与她同源共生的力量却在极致的压力下,如同被磨砺的刀锋,变得更加敏锐。
混乱的感官中,她捕捉到符阵深处,一个极细微却异常稳定的能量波动点,它如同一个冰冷的黑洞,贪婪地吞噬着四面八方涌来的灵力洪流。
“在那里!”凌霜用尽力气指向符阵中心偏左一点的位置,声音被风扯得破碎。
墨辰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拔起深入岩石的短剑,借着那股巨大的吸力,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竟主动朝着凌霜所指的方向,那吞噬力量最强的核心点冲去。
肩头的伤口因这剧烈的动作彻底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靛青的衣衫,但他眼神如寒冰般锐利,视而不见。
“墨辰!”凌霜瞳孔骤缩,心口仿佛被重锤击中,他这是要以身为饵,用自己吸引阵法的全部吞噬之力,为她和孟南汐争取一线机会。
就在墨辰的身体即将冲入核心吞噬点的刹那,他手中的青铜短剑爆发出刺目欲盲的青光。
剑身之上,无数玄奥的符文瞬间亮起,一股决绝、惨烈、带着同归于尽意味的毁灭剑意冲天而起。
“玄霄……寂灭!” 他低沉的声音如同惊雷,穿透了呼啸的风声。
然而,预想中惊天动地的爆炸并未发生。就在那寂灭剑意即将彻底爆发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温润却浩瀚如海的白光,后发先至,如同最坚韧的丝网,瞬间缠绕上墨辰手中的青铜短剑。
是凝霜镜的力量!凌霜在生死关头,调动了镜心本源之力,并非攻击,而是强行束缚,压制了那足以将两人都炸得粉身碎骨的寂灭剑意。
“不!”墨辰惊怒交加,猛地回头看向凌霜。他计划以自身寂灭剑意引爆阵眼核心,哪怕同归于尽,也能破开此阵,她却阻止了他!
“信我!”凌霜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甚至压过了符阵的轰鸣。
她脸色苍白如雪,嘴角也溢出了鲜血,显然强行压制那寂灭剑意对她造成了巨大的反噬。
但她双眸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星辰。凝霜镜的束缚之力不仅压制了寂灭剑意,更如同一道桥梁,将墨辰狂暴的剑意与符阵核心那贪婪的吞噬之力强行连接。
嗡——!
符阵核心仿佛被注入了过载的能量,猛地一滞,那疯狂运转的黑色纹路瞬间亮到极致,然后如同烧红的烙铁般剧烈扭曲起来,整个符阵的吸力出现了刹那的紊乱。
“就是现在!破它阵基!东南巽位!”凌霜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
早已蓄势待发的孟南汐,眼中精光爆射!“青霄——破邪!”她清叱一声,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璀璨青虹,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和锐利,狠狠刺向凌霜所指示的,那因核心过载而暴露出的位于符阵边缘一处相对薄弱的黑色纹路节点。
咔嚓!
如同琉璃破碎的脆响,那处阵基节点在青霄剑的锋芒下应声而碎。
以此为起点,巨大的黑色符阵如同失去了支撑的巨网,无数道裂痕飞速蔓延。紫黑色的光芒剧烈闪烁,明灭不定。
“吼——!”
一声充满了无尽怨毒与不甘的、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咆哮,从地脉深处传来。
那恐怖的吞噬之力戛然而止,整个符阵如同被戳破的气球,汹涌的幽冥秽气疯狂倒灌回地底深处。
失去了吸力的拉扯,墨辰和凌霜的身体同时一松,踉跄着后退数步。
符阵的光芒彻底熄灭,重新隐没于岩石之下,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秽气余味。
墨辰拄着剑单膝跪地,肩头鲜血淋漓,气息粗重而紊乱。
他猛地抬头,看向同样摇摇欲坠、脸色惨白如纸的凌霜,眼中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惊怒和后怕:“你疯了?!刚才若压制不住寂灭剑意,我们都会……” 他腰间的青铜铃铛,在剧烈的情绪波动下,终于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带着惊悸余韵的清鸣。
凌霜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凝霜镜在她心口传来阵阵虚弱的刺痛。
她迎着他惊怒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我没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破阵的方法……不止同归于尽一种。”
她顿了顿,看着他那染血的肩头和眼中的余悸,心头那股因他独自冒险而生的闷气,在这一刻奇异地消散了,只剩下一种更深沉的、带着暖意的疲惫,“下次……别总想着一个人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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