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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遇

奉凛站在那儿,站在猫咖后院那道锈迹斑斑的铁丝网围栏边,像一棵被遗忘在时间角落里的树。

夕阳正以它亘古不变的方式下沉,把他的影子投在地上,拉得很长,很长,长得几乎要触碰到前厅那片喧嚣的边界。影子边缘锐利,切割着光与暗,如同他此刻眉宇间那道刻痕。

他指间夹着一根烟,未点燃。那滤嘴被他指尖的温度焐着,几乎要融进他皮肤的纹理里去。烟是什么?有时候不过是个道具,一个填充虚空的手势,一个对抗无声的借口。他不需要点燃它,那点明灭的火光,比不过他胸腔里某种冷硬的、持续燃烧的东西。

前厅的嘈杂声浪,一波一波涌来,像潮水拍打着他不设防的堤岸。

又一位顾客,“不小心”放跑了一只布偶猫。第几次了?他懒得去数。数字在这种重复的、近乎荒诞的损耗面前,显得苍白无力。这世界总有些人,以“不小心”为名,行放纵之实。他们轻飘飘地来,轻飘飘地走,留下些烂摊子,仿佛生命中的许多重量,都可以被一句“不就是……”轻易打发。

他低声自语,那声音不像从他喉咙里发出,倒像是从结了霜的土地里渗出来的。“第几次了。”没有疑问的语气,只是一个冰冷的陈述。陈述一个事实,也陈述一种逐渐累积的、近乎麻木的厌倦。

他把那根未曾点燃的烟,慢慢塞回口袋。动作迟缓,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转身,走向前厅。步伐算不上快,却每一步都踏得沉实,带着一种无形的重量,压得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猫咖的玻璃门被推开,门楣上的风铃骤然大作,那清脆的撞击声,像一把冰冷的剪刀,“咔嚓”一下,剪断了前厅里纷乱的声线。喧闹像退潮般,瞬间矮了下去。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扫过略显狼藉的地面,最后落在那位脸上还带着些许“无辜”神色的顾客身上。

“那只布偶,”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冰凌碎裂在地上,“是怀孕的母猫。” 话语简短,没有多余的修饰,每一个字都像精心打磨过的冰锥,精准地刺向对方的耳膜,试图凿开那层包裹着“不经意”的硬壳。“如果找不回来,我会调监控,追究到底。”

追究到底。追究什么?一只猫的下落?还是一种对责任、对生命起码的尊重?他自己也未必说得清。或许,只是想抓住点什么,在这不断失序的环境里。

顾客的脸色变了,像被突如其来的寒流冻住。嘟囔了一句什么,“不就是只猫吗……” 声音含混,底气不足,最终在那双冷峻眼眸的注视下,像被抽掉了筋骨,灰溜溜地遁走了,留下一个仓皇的背影。

奉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那里面的血管,正随着心跳一下下搏动。这家猫咖,是父母留下的,带着他们过往生活温吞的气息。如今,成了他的责任,他漂泊人生中一个意外的、柔软的锚点。说是柔软,却也时常被这些突如其来的尖锐事件刺破,流出无奈与警惕的汁液。

最近,总有人故意放跑猫咪。动机?他懒得深究。人性的幽微之处,常常经不起推敲。他只知道,他得守着这里,守着这些依赖着他、也被他依赖着的毛茸茸的生命。

他准备出门去寻找。那只布偶,怀着崽,不该流落在外。

风铃却又一次响起。这一次,声音不那么刺耳,带着点迟疑的、小心翼翼的韵律。

“请问……这只猫咪是你们的吗?”

他转身。

一个男生站在门口,逆着光,轮廓被夕阳勾勒得有些模糊。他怀里抱着那只失踪的布偶猫,猫儿舒适地打着呼噜,与来客的局促形成反差。男生比他矮些,浅棕色的头发被光线染成了更暖的金调,眼睛圆圆的,此刻盛满了某种受惊小鹿般的光,清澈,易碎。

“是你放跑的?”奉凛几乎是下意识地皱眉。

怀疑成了习惯,像一层铠甲。

“不、不是!”男生急忙摇头,动作幅度很大,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急切和想要澄清一切的真诚,“我和哥哥在路上发现它的,它脖子上有这里的项圈……”

奉凛的目光,从那只安然无恙的猫身上,缓缓移到男生的脸上。那目光带着审视的重量。对方在他的注视下明显紧张起来,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揪着猫柔软的毛发,眼神飘忽,不敢与他对视,像犯了错被当场抓住的孩子。这神态,反而让那份“可疑”显得真实起来。

“秋栀!你走那么快干嘛!”门外又冲进来一个男生,更高些,面容与抱猫的有七分相似,却在闯入这满是猫的空间后,猛地刹住脚步,脸色瞬间褪成苍白。怕猫?奉凛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恐惧。

“哥,你怕猫就在外面等嘛。”名叫秋栀的男生小声抱怨,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维护,然后转向奉凛,声音又低了下去,“那个…猫还给你们……”

奉凛伸手,接过那只沉甸甸的、温暖的生命。指尖在交接的瞬间,不经意地擦过秋栀的手背。很轻的触碰,像羽毛掠过。

秋栀却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猛地缩回手,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一层绯红。

“谢谢。”奉凛简短地说。他抱着猫,转身,准备将它放回那个铺着软垫的窝。任务完成,交集似乎也该到此为止。

“等等!”秋栀突然叫住他,声音里带着一种鼓足勇气的颤抖。

奉凛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背影挺直,像一堵沉默的墙。“有事?”

“没、没什么!就是……学校论坛上说你是‘高岭之花’,从来不理人……”秋栀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悄无声息地沉没,“但我觉得你好温柔的…”

奉凛的背影,几不可察地僵直了一瞬。高岭之花?他从未在意过这些标签。

温柔?那更是一个与他绝缘的词汇。

他只是在做他该做的事,守护他该守护的东西。却没想到,那偶尔流露的、对猫咪的片刻柔情,会被一个陌生的眼神捕捉到。

这感觉有些奇异。像常年积雪的山巅,忽然照进了一缕意想不到的阳光,不灼热,却刺眼。

“哥,我们走吧。”秋栀拉了拉哥哥的袖子,声音低低的,带着点被看穿后的窘迫。两人像来时一样,准备悄无声息地退场。

奉凛却突然转身:“等一下。”

秋栀整个人抖了一下,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挽留惊到。他慢慢地转回来,脸上带着点不知所措:“学、学长?”

“猫的项圈上有电话,为什么不打?”奉凛问。这是个合理的疑问,却也像是一种试探。试探这份“好意”的成色。

秋栀眨了眨眼,那双圆眼睛里掠过一丝慌乱:“我…我手机没电了。而且这里很近,我想着直接送来更快……”

奉凛盯着他,看了几秒。那双眼睛里,有紧张,有羞涩,有未经世事的透明,似乎……没有撒谎的痕迹。他忽然从柜台下拿出一张会员卡,递过去,动作干脆利落:“送你。作为谢礼。”

秋栀愣住了,看着那张卡片,像看着什么无法理解的事物。他哥哥秋时在后面小声催促:“快接着啊,发什么呆。”

“谢、谢谢学长!”秋栀终于反应过来,双手接过卡片,指尖微微发抖,仿佛承接的不是一张薄薄的卡片,而是某种沉重的、需要小心捧住的东西。

奉凛注意到他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干净,透着健康的粉色。但有几个指头上,分布着一些细小的、已经愈合或正在愈合的伤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或许是刻刀,或许是生活的棱角——不经意间割伤的。

“你的手怎么了?”问题脱口而出。连奉凛自己都愣了一下,这关切来得突兀,超出了他惯常与人保持的距离。

秋栀慌忙把手背到身后,试图藏起那些微不足道的印记:“没什么!做手工的时候不小心…”

秋时插话,语气带着点兄长式的、混合着无奈和了解的熟稔:“我弟弟就爱折腾那些手工,木雕啊烘焙啊,经常弄伤自己。”

奉凛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的痴迷,以及为此付出的代价。

他看着秋栀小心翼翼地把那张会员卡放进钱包里层,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置一件稀世珍宝,生怕惊扰了它,也惊扰了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点不真实的善意。

“我…我们走了,学长再见!”秋栀朝他鞠了一躬,幅度不大,却透着真诚。然后拉着哥哥,几乎是逃离般地快步走出了猫咖。

风铃再次响起,送走他们的背影。

奉凛站在原地,怀里抱着重新回来的布偶猫。猫儿在他臂弯里调整了一下姿势,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院子里最后的余晖收拢了它金色的羽翼,暮色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奇怪的人。”奉凛低声说,像是对猫说,也像是对自己说。他低下头,用下巴轻轻蹭了蹭猫毛茸茸的头顶。

这个细微的动作,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然而,在他的嘴角,在那张惯常冷峻的脸上,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正如同冰河解冻的第一道裂隙,悄然向上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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