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你谈恋爱了?”
电话里传来母亲关切的声音,祝惊霜垂着眸耐心解释。
“对,比我小。”
“我会注意的。”
“够花,不用多给。”
“嗯,好。”
……
贺栩樾在一旁时不时偷看,为了显得不那么刻意还点开了游戏。
他心不在焉的,死了好几次也没感觉,直到队友忍不住开麦骂他,他才低头认真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对面已经推到高地了。
失败的播报出现时祝惊霜刚好应对完父母密不透风的询问,看着手机屏幕无声地叹了口气。
“怎么样?”贺栩樾盯着屏幕假装自己还在打游戏,超不经意间开口问了一句。
祝惊霜没理他,低着头,看起来很平静。
他平静地和部长讨论完美术展的事情,又平静地安抚完了赵牧铭。
然后在转头看见贺栩樾还在(假装)打游戏时表情终于变了。
尽管只是微微蹙起眉,但也代表着他此刻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贺栩樾一慌,收起吊儿郎当的姿态,丢开手机起身上前,双臂岔开撑在桌子边沿,盯着祝惊霜卷翘的睫毛,神色认真:“叔叔阿姨骂你了吗?”
祝惊霜避开他的视线垂下眼帘,声音很冷:“没有。”
贺栩樾松了口气,伸手去抚他的额头:“那怎么还一直皱着眉,我错了,别不开心了。”
祝惊霜“啪”一声拍开他的手,站起身就想出去。
“你要去哪?”贺栩樾在身后低声下气:“不是答应好不生气吗。”
“没生气。”祝惊霜无奈地回头看了他一眼:“xxxxx课上的千字论文明天晚上前要交,书放宿舍了,我回去一趟。”
“最水的课事儿最多……”贺栩樾小声吐槽了几句,没再拦他。
虽然说了不生气,但打开门对上舍友们怪异的目光时祝惊霜依然心烦了一瞬。
都是贺栩樾的错。
接个电话都能接出那么多事。
忍了又忍,最后祝惊霜还是把贺栩樾拉黑了。
“老实交代,昨晚去哪里了?替你接电话的男人是谁?”给他打电话的舍友主动接过他的背包放到椅子上,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
祝惊霜看出他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无奈道:“没去哪,是和我合租的朋友。”
舍友拉长声音“哦”了一声,听语气仿佛还很失望,扭头看见方宸蹲在厕所门口一脸便秘,随口道:“还在等呢,厕所有人了,你怎么不去隔壁宿舍上?”
“就不去。”方宸较劲。
晏恒洲刚打完球,穿着球服坐在椅子上打游戏,浑身还冒着热气,闻言头也不回阴阳怪气地接话:“他在我们宿舍厕所里种了个种子,只能在这里上,在这里上有buff加成。”
方宸骂骂咧咧:“有你什么事?天天就知道玩你那个破游戏,玩的都流鼻血了。”
晏恒洲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扭头去看祝惊霜的反应。
之前他有一次在打游戏的时候突然流鼻血了,其他人都以为他只是上火,拿这个嘲笑了他很久。
只有他自己知道真正的原因。
当时晏恒洲无意间抬头,刚好看见祝惊霜披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的眉眼,有几缕潮湿的黑发落在锁骨处,露出的皮肤如雪一般白。
祝惊霜的好看是毋宁质疑的,但或许是因为刚洗完澡,朦胧的水雾冲淡了他身上的锋利和冷淡,却又为他增添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这样一眼冲击力太大了,晏恒洲和祝惊霜同寝那么久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但基本上每次他都会移开视线刻意不去看祝惊霜。
只这次没忍住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很快就感觉到鼻腔里气息火热,随后好像有热流从中涌出。
感觉到晏恒洲的视线,祝惊霜抬眼望过去,却发现对方罕见地仿佛心虚一般低下头。
方宸没注意到其中的暗流涌动,还以为晏恒洲被自己怼到哑口无言了,自顾自得意起来。
祝惊霜正在忙其他事情,没心思去关心他们的争吵。
院校准备举办美术展,主要负责的学姐正软磨硬泡想请祝惊霜喊多几个人一起去帮忙。
因为不算志愿时长,祝惊霜其实不太想去,但在学姐的再三恳求下他还是同意了。
美术展展出的优秀作品很多,除了祝惊霜自己的作品之外他还看到了很多十分眼熟的作品,其中也包括晏恒洲的。
开展这天人很多,楼道上挤满了排队的人,祝惊霜在里面走了一会儿,听见外面在敲锣打鼓。
室内的空调开的很低,这几天温度又回升了一点,薄薄的白色短袖勾勒出祝惊霜修长的身形。
因为常年绘画,他通常会穿颜色比较深的衣服,但他很喜欢白色,所以休闲时一般都会穿白色上衣。
祝惊霜双手环胸,只感觉呼出的气息都像是结了冰。
这时身上忽然一暖,有人从背后给他披了件外套。
祝惊霜回头看见来人,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在这。”
没记错的话,万则越应该不是学美术的。
万则越的视线在他雪白的脖颈上掠过,嘴角上扬:“宣传海报挺有兴趣的,刚好路过所以进来看看。”
其实是他知道祝惊霜会来,所以特意来的。
宽大的外套微微下滑,祝惊霜伸手拢了拢,心情不错,眉眼舒展:“你不是学财管的,怎么也对美术展感兴趣。”
万则越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脸上的笑容不变:“学长怎么知道我是学财管的,我好像没有主动提过。”
他的手心紧张地冒出了汗,祝惊霜的记忆有没有可能没有完全被改变?
闻言祝惊霜愣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万则越的专业,这句话完全是下意识的,他好像很自然就“知道”万则越的专业。
见他不说话,万则越也没有继续追问,怀疑的锚点留下就够了,他主动转移话题:“上次在车上说了很多话,不知道有没有冒犯到学长。”
祝惊霜跟着回想起上一次见面,万则越开车送他回去的路上对他说,你男朋友骗了你。
随后或许是见祝惊霜许久没有说话,他又笑着说自己是开玩笑的,让祝惊霜不要放在心上。
祝惊霜不觉得好笑,倒不至于生气,只是也不理解万则越开这种玩笑的意义,所以最后沉默地下了车。
“没事,我已经忘了。”祝惊霜摇了摇头,声音淡淡。
“学长没有生气就好。”万则越动作夸张地松了口气,又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还以为学长听见是我就立刻挂电话是因为生我的气了。”
电话?
祝惊霜想了一圈,很快反应过来,万则越可能就是贺栩樾说的那个诈骗电话。
贺栩樾不认识万则越,祝惊霜手机里也没有给万则越备注,所以贺栩樾才会误以为是诈骗电话直接挂断。
听到不是祝惊霜挂断的,万则越眼睛都亮了,整个人肉眼可见的亢奋起来,脸上的笑容没停过。
或许是被他感染,祝惊霜心情也很放松,对他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抗拒了。
直到看完展准备分开的时候,祝惊霜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还披着对方的外套。
他和万则越统共没见过几次,关系也不算熟悉,按一般情况下来说他不会这样自然地就接受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万则越的外套上有让他熟悉的气息。
祝惊霜又想起万则越那些语意模糊的话,还有赵牧铭奇怪的反应。
其实本来他没有信万则越在车上说男朋友骗了他的话。
但赵牧铭的反应太异常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祝惊霜偶尔会觉得赵牧铭让他很陌生。
不知道是不是追到手后就会变,现在的赵牧铭和当时追他时不太一样。
不是变坏,除了亲密的时候赵牧铭平日里说对他百依百顺也不为过,他也能感受到赵牧铭浓烈到化不开的爱意。
那种变化是形容不出的,只是一种感觉。
种种异常让祝惊霜没有听赵牧铭说的“远离万则越”,对他来说这个只见过几面的学弟远远没有到需要刻意注意的程度,他的直觉也并不反感万则越。
分别前万则越忽然指了指祝惊霜戴在脖颈上的项链道:“你的项链很好看。”
祝惊霜全身有一瞬的紧绷,随后放松下来,表情依旧冷淡:“谢谢。”
……
项链上的吊坠是一枚小贝壳,打开来是一张很小的全家福照片。
回去的路上祝惊霜想起了一件有关这条项链的,不算很久远的事情。
大概是几个月前他还没有谈恋爱的时候,有一次经过集市正好撞到有人偷窃,小偷被追赶着经过他身边,他帮忙拦了一下。
推搡之间小偷想通过扯项链勒他的脖子让他松手,结果没想到项链戴了太多年材质老化直接被拽断了,吊坠被甩到了栏杆后的小河流里。
这时候警察及时赶到把小偷制住,祝惊霜心急之下就想跳下去捞。
小河流的水不深,但是那么小的吊坠掉进去很快就会飘的无影无踪。
赵牧铭就是这时出现的。
祝惊霜记得这个学弟已经孜孜不倦地追了自己一年多了。
但在赵牧铭浑身都湿透了,却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枚好不容易找到的吊坠,双眼发亮地看着他时,祝惊霜才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对方是真的喜欢自己。
赵牧铭不要祝惊霜的感谢,也不要祝惊霜的钱。
祝惊霜问他想要什么,除了同意表白之外。
对方思索了几秒,最后说,你给我画一幅画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生气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