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散场,李垣摆驾回宫,五皇子藤王首先离席,紧接着是气汹汹的三皇子昌王,大皇子永王上前与李瑾攀谈了几句,四皇子齐王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李瑾表示打了招呼也离开了。
太子李昀反而在一旁静静等待着人都散去,才走到了李瑾跟前。
“没受伤吧?”
“嗯,一切安好,你呢?这一个多月在宫中可有事发生?”
“暂时无事,只是听说现在有三皇子和五皇子的党羽递了一些奏折到陛下那去,你猜是因为什么?”
“还能有什么呢?他们的人选是谁?永王的中郎将?还是滕王的禁军都尉?”
李瑾莞尔一笑,这些人不让自己参与夺嫡,一计不成还有二三计。
“如果躲不过去,那便只能先如他意。”
萧珏猜测应该是有人想要用婚事逼李瑾远离朝政,不能再时刻成为太子的保护伞。
萧珏深刻意识到了,即便是深谋远虑的长公主,也逃不过婚事的束缚,哪怕承着圣宠也依旧在这男子一言堂的时代,被各方人马时刻紧盯,如履薄冰。
李昀没好意思跟着李瑾回广安殿叙旧,说完事情便回东宫去了。
“公主招婿,需要官从几何?”
李瑾也不甚意外萧珏会问这种问题,只是笑盈盈的眼眸中藏着些许揶揄。
“哦?骁骑尉是看上了本宫哪个皇妹?”
“非也……只是随便问问。”
萧珏避开了李瑾投来的目光,没敢与之对上,放慢了半步,走在了李瑾斜后方。
“本宫的广安殿本该不留宿外男,但你护本宫回宫也是人尽皆知之事,便留宿在广安殿的偏殿吧。”
——
“天旗旗主何在?”
李瑾在桌案前停笔,缓声叫道。
“参见长公主殿下,羽墨在。”
一名黑衣男子翻窗而入,单膝跪在李瑾身侧。
李瑾把叠好的信纸递给羽墨。
“传达至各旗主,着手去办,另外,派几名好手去偏殿守着萧天宝。”
天旗旗主离开后,云水端着水果进来。
“公主,他们难不成还敢在公主寝宫动手?”
“狗急跳墙,昌王向来小肚鸡肠,云镜回来了吗?”
“禀公主,云镜前几日就回来了,但是后续传来消息说护送公主的人马无一生还,云镜不方便露面,便回黄旗了。”
“这样便好。”
——
萧珏在偏殿的软塌上翻来覆去,许是太过柔软,一直无法适应,每当要困过去的时候,又突然醒来。
耳尖的萧珏好像听到周围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不到一会儿又重归寂静,天色微亮之时,才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起来后,早膳时间已过,萧珏正觉可惜的时候,云水却领着几名侍女给萧珏在厅中布了菜。
“殿下说,萧骁骑尉何时醒来便何时用膳,不要叨扰到您休息。”
“帮我谢过长公主殿下。”
看着丰盛的菜肴,萧珏食指大动,还没吃几口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嘶鸣。
“云水姑娘,外面是怎么了?”
云水不动声色轻轻笑了笑,只是简单回答道。
“只是杀了几只鸡,公主说晚上炖汤喝。”
萧珏心中腹诽着,现在的云水和第一次见面哭得稀里哗啦的云水简直判若两人,笑眯眯的样子像是得了李瑾真传。
——
“昨日来了几人,便杀几只鸡,去殿门口杀,动静闹大点。”
李瑾随口嘱咐着,写了一封书信让云水传给远在戍边军营的护国元帅手中。
“从昌王开始吧。”
——
杀鸡是李瑾的宣战书,昌王自然知道了自己派去的刺客尽数被截杀,虽然本来也没抱着能在李瑾眼皮子底下成功杀人的希望,只是没想到李瑾会如此护着萧珏,甚至在萧珏去归家省亲的路上也安排了人暗中护送,知道李瑾看重这个萧珏,那更要给她找点不痛快。
变着法子骂自己克妻,昌王不能忍。
——
萧珏看望完小妹赶回京中,没有找落脚的驿站就去往找李瑾的路上,却意外遇到了抄家的官兵护送着一队马车进宫。
“公主……那些人是?”
“萧骁骑尉刚回来可能还不知道,昌王被抄家流放了,因为私自囤兵。”
李瑾还没回话,旁边的云水就兴致勃勃地说了一通。
萧珏心下一惊,这个罪名不小,几乎等同于谋逆,没想到那是第一次见也是最后一次见。
“对了,公主,这个给你。”
萧珏从怀中掏出一个长形盒子,双手递给坐在上位品茶的李瑾。
李瑾心中猜出了半分,打开了盒子,果然是之前当掉的玉簪。
“赎这支玉簪花了多少银子?”
今日李瑾没有戴太多发饰,和云水使了个眼色,云水上前接过玉簪给李瑾插进了发里。
“也没多少……”
萧珏借由头发遮挡自己观察李瑾的视线,低下头端起茶杯小小呷了一口,这种手段萧珏莫名不太想让李瑾知道。
“若是按照市价,那陛下给你的赏赐可就所剩无几了。”
“咳……只是让老板行了个方便。”
李瑾笑了笑,挥手让云水拿了些新制的糕点给萧珏。
萧珏没说,但李瑾也知道,无非是用了些权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心想这人刚得了官职,就知道“仗势欺人”了,某种意义上倒是天赋异禀。
——
昌王倒台后,送往皇帝桌案上的催婚奏折一时间都消失了。
皇帝李垣在某天夜里召见过五皇子滕王,密信来报滕王是带着鞭伤回去的。李瑾知道李垣已经猜到了刺杀自己的凶手了,但那个人是最受宠的五皇子。
所以李瑾对于昌王的暗箱运作特意露出了些马脚,而李垣流放了昌王以后也没有责问过李瑾。
李垣默认了李瑾的做法,权当是补偿她,牺牲一个贵人生的孩子让李瑾消气,也算是对她有个交代了,要怪也只能怪昌王本身手脚不干净,被抓住了把柄,怨不得别人。
——
萧珏回到军营后,护国元帅召见了她,顺势寒暄了几句,擢职校尉,领兵千人。
亲信对护国元帅的做法感到不解,给没有在战场上立过功的人擢职,如此逾矩是否会动荡人心。
护国元帅魏青云只是摆了摆手,让他退下了。
李瑾是魏青云唯一的妹妹的亲女儿,李昀是他亲外甥,不帮他们,帮谁呢?况且李瑾在密信中给这人作保,不出三月定会立功,魏青云自知李瑾谋略无双,便也从了。
魏青云对萧珏有一点印象,其实之前也有擢升的机会,却都被她拒绝了,且并不是所有的将士都知道这件事,草率擢职一定会有人不服。
军职,他给到了,能不能守住那就不是他说了算的了。
瑾儿,希望你没看错人。
——
一切发生的都太过突然,萧珏一个多月前她还是步兵营里一个普通的步兵,现在却升了校尉,她知道这之中一定有李瑾的手笔,自己已经变相地、被动地站在了李瑾的队伍。
利处有,弊也多,眼前最要紧的便是自己麾下的千人如何管理,萧珏能感到他们的不服。
第一次露面就被几个刺头围住了,萧珏也借此机会立威,挑了其中闹得最凶的单挑。
在魁梧的刺头面前,矮了半头的萧珏就显得瘦小无助了些,然后这刺头还没和萧珏过十招,就被放倒了,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在眼前,让围起来的一群人瞬间安静了。
“还有谁不服,尽管来。”
萧珏收起抵在刺头脖子上的长枪,挽了个枪花背在身后,脊背挺直,半展小臂,掌心向上,做了个“请”的手势,眼神中的锋芒扎向面面相觑的一圈人。
“你?还是——你?”
萧珏随意指了一个刚刚叫刺头大哥的男兵,又慢慢转向了另一个。
“请吧。”
——
“这萧天宝还真有两下子,能把那几个比他壮实不少的人打服了。”
云水看到从边关传来的密信,一边泡茶一边和李瑾絮絮叨叨。
“你觉得他能拜为将军吗?”
修长玉指并拢微动,李瑾将密信扔进了火盆。
“云水不能判断,但是公主看中的人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况且公主都把那本兵书唯一一个眷写本都给他了,他要是再做不到,那就太辜负公主的心了。”
“哎呀,公主,你是不是太欠妥当了啊?那本兵书都失传了,眷写本就那么一本,多珍贵啊。”
“萧天宝那人看起来都不像识字的,能看得懂兵书吗?”
“公主,你这次可能真的要看走眼了。”
“可惜了那本——”
李瑾无奈摇了摇头,捏起一块果脯堵住了云水喋喋不休的嘴。
“聒噪。”
——
升位校尉的第三月,战事爆发,不知是否冬日在即,匈奴等不及了,大批人马压城而来。
守城本易于攻城,偏偏粮草自上月起就迟迟未到,城内补给已经见底,甚至杀了几匹受伤的战马充饥。
“末将愿领麾下一千人往!”
萧珏抱拳单膝跪地,主动请缨。
绕到敌后断其粮草这等事,在关键时刻竟然除了萧珏无一人敢做。
“本元帅给你三千轻骑,半夜子时出城,两天时间,第三日本元帅就要开门应敌,能成否!”
“必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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