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天。这日,严青在院子里劈柴,程恩叶没有什么事就拿着针线给严青缝补破了的外衫。
严青敏锐的察觉到有十几个人的脚步声正往他们家的方向来,很显然目标就是他们。
他立马停下对程恩叶说:“有人来了,你进里屋去。”
“好。”程恩叶没有任何犹豫的拿起手上的东西就往里屋走。
待程恩叶进了里屋并且关好门后敲门声也一同响起,严青才放下斧头过去开门。
“里正,这是?”严青问。
门外的是他们村的里正和衙役。
带头队长随意解释:“我们是从衙门下来的,特意来查有没有私藏流民。”
因为临县遭受洪水,许多灾民只好往京城逃难。却也因此给京城带来了很多说不完的麻烦,所以此次排查主要就是缉拿灾民。
“搜!”带头的队长手一抬,身后的带刀的人立马上前进屋里察看。
严青脚一抬就要上前,只见程恩叶头上包了一块头巾,显得小脸更加白嫩,她怯怯的走出来到严青的旁边小鸟依人似的抱着他的手臂。
看起来就像是刚刚成婚的新人,妻子柔柔的对外来人很是胆怯。“相公,是怎么了吗?”
“没事。”严青**裸的感受到那片柔软,声音有点沙哑的拍怕对方的手臂给予安慰而后用宽大的背影挡住程恩叶让她感到安心。
“这是你媳妇?”队长问。
严青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长得还挺好看。”队长嘟哝了一句见没有发现什么就走了,倒也没有怀疑程恩叶的身份,也是现在谁敢私藏灾民啊。
临走前里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严青。
今日搜查了几十户人家,现在衙门他们也都累了只想赶快收拾回家,后面剩下的几户也就草草的看了几下就整队离开了。
院子门被关上,程恩叶就松开了严青的手臂有点儿担忧的问:“会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来解决就好。”
严青对程恩叶一笑,好像这些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难题。
他转身去了里屋不知去拿了一些什么又去厨房拿了腊肉和昨日打来野物放在背篓里面。“我出去一趟可能会晚点回来,不用等我回来吃饭,记得把门锁好。”
“好。”程恩叶应下,她隐隐约约好像知道严青是要去做什么。
严青背着背篓推开门就往走,大狼狗起身跟在他的身后却又被他说了几句跑了回来立在了程恩叶的身旁,程恩叶看他的身影消失后才把门给栓好。
深夜。
严青推开院子门摸黑到厨房打算拿去院子里打水洗一下身子,却发现灶里还有着火星掀开盖子一看竟然里面是热乎乎的饭菜。
顿时严青哑然失笑,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准备的;他拿出饭菜吃着,饭菜热乎,胃热乎,心也热乎。
旦日。
两人照样坐在院子里各自忙各自的事,院子里的柿子树随风落下来橙黄色的叶子,长大了些的小狼狗兴奋的跑过去叼着落叶满院子跑。
倒也真是岁月静好的祥和画面。
程恩叶抬眼侧头想问些什么但才说出一个字两人的声音重叠眼睛也和严青对视。
“你……”
“我……”
两人心照不宣的失笑。
“你先说。”严青靠近了些程恩叶说。
程恩叶抿了下唇,把脸庞的碎发拢到耳后。“也没什么,就是想问一下你昨日是去干什么了,不方便说也没关系。”
“没什么不方便,我去找里正请他帮忙再开张户籍证明。” 严青对着程恩叶毫无保留的说, “再过几日我去镇上衙门那落实了就好,往后你的身份便已落定也不用再担心了。”
“对了,我帮你的名字取为严叶你瞧如何?”严青喉咙滚动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当时他也没有考虑到这一层就给程恩叶冠了他的姓,是他的不对。
“很好的,谢谢。”这时候的程恩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唯有谢谢两个字被她说的真情实意,但她又感觉太过苍白。
严青瞧着眼里很少见的开了玩笑,“倒要委屈你户籍要与我在一块了。”
“不委屈,真的。”明知道严青在开玩笑的程恩叶满脸认真的回应。
严青低声笑了一声抬起头脸上还是带着笑,“今晚吃板栗鸡吗?“
“好。“
像是被严青感染了一样程恩叶也不自觉的脸上带着笑。
没过几天,严青就去了镇上,回来的时候刚好程恩叶把洗好的衣服晒好,听到动静的程恩叶回头露出笑容。“回来了。”
严青被程恩叶的笑一时间晃了神,就好像他们就是一对很平凡的夫妻他外出工作妻子在家等着他的归来。“嗯。”
说完严青收回眼神走过去把手中的户籍递给程恩叶。“这是你的户籍,你收着吧。”
“我刚听刘婶子说京城有个官被抄斩了。”程恩叶接过户籍随意看了几眼装作轻松的样子问。
自从那日衙门的巡查,严青打了掩护后,刘婶子时常就会来瞧她。今日就来了,闲聊时刘婶子就说到了这事。
严青自是知道程恩叶想问的是什么的,他也没有遮掩真相。“丞相府嫡系满门抄斩,旁系被武王朝圣上求了个恩典但凡是有官身的都被贬了官。”
“只有嫡系被抄斩了吗?”
“是,只有嫡系。”
“那他们尸首被抛在了乱尸岗吗?不好意思,我就是好奇。”程恩叶恢复了冷静扯出了个平和的笑容朝严青解释。
“我之前听说像他们那样的人尸首都会抛在乱尸岗。”程恩叶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解释道。
“我打听到是被埋在一起了。”严青停顿了一下把打探来的消息告诉程恩叶, “应该没有被抛在乱尸岗。”
“嗯。”程恩叶说,“灶上我煮了点粥你去喝点吧。”
“好。”严青朝厨房走了几步又停住回过头来说,“你没事吧。”
他想安慰她,却又不知以何种身份去安慰。
“没事啊,好着呢。”程恩叶依旧是那副温柔的样子,旁人是察觉不了什么的,只有严青知道那双明亮的眼眸下面是无穷的悲伤。
严青原以为程恩叶会悲伤不已便一直观察她的动向,可程恩叶还是和平常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丝毫没有被影响到。
但越是这样严青就越担心,一直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只怕后面比现在还要严重。
果然不出严青所料,在他告诉程恩叶事情的一个月后,程恩叶病倒了。
程恩叶的病来势汹汹让严青有点束手无策,身体时而好时而不好的程恩叶让严青只能衣不解带照看着,只有这样他才会安心多一点。
“这些时日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可能都熬不过这个月了。”程恩叶喝着严青递过来的茶水边开玩笑道。
严青面色坚定的说:“要好好的,你一定会好好的。”
程恩叶笑而不语。
“我扶你去院子里晒会太阳吧。”
“好。”程恩叶没有拒绝。
严青扶着程恩叶到院子里,程恩叶享受着阳光暖暖的沐浴,严青见她的脸上挂着笑也不自觉的露出笑走到厨房里面熬药。
“严青哦。”刘婶子喊着推开了院子门,看到程恩叶还是有点惊讶。“哦,严青媳妇你好了啊。”
“是,刘婶子。”程恩叶温和的应着还让刘婶子坐在她的旁边。
“要好好养好身体啊,以后啊给你家严青生个大胖小子。”刘婶子拉着程恩叶的手以一个过来人的姿态说。
“婶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叶子现在还是以养好身体为主。”程恩叶只是笑着还没有说什么,注意到这一切在厨房里的严青手上不停的对着刘婶子说。
刘婶子接话道:“是,还是要把身体给养好。”
院子外面传来刘婶子男人的声音,刘婶子只能草草的又说了两句话连忙出去了。
严青端着刚熬出的药走出来,“刘婶子就这样你别放在心上。”
“不会的。”程恩叶从他手中拿过汤碗用勺子一点点的搅着药。
程恩叶抬头望向寂寥又无际的天空但看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放在了一旁正在认真做背篓的严青身上,她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去找到证据来证明父亲的清白,将所有一切的淤泥全部捞出。
夜晚程恩叶坐在床边一口气喝完了药,严青很自然的接过碗往外走。
程恩叶看着严青的背影喊住了他,“严青我有事要和你说。”
“你说。”严青端着碗在程恩叶面前的椅子上乖乖坐下。
“过几日我就离开这里投奔我的亲人,这段时日真是麻烦你了。”程恩叶斟酌着开口。
严青低垂着头让人只觉得他很老实,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能接受程恩叶的离去。
“这些东西给你,拿着这些去当了也能换不少的钱物,到时候你也能娶一个自己心悦的姑娘。”程恩叶把自己身上之前所带的珠钗首饰还有些许银两都拿出来给严青。
程恩叶连后面该怎么办都想出来了,总不能耽搁人严青一辈子找不到媳妇吧。“至于我这个身份你就找个理由说我病逝了好,意外死亡也好,只要对你有利都行。”
“你要去哪?”严青眼里是程恩叶看不清的情绪,只一眼程恩叶就立马移开了视线。
“去南方。”程恩叶给了很模糊的答案。
“往后要是有什么困难了,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能办到。”最后程恩叶还承诺道。
严青猛的站起来还带倒了凳子,他声音闷闷的甚至于最后看着程恩叶的眼睛里带着恳求,“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情,今天的事过几天再说好吗?”
程恩叶没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在屋子里僵持着,最后还是有人找严青有事才打破局面。
一连几天两人都没有谈论这件事,主要的还是只要程恩叶有一点苗头,严青就会闷着脸躲着程恩叶走。
躺着床上的程恩叶闭上眼睛却没有一点点睡意,明日她要拉着严青好好的把事情给说明白,不能再拖了。这是程恩叶陷入睡眠的想法。
有人在睡梦中,有人在忧心忡忡。
严青躺在铺好被子的地板上,他翻了个身看着床上那个多年心心念念的身影;他知道程恩叶总有一天会走的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皎洁的月光从窗倾斜了下来落在了程恩叶姣好的的脸庞上,像是给她渡了一层柔光。
严青痴痴的望着,这好几天的挣扎让他明白了起来他要强大起来,他不愿看到程恩叶流泪的眼睛,他想要看到程恩叶如星般的眼眸,如花般的笑容,如玉般的脸庞。
只要程恩叶过得好,这就是他的一生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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