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慈”轻轻按了按“江竹烬”的肩膀,然后对上了那双相同却又陌生的眼睛。
思考了一瞬,偏头扫过对面夏清慈肩上的伤,指尖微动,四周升起了透明的围墙,隔绝了外面。
“我们……哦不对,你们失败了?”
“江竹烬”略微带了一丝不可置信问。
这边的江竹烬没回答,只是把归墟剑收了回去。
“你变了好多。”“夏清慈”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
这边的江竹烬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他转头看向夏清慈,对方正皱着眉,轻敲升起的墙壁,同时警惕的看着面前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你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低声说,声音有点发紧。
“夏清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系统的阴谋,让我们看到失败的你们。”
两个身影在橘红色的光里渐渐变得透明。
“夏清慈”看了眼自己逐渐透明的手指,“看来我们快要回去了。”
“夏清慈”上前一步,看着江竹烬现在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是未来的我们发生了什么,但好在都活着,那就不缺重新再来的勇气。”
说完这句话后看向夏清慈,不知为何忽然笑了起来,“22岁的夏清慈,要好好成长啊。”
夏清慈皱着眉看着他,还带着一丝警惕,没有回答。
“喂,以后的我,保护好他啊,加油哦!”那个少年晃了晃手腕上的红绳,消失在壁炉的火光里。
我知道。
江竹烬默默在心里说。
风雪重新灌满窗户,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夏清慈看向江竹烬,他轻声问:“他们……是我们的未来吗?”
江竹烬没回答,只是走到壁炉边添了块柴火。
火焰重新旺起来,映得他侧脸的线条柔和了些。“不是,”他低声说,“是我们没能留住的过去。”
夏清慈看着他指尖转动的素戒,“所以,我们真的认识?”
江竹烬站在夏清慈面前,用手指轻轻抬起夏清慈的下巴,“我说了,信我。出去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壁炉里的火光跳了跳,将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忽长忽短。
夏清慈的目光还停留在刚才“另一个自己”站过的地方,指尖微微发凉。
他看向江竹烬攥紧的拳,指节泛白,连带着脖颈处的青筋都绷了起来,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信你。”夏清慈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像一块投入静水的石子,在江竹烬眼底漾开涟漪。
江竹烬猛地转头,眼里的阴鸷还没散去,撞上夏清慈平静的目光时,骤然软化了大半。他松开手,掌心留下几道深深的月牙印,喉结滚动了两下:“嗯。”
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小了些,只剩下风穿过屋檐的呜咽声。
“他们说我们失败了。”夏清慈斟酌着词句。
“那是他们的结局,不是我们的。”江竹烬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别想了,先睡。”
他起身往楼梯走,走到一半又回头,看着还坐在壁炉边的夏清慈:“上来。”
夏清慈拉开房门,看着站在身后的江竹烬,“晚安,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找树洞。”
江竹烬点了点头,看着夏清慈关上门后回了房间。
后半夜倒没再出什么事,恐怖的饥饿感也没有再出现。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时,夏清慈醒来,发现江竹烬正盯着自己的肩膀看,眉头紧锁。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使劲眨了眨有些发干的眼睛。
“天刚亮,看你睡得熟没打扰你。”江竹烬移开目光,丢给夏清慈一个医疗包,起身拉开窗帘,“先把肩膀上的伤口处理了。”
夏清慈并不是很喜欢别人随意进出他的房间,但是想起了昨晚遇见的那两个人,对江竹烬的行为反而没有一丝反感。
下楼时,张思德几人已经坐在餐桌旁,脸色都不太好。
看到夏清慈和江竹烬,中年妇女开口:“管家让我们今早去抓雪兔……要两只……”
“嗯,”江竹烬点点头,“路上顺手抓两只,吃完雪果我们就出发。”
建筑男显然没缓过来,抱着胳膊缩在椅子上,嘴唇发白:“那个雪兔,太可怕了!一只就差点杀了我们!还要抓两只?”
“不抓?”红唇姐瞥了他一眼,“规定的任务不做了?”
建筑男的脸瞬间没了血色,闭紧嘴不敢再说话。
匆匆吃完雪果,几人按照路线图出发。
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远远看见一棵孤零零的大树立在山坡上。
树干异常粗壮,要三个人合抱才能围住,树身中间有个黑漆漆的洞口,周围果然围着一圈腐朽的木栅栏,栅栏上还挂着些风干的兽骨,在风里轻轻摇晃。
“就是这里。”夏清慈停下脚步,心脏莫名地跳得厉害。
江竹烬走到栅栏边,伸手摸了摸那些兽骨,眉头皱了起来:“是雪狼的骨头,还有人的。”
中年妇女听到这话,腿一软差点摔倒,被红唇姐扶住了。
建筑男更是脸色惨白,连连后退:“我、我就在外面等着吧,你们进去……”
“随你。”江竹烬没勉强,转头对夏清慈说,“我跟你进去,张思德,你们几个守在外面,有情况喊一声。”
夏清慈深吸一口气,跟着江竹烬钻进栅栏。
树洞比想象中更深,里面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味,还夹杂着淡淡的木质香气。
江竹烬打开商城里兑换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洞壁,夏清慈突然停住了脚步。
洞壁上画着很多歪歪扭扭的画。
一个小男孩牵着一个高大男人的手,在雪地里堆雪人。
男人拿着猎枪,身后跟着几只雪狼。
小男孩在树旁边藏东西,男人笑着摸他的头。
最后一幅画是黑色的,像是被人用炭笔胡乱涂过,隐约能看出男人倒在雪地里,小男孩跪在旁边,周围是很多举着枪的黑影。
江竹烬的目光落在最后那幅画上,指尖轻轻拂过那些凌乱的黑色线条:“这些黑影,是盗猎者。”
手电筒的光束继续往前移,照亮了树洞深处。
那里放着一个破旧的木盒,盒子上刻着鹿头的图案。
夏清慈走过去打开木盒,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把小小的银质猎刀。
“这把刀……”夏清慈拿起猎刀,刀身很轻,刀柄上刻着一个“守”字。
“是守护的意思。”江竹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父亲教他守护这片雪山,守护这些雪狼。”
夏清慈突然想起背包女的尸体,她被挂在树上,脸朝着树洞的方向。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张思德的惊呼:“雪、雪狼!好多雪狼!”
两人立刻冲出树洞,只见栅栏外围了十几只雪狼,个个目露凶光,正对着他们低吼。而建筑男倒在雪地里,腿上淌着血,显然是被雪狼咬伤了。
“它们不敢进来。”江竹烬拉着夏清慈退到栅栏内,“栅栏上有小猎人父亲的气息。。”
果然,那些雪狼只是围着栅栏打转,没有一只敢越过栅栏。
“树洞这个保护罩对我们来说撑不了多久,我们得赶紧找找有没有能破局的东西。”张思德拦在中年妇女和红唇姐身前,死死盯着围栏外的雪狼。
夏清慈皱着眉心,看着眼前的这棵大树。
还有什么?
对小猎人有影响的,对副本有影响的还有什么呢?
树洞……
树洞里面的画……
画?!
夏清慈眼睛一亮,抓着江竹烬的手臂冲向了树洞后方,徒手刨开树根边上的积雪。
“我来吧。”江竹烬轻轻拉开夏清慈,用归墟挖着,知道咚的一声,发出轻响。
夏清慈和江竹烬把埋在下面的小木盒拿了出来。
江竹烬按住了夏清慈要掀开木盒的手,“这周围没有人的脚印,只有雪人的脚印,东西可能是雪人放的。”
夏清慈点点头,“我知道,先打开看看吧。”
游客8848:咦,拿着那把刀去找小猎人,告诉他什么是守护,我感觉就通关了啊。
游客4444:人家是新手,他们又不知道通关有两种方式。第一种是完成副本规则通关,第二种就是暮守者自己选择放他们走。
游客6639:第二种通关方式我可没见过哈,一楼的话我不赞同,暮守者恨不得多杀几个人完成自己的绩点呢……
游客3321:不是,你们就默认暮守者是小猎人吗……?
游客3214:?细思极恐了楼上。
木箱吱呀一声被打开,里面的东西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错了……”夏清慈看着映入眼帘的两张照片,忽然有些茫然。
江竹烬拿起那张照片,忽然笑了,“雪山珍稀动物保护协会?居然被他们骗了。”
夏清慈看着照片上笑的格外开心的背包女和另一张照片上抱着孩子的年轻夫妻,又翻了翻盒子里的一些调查笔记,心里说不出的酸涩。
“他们明明是来保护雪山的……小猎人为什么要杀了她?”夏清慈看向挂着的背包女尸体的方向。
江竹烬拉起夏清慈,把照片放进他的口袋里,“或许……小猎人也是被蒙骗的呢?”
夏清慈拿着箱子里的东西来到树洞前,先前围在前面的雪狼已经不见了踪影。
“你们看一眼吧,看完我们去抓雪兔。”夏清慈把东西递过去,“背包女是濒危动物保护协会的,包里的东西都是从盗猎者身上抢下来的,小猎人杀错了人,也有可能是被某些东西欺骗了。”
剩下几人还沉浸在震惊中,江竹烬已经翻过围栏走远了。
夏清慈快步跟上,偏头对江竹烬说:“你有没有觉得照片上那个缺了牙齿的小孩……”
“是9号房那个灰色的小手。”江竹烬接道,“回去找他,大概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夏清慈点了点头。
游客5423:找谁?
游客6663:找鬼。
游客1789:我真是服了这几位大哥了。
几人原路返回,走了一半也没发现雪兔的踪影。
“这可怎么办啊,找不到雪兔我们不就是死路一条吗?”中年妇女慌乱地张望着四周安静的树林,昨天早晨充满危机的树林在今天却早已不复存在。
“安静,它们都在暗处藏着呢。”江竹烬竖着耳朵听着周围微弱的声音。
忽然,江竹烬指尖的归墟红光一闪。
归墟的红光顺着风势往左侧矮灌丛钻时。
江竹烬突然扣住夏清慈的手腕往回带,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屏住呼吸,在灌木丛里,两只都在。”
夏清慈顺着他视线望去,只见两团蓬松的雪白蜷在枯枝下,长耳朵贴在背上,正低头啃着从树上掉下来雪果。
叶片上的霜花还没化。
可这两只雪兔太安静了,连啃食的动作都轻得像怕惊碎积雪,和昨天那只扑过来时露着尖牙的完全不同。
“不对劲……”夏清慈刚说完,最外侧那只雪兔突然抬头,红宝石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耳朵“唰”地竖起来,嘴里还叼着半片草叶,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呜”声,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犹豫。
张思德放轻了步子,猫着腰靠近。
可刚靠近灌木丛,那只雪兔突然丢下雪果,猛地朝江竹烬的脚踝扑过来,爪子上沾着的冰碴子闪着冷光,比昨天那只的爪子更尖。
“小心!”夏清慈抬手就把银质猎刀递过去,刀身“守”字正好对着雪兔。
奇怪的是,雪兔看见那个字,动作突然顿住,像是被定住似的,在空中僵了半秒,然后“啪”地摔在雪地上,蜷成一团发抖。
另一只雪兔见同伴被制住,立刻往树林深处跑,可没跑两步,就被赶上来的张思德提溜住了耳朵。
中年妇女突然尖叫:“它、它爪子上有血!”
夏清慈低头一看,果然,那只雪兔的前爪沾着暗红色的痕迹,不是新鲜的,倒像是干涸的血痂。
江竹烬蹲下身,用归墟的刃尖轻轻碰了碰雪兔的耳朵,声音放轻:“别怕,我们不杀你。”
话音刚落,那只发抖的雪兔突然抬头,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指尖,然后转头看向夏清慈手里的猎刀,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像是在示好。
“它们认识这把刀。”夏清慈心头一动,想起树洞壁画里小猎人藏东西的模样,“是小猎人喂过的雪兔。”他把猎刀递到雪兔面前,那只雪兔果然不挣扎了,乖乖缩在网里,红宝石似的眼睛盯着“守”字。
江竹烬从口袋里摸出昨天剩下的雪果,掰成小块放在雪地上。
两只雪兔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过来啃食,耳朵时不时晃一晃,警惕地扫过周围。
“趁现在。”江竹烬朝夏清慈递了个眼神,两人同时伸手,一只扣住雪兔的后颈,一只托住腹部。
雪兔的毛又软又暖,还带着点雪的凉意,完全没反抗,只是轻轻蹭了蹭他们的掌心。
“这、这就抓住了?”建筑男看得目瞪口呆,昨天被雪兔追着跑的阴影还没散,今天居然这么顺利。
红唇姐走过来,瞥了眼雪兔爪子上的血痂:“它们不是怕我们,是怕别的东西。你看它们的耳朵,一直朝着木屋的方向。”
夏清慈看过去,两只雪兔的耳朵果然都微微朝着木屋的方向,啃雪果的动作也快了些,不像是害怕,更像是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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