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肃静冷清的冬日荒林,此刻因黑衣人的出现气氛更显紧张,空中都弥漫着未知的危险。
“你们是什么人?”林凤焉面目凝重,瞳孔露出慌张,他不会武,现下他们处于极端劣势。
颜茶稳定着心神,慢步向后退,紧紧捏着袖里的暗箭。
三环银珠?少女紧紧抿唇,发现每个黑衣人右耳竟然皆佩戴银器,这是大梁人的习俗。
李含春抽出长剑,横在颜茶身前,少年眉眼冷冽,双目半眯,仿佛蓄势待发的猎豹。
魏明慌张地不停后退,一个武官却如此胆怯,眼里都是惊慌。
二十来个黑衣人包裹严实,在日光的折射下,颜茶不禁被银器的反光晃到眼。
“向后退。”颜茶拉着李含春和林凤焉向林外退。
可还未挪出半步,黑衣人便一跃而上。
“小心!”李含春一把拉扯开颜茶,挡在身前,用长剑抵住黑衣人的弯刀。
颜茶虽然未拿长鞭,但也勉强能对付几人,“林凤焉!我掩护,你趁机去马车那里!”
她知道林凤焉不会武,便只能快速抬手射出暗箭吸引开黑衣人。
突然出现的混乱让林凤焉眼尾吊起,整个人陷入紧绷,连五官都在用力。他知道自己不能死在这里,当下保命要紧,便听从少女的话语趁机向林外退去。
“林大人!我来守护你!”关键时刻,魏明终于起身,挡在林凤焉身前,仿佛要誓死同归一般。
李含春嘴角微抽,被这一幕噎到,“打不了就赶快走,不要在这拖后腿!”
颜茶暗箭很快就要用完,没有武器,只能近战,可梁人皆手持弯刀她根本无法近身。
魏明武艺平平,也不知是如何爬到行军司马的位置,她看他整个人手足无措,出手的招式也极其混乱。
少年身手稳健,眉眼如刃,长剑在他手中挥动自如,他一个翻身下剑柄便直指梁人,打得几人节节后退。
他身上竟如此之好,可这招式怎么感觉有些许眼熟,颜茶内心惊讶。
突然,一个梁人扑到她面前,弯刀直刺,少女暗叫不好。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她正欲后退。
可那持着弯刀的梁人却突然一个箭步上前,颜茶慌乱之下没踩稳不慎摔倒,整个人跌在地上,滚动下林间斜坡。
“颜茶!”李含春被几人牵制住动弹不得,他回头眼里露出惊怕,奋力推开面前黑衣人的压制。
黑衣人趁机洒出一圈白粉,地面顺势燃起火花,竟然在林副使尸体周围行成了火圈。
颜茶在滚动的瞬间扯住树枝,幸好这林间斜坡并不陡,令她尚有喘息的时间,可如果不趁早爬上去,这树枝一断,她便会跌落下去。
她望向身后看不清地面的树林,双手不免更加用力。
少女压住内心的恐惧,紧紧扯着树枝想要在坡上稳住身体。她双目微红,含着水花,可神情却坚毅无比。
“拉住我!”
一声低沉的男声传来,颜茶意外抬眸,是黑衣人。
二人四目相对,这熟悉的眉眼让她内心一跳。
这黑衣人竟然是——梁白槿?!
颜茶目光不禁慌乱,眼里的水花一颤,露出片刻失神。
梁白槿毫不犹豫俯下身,抓住少女的小臂。
“颜茶!”李含春挣脱了黑衣人的桎梏,此刻也过来向她伸出手。
少女回神,借着二人的救助向上攀爬,她看向梁白槿因用力而眉眼蹙起,不由得想起七年前。
为何,他会失约?
为何,这七年从未来向她解释过?
颜茶终于爬上来,她扶着树干起身站立,不由得紧紧抿唇,面目微凝。
可男子却在她站定后,便后退离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你没事吧?”李含春伸出手想要触碰,可意识到不妥后,双手便只能悬在空中,发出一声担忧。
颜茶看向少年的身体,目光含满愧疚。浅紫色的衣袍上渗出大面积的血,方才为了过来救她,应该受了不少伤。
不知何时,上面竟围起了火圈。
不好!颜茶连忙跑过去,“林副使的尸体!”
少女扑向火圈,正好看见黑衣人正在尸体上搜寻,见有人看见,便立刻抬起尸体跃出火圈。
颜茶慌乱之下想要去阻挡。
“危险!”李含春将少女往回拉扯,可火势扑面而来,颜茶的胳膊还是被烫到了。
少女看向伤口,目光露出心疼,而颜茶虽然吃痛的呻吟了几声,可目光依旧停留在黑衣人离开的踪迹上。
“看来这才是他们的目的。”林凤焉不知何时赶来,而魏明也颤颤巍巍的站立在身旁。
颜茶凝眸思忖,身上被烫伤的部位传来火辣的感觉,神经抽痛,“看来林副使身上一定有东西。”
她抬眼看向魏明,眼里一潭死水般平静。
魏明被少女的眼神吓到,打了个冷颤,他捏着袖子扯着嗓子道,“昨日林副使喝多了,我醒来就这般模样了,还希望林大人可以给副使一个体面,捉到那些黑衣人!”
颜茶收回目光,内心泛起不屑,很显然此人隐瞒了事实,他对于林副使的死应当还有很多没交代的。
林凤焉将二人互动看在眼里,“既然如此,魏明,和我去趟刑部吧。”
他甩起长袖,方才的慌乱不再,此刻又恢复了往日那个气质阴狠邪魅的林尚书。
火势降下来,林中一片狼藉,几人便只能先离开树林。
今日未能取得树皮,倒是意外收获了一些事。
大梁人,林副使,魏明。
他们之间在互相隐瞒和寻找什么?
李含春看着少女胳膊上烫伤的痕迹,秀气的眉毛一直皱起,面目担忧心痛,“这伤口恐怕会留疤,很疼吧。”
颜茶愣神,睫毛轻眨,内心突然有些恍然,不知该如何回话。
林凤焉瞥了一眼二人身上的伤痕,目光微动,“我马车上有备药箱,二位先去上些药吧。”
“我和魏明驾马便好,正好有些事要商讨。”他看着魏明,眼神充满探究和不容置疑。
颜茶颔首,“多谢。”
“李公子,走吧,我替你上些药。”李含春喉间微噎,上马车的步伐极慢,怎么变他上药了。
......
李含春看着外面的车夫,耳边还萦绕着少女的话语,他不免得有些紧张,喉间滚动,“我当真要脱外衣?”
颜茶抬眼,目光澄澈,看着少年喉咙吞咽的动作,不觉有些奇怪,“你的伤多在后背,不脱外衣该如何上药?”
少年看着她坦荡的神情内心更是不由得紧张,双眼不看直视她,连说话都有些磕绊,“那......那真是辛苦颜大人了......”
李含春抿着唇,面目虽然镇定冷静,可耳尖泛着的红晕早已出卖了他。
外衣脱下,里面的中衣染红一片,颜茶凝眉,面目凝重,竟然伤得如此严重?
少年强忍着痛楚将上衣尽数脱掉,布料剥离开伤口,带来撕裂般的疼痛。皮肤白皙,身体健壮,可背后的伤口却鲜血淋漓,令人不忍直视。
梁白槿身边的人皆武功高强,方才只有他一人敌对,以少敌多,纵然少年身手再好,也抵不住梁人的攻势。
颜茶心下有些乱,看着这些伤口不禁想起了昨夜,未经思考便说出了心中疑惑,“昨夜,是你潜入进的库房吗?”
李含春脑袋被痛意麻痹,额上渗出汗液,听闻少女的话语,双眼猛然睁开。
“颜大人是何意?”
他背对着少女,虽未看见颜茶的神情,却也能猜测到此刻她面目的质询。
“我是何意,你不清楚吗?”
颜茶拿起药酒轻轻滴在少年的后背,药水顺着脊背滑落,在伤口处留下灼烫的痕迹。
“嗯......”痛意传至四肢,李含春有些忍不住轻哼,他牙关用力咬着唇瓣,双目布满血丝,不将呻吟外泻。
颜茶见他不回话,继续滴落着药水,动作也加重了几分。
李含春终于忍不住开口,“我......”
“我对姑娘真的没有恶意......”话到嘴边,竟不知该如何解释,他该如何交出“师父”二字,又该如幼年时一样毫无顾忌地唤她“姐姐”。
颜茶抬眼,看着少年脖颈处留下的汗水,目光不由得露出丝丝担忧,可她必须弄明白李含春的意图,“昨夜库房里的干红花什么都没有,你想在里面寻什么?”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你没那么简单,你到底是归属于哪方势力?”少女伸手蘸取着药粉,状似无意地涂抹在他的后背。
“圣上?宁王?玄武使?还是长公主?”
颜茶每说出一方势力,手上的动作便加大一分。
李含春此时已经神志不清,少女虽然动作大,可毕竟是女子。他已然分不清是这伤口让他痛地大脑发晕,还是少女指尖的触碰让他思绪混乱无法思考。
“我......”
少年忍耐住对于身后那双手的在意,双目慢慢恢复清明,“我只代表我自己。”
汗滴从额头溢出,滑落后颈,沿着后背落在少女的指尖。
少年滚烫的汗液灼到颜茶,她不禁有些急切地开口,“你说你只代表自己,可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极其古怪,你叫我如何相信你?又如何相信你不会伤害我?”
“我真的不会伤害你,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少年再次开口,声音略显嘶哑。
颜茶眼神冷冽,还在不停试探,她放下药罐,取出袖口藏着的暗刀,“一致?如何一致?你可知我的目标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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