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离市区时,林疏棠降下车窗。
晚春的风带着湿润的气息涌进来,吹散了车厢里最后一丝都市的喧嚣。
秦言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打着节拍,车载音响里放着舒缓的钢琴曲。
仪表盘上的时间显示下午两点,距离珠海还有半个小时车程。
“困吗?”秦言侧头看她,阳光落在林疏棠的侧脸,把她纤长的睫毛染成了金色。
“困的话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不困。”
林疏棠摇摇头,指尖在车窗沿轻轻划着。
秦言伸手握住她放在膝头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让林疏棠心头一暖。
林疏棠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人。
秦言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阳光勾勒着她专注的侧脸,每一处轮廓都温柔得恰到好处。
秦言感受到她的目光,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车子驶上跨海大桥,远处的海平面渐渐清晰起来,湛蓝的海水与天空在尽头连成一线。
林疏棠打开手机,翻出妹妹的照片对着窗外比划。
“疏媛说过这里的日出特别美,明天我们去海边等日出吧?”
“都听你的。”秦言握紧她的手,“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抵达珠海时,夕阳正把海面染成金红色。
秦言在海边酒店放下行李,就被林疏棠拉着往沙滩跑。
晚风卷着细沙扑在脚踝上,带着咸湿的暖意,远处的渔船正缓缓归港,渔网在夕阳下闪着银光。
“你看!”林疏棠指着天边的晚霞,像被打翻的调色盘,“好美啊。”
秦言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
“嗯,很美。”
两人沿着海岸线慢慢散步,直到暮色四合,路灯在沙滩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海浪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沙岸,把白天的热气卷走大半。
林疏棠踢掉拖鞋,光脚踩在微凉的沙粒里,忽然侧过头看秦言,眼底映着远处渔火的微光。
“秦言,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有个疑惑,你当年为什么突然回国?回了国为什么不回蓟城?反而跑到南粤来?”
秦言低头看她被浪花打湿的脚踝,伸手替她把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带着海风的凉意。
“因为芝加哥没有海,蓟城也没有海,南粤有啊。”
林疏棠脚步顿了顿,沙子从趾缝间溜走,她仰头望进秦言眼里,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就因为海吗?”
林疏棠踢着脚边的沙堆,“我以为你是…厌倦了外面的日子。”
“是有点。”秦言承认。
秦言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路灯的光恰好落在她眼底,漾着温柔的涟漪。
她伸手握住林疏棠被风吹得微凉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
“但其实海不海的,不重要。”
指尖微微用力,把人往身前带了带,她看着林疏棠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认真:“重要的是,南粤有你。”
林疏棠的脚步彻底停住了,海浪退下去又漫上来,漫过她的脚背,带着微凉的湿意。
林疏棠猛地抬头看她,眼底有惊讶,最终却忽然扬起点促狭的笑意,带着点不确定的试探,脱口而出:“我魅力这么大吗?”
秦言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逗笑,眼底的温柔漾得更满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带着宠溺:“嗯,我们家林警官的魅力很大。”
“秦言,”她轻声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你怎么这么…”
“这么什么?”秦言抬头看她,眼里的笑意温温柔柔的,“这么傻?”
海风又起,卷着远处的浪声过来。
林疏棠忽然转身,伸手抱住了秦言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胸口。
棉质衬衫上还留着阳光和海水的味道,让人莫名安心。
“不傻。”她闷闷地说,“一点都不傻。”
秦言愣了愣,随即轻轻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感受着怀里人微微的颤抖。
“林疏棠。”她低声说,“遇见你之前,我总觉得日子是飘着的。像在海上没有锚的船,不知道该往哪去。”
直到遇见她,才知道什么是岸。
林疏棠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了些。
海浪在脚边起起落落,像在轻轻拍打着时光的岸。
有些奔赴,从一开始就写好了结局。
就像南粤的海,总会等到属于它的潮声。
就像她,总会等到秦言。
两人在路灯下静静抱着,过了很久,才慢慢松开。
秦言替她擦了擦眼角,指尖带着暖意。
“回去吧,晚了该凉了。”
“嗯。”林疏棠点头,任由她牵着往回走。
沙滩上的脚印被海浪一点点抚平,又被新的脚印覆盖。
远处的灯塔依旧在转,把温柔的光洒在海面上,也洒在她们相携的背影上。
林疏棠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忽然笑了。
原来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那些欲言又止的瞬间,都不是空穴来风。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会让人跨越山海,奔赴而来。
而她何其有幸,被这样的爱意,温柔地接住了。
回到酒店时,林疏棠泡了两杯热牛奶。
秦言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旅游攻略,指尖划过屏幕上的海洋馆照片。
“哎!明天去这里好不好?听说有白鲸表演。”
“好。”
林疏棠在她身边坐下,牛奶杯在掌心散发着温热。
“秦言,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秦言放下手机,认真地看着她。
“你说。”
“我常常问自己,为什么会不喜欢男人。”
林疏棠的指尖轻轻敲着杯壁,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不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没办法产生心动的感觉。”
“小时候被醉汉骚扰过的恐惧或许是原因之一。”
她转头看向秦言,眼底映着窗外的星光。
“我不想成为男人的妻子和他兄弟口中的嫂子,更不想活在别人的期待里。”
“我不得不承认,我对女人有**,渴望温柔的拥抱,渴望细腻的理解,我爱女人,也爱这样真实的自己。”
秦言静静地听着,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指尖。
“我和你一样。”
“你知道吗?”秦言轻笑出声,指尖轻轻刮过她的手背,“你看我的时候眼睛里有光,就像现在这样。”
林疏棠的脸颊微微发烫听着秦言在耳边低语:“我的身体里有两个我。”
秦言靠近一步,鼻尖几乎碰到林疏棠的额头,声音低哑而认真。
“一个疯狂的我,一个理智的我。”
“疯狂的想时时刻刻抱着你,想吻遍你肌肤的每一寸,想把你揉进骨血里。”
“但理智告诉我,要慢慢来,要尊重你,不能因为我的渴望让你有丝毫不安。我不想伤害你,更不能伤害你。”
温热的呼吸拂在唇上,林疏棠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
林疏棠仰头吻住秦言的唇,带着牛奶的甜香,也带着压抑已久的悸动。
海浪声从窗外传来,像是温柔的背景音,包裹着这个迟来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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