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城的城门楼子比望月镇气派十倍，青石板路被马蹄踩得发亮，两侧酒旗招展，吆喝声能掀翻屋顶。可苏晗总觉得这热闹里藏着股子紧绷的弦——守城的兵卒盯着带兵器的人格外仔细，茶肆里的说书人刚提到“七绝盟”，就被同桌的客人狠狠踩了脚。
“这儿是三不管地带。”祁念低声解释，将长剑往行囊里藏了藏，“焚心教、七绝盟，还有听雪楼，都在这儿插了眼线。”
她们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刚歇脚，阿黛就从外面跑回来，手里捏着张烫金帖子：“小姐，你看这个！城西的‘聚宝阁’明天要办拍卖会，说有‘溯洄镜’的消息！”
帖子上画着半面镜子，旁边写着“压轴拍品：镜影残片”。苏晗凑过去一看，突然笑了：“这不是送上门来吗？”
祁念指尖摩挲着帖子边缘，眼神却沉了下去：“怕不是陷阱。”
话虽如此，谁也没提放弃。第二日傍晚，苏晗换上阿黛找的水红舞裙，抱着琵琶站在聚宝阁后院时，手心还是出了汗。祁念替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声音压得很低：“记住，见机不对就往东边跑，我在那里等你。”
苏晗点头，却在转身时悄悄将一片琵琶弦塞进祁念手心——那是她特意磨尖的，必要时能当暗器用。
聚宝阁里灯火通明，二楼雅间珠帘低垂，隐约能看见人影晃动。苏晗抱着琵琶走上台，台下顿时安静了几分。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落在弦上——弹的还是那首总弹错的《晚风》，只是今晚错得格外刻意，像只试探的手，轻轻敲在某段沉睡的记忆上。
弹到最容易出错的那句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二楼东侧的雅间里，祁念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有人喊：“这曲子听得人头疼！换一个！”
苏晗勾了勾唇角，指尖猛地提速，琵琶音骤然变得凌厉，像无数把小刀划破空气。这是她昨晚琢磨出来的，用错音和重音搅乱人心神，算不上什么功夫，却能让暗处的人露出马脚。
果然，西侧雅间里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一道黑影破窗而出，直扑二楼东侧——目标正是祁念！
“动手！”祁念早有准备，掀翻桌子挡住对方的短刀，腰间长剑同时出鞘，剑光映亮了她眼底的寒芒。楼下顿时乱作一团，宾客尖叫着四散奔逃，十几个黑衣人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举着刀围了上来，袖口都绣着七绝盟的银线标记。
苏晗抱着琵琶从台上跃下，弦线一弹，缠住一个黑衣人的脚踝，反手将他拽倒：“想动她，先过我这关！”
混乱中，二楼雅间的珠帘被风吹起，露出里面端坐的女子——一身红衣，脸上蒙着纱，正是焚心教的圣女。她拍了拍手，声音又尖又细：“果然是‘双生煞’！祁念，你父亲林啸山守护溯洄镜半生，到头来却养出你这么个伤风败俗的东西！”
“闭嘴！”祁念一剑挑飞面前的敌人，肩头却被另一人划了道口子，血珠滴在楼板上，像绽开的红梅。
苏晗看得心头火起，抱起琵琶就往圣女那冲，却被几个黑衣人拦住。她急得指尖发颤，猛地发力——最细的那根弦“嘣”地断了，锋利的断口划过掌心，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那道月牙形的疤痕，在灯火下格外显眼。
“苏晗！”
一声低喊突然从祁念口中冲出，清晰地盖过了兵器碰撞的脆响。
苏晗浑身一震，猛地回头。祁念站在人群里，长剑拄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里是震惊、是狂喜，还有点不敢置信的茫然——就像迷路很久的人，突然找到了回家的路。
周围的打斗声仿佛瞬间静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们身上，七绝盟的人停下了动作，焚心教圣女更是掀起面纱，露出张扭曲的脸：“果然是你！林啸山的女儿，竟然和‘煞星’搅在一起！”
“抓住她们！”圣女尖声下令，“杀了‘双生煞’，溯洄镜就是我们的了！”
祁念回过神，立刻冲到苏晗身边，用剑替她挡开砍来的刀：“走！”
两人往外冲，阿青阿黛在前面开路，可敌人越来越多，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苏晗的琵琶早就不知丢在了哪里，她攥着那截断弦，死死跟在祁念身后，掌心的血染红了对方的衣角。
就在她们快要被堵在墙角时，一道黑影突然从房梁上跃下，手中短刀快得像闪电，瞬间解决了三个黑衣人。那人转身对祁念递了个眼色，往后门方向偏了偏头——腰间的银色令牌在火光下闪了闪，正是听雪楼的标记。
“跟我来！”黑影低喝一声，率先冲向后门。
祁念立刻跟上，苏晗紧随其后。穿过狭窄的后厨，越过堆着杂物的院墙，她们终于冲出了聚宝阁。黑影在巷口停下，塞给祁念一本线装书，又递过一张字条：“楼主说，欲破煞，先信缘。往南三十里，落霞山见。”
说完，他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苏晗喘着气打开那本书，封面上写着《共生契》三个篆字，里面的插画比望月镇那半张残页完整得多——双女侠客并肩站在悬崖边，身后是熊熊燃烧的敌营，旁边题着“纵世人皆谤，吾道不孤”。
“落霞山……”祁念捏紧字条，抬头看向南方，“看来是要去那儿了。”
苏晗摸着掌心的伤口，那里还在隐隐作痛，可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刚才祁念喊出“苏晗”的那一刻，她突然不怕了——不管是乐怜还是苏晗，不管是在现实还是这江湖，被这个人认出来，好像就什么都不怕了。
远处传来追兵的马蹄声，祁念拉着她的手往南跑。月光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乐怜忽然笑了，跑得更快了些。
【系统提示：目标记忆碎片激活，好感度累计35%。“血契共鸣”进阶中。】
这次，苏晗连看都没看提示。她看着祁念奔跑时飘动的发带，觉得这逐鹿城的夜色，好像也没那么黑了。
啊啊啊，存稿搞错时间了。。。[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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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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