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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后果你今晚好凶

「终身合同」的印章仿佛还带着灼人的温度烙印在空气中,乔洛惜那近乎失控的吻和捂嘴的动作更像一场短暂而暴烈的雷阵雨。雨过之后,乔洛惜似乎又迅速给自己套上了那层名为「绝对理性」的冰冷盔甲,仿佛刚才那个把江念瑶按在落地窗上的人不是她。

但裂痕已然存在,并且以一种让江念瑶乐不可支、让系统胆战心惊的方式,迅速蔓延。

最直接的体现就是乔洛惜那号称「永不失误」的精密仪器——她的理性。

一次重要的跨国晨间视频会议。乔洛惜坐在主位,屏幕上是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分部高管和重要投资人。她依旧穿着熨帖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反射着屏幕冷光,正准备就下一季度的战略投资发表关键性讲话。她的声音平稳、冷静,数据信手拈来,逻辑无懈可击,昨夜那个失控的人只是幻觉!

江念瑶抱着一大袋薯片,像只巡视领地的猫,悄无声息地溜进了书房(现在这里几乎成了她的游乐场之一)。她无视了乔洛惜警告的眼神,自顾自地窝在旁边的真皮沙发里,「咔嚓咔嚓」嚼得欢快。薯片的碎屑掉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乔洛惜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声音依旧平稳:「……因此,基于上述市场波动率及风险评估模型,我们建议将投资重心转向……」

就在这时,江念瑶的手机响了。不是什么正经铃声,是她自己录的一段荒腔走板的、带着浓浓鼻音的哼歌声:「~我无名份,我不多嗔,我与你难生恨,叩我心门唤我名温吞。”~」自带口音的调子在安静的、只有乔洛惜专业分析声的书房里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乔洛惜的声音顿住了。屏幕那头的高管们面面相觑,表情古怪。

江念瑶手忙脚乱地按掉手机,吐了吐舌头,对着乔洛惜做了个「不好意思」的口型,但那眼神里可没半点歉意,全是狡黠。

乔洛惜深吸一口气,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冰,重新转向屏幕,语气似乎更冷硬了几分:「抱歉,继续。关于风险对冲方案……」

然而,就在她试图重新凝聚那无懈可击的精英气场时,手腕上的心率监测器再次不争气地「嘀嘀」叫了起来,屏幕上赫然显示着【118bpm】。更致命的是,她刚才被江念瑶打断时,忘了关掉自己这边的麦克风!

于是,整个严肃的跨国会议里,清晰地回荡起乔洛惜那冰冷训斥江念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逼出来的气急败坏:「**江念瑶!再捣乱就给我立刻滚出去!**」以及紧接着的、江念瑶那委屈巴巴又理直气壮的嘟囔:「……凶什么凶嘛,薯片分你一半还不行吗……」

会议频道里,死一般的寂静。然后不知道是谁先没忍住,「噗嗤」一声极轻微的喷笑从某个麦克风里泄露出来,像点燃了导火索,瞬间引发了一片压抑的、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乔洛惜的脸色,生平第一次,精彩得如同打翻的调色盘。她「啪」地一声切断了视频,世界瞬间安静了。只剩下江念瑶无辜地眨巴着眼睛,和薯片袋「哗啦哗啦」的响声。

【……宿主,我感觉乔总的杀气快实体化了……我们是不是该跑路了?】系统瑟瑟发抖。

【怕什么?】江念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看她多可爱。】

更让系统崩溃的是乔洛惜的「口是心非」。江念瑶穿着乔洛惜一件过于宽大的衬衫当睡衣,在光滑的地板上光着脚丫跑来跑去,结果脚下一滑,「哎哟」一声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膝盖磕在沙发角上,瞬间红了一大片,看着就疼。

「嘶……」江念瑶疼得龇牙咧嘴,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乔洛惜闻声从文件里抬起头,看到这一幕,眉头立刻锁紧,周身气压骤降。她快步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毯上抱着膝盖、可怜兮兮像只落水小猫的江念瑶,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甚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江念瑶!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光脚乱跑!地板滑!你是三岁小孩吗?不长记性!下次再摔,我就……」

她狠话还没放完,人却已经蹲了下来。那只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签下亿万合同的手,此刻带着一种与其冷厉语气截然相反的、近乎笨拙的温柔,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覆上了江念瑶红肿的膝盖。微凉的指尖带着薄茧,力道适中地揉着那片瘀伤,试图帮她化开淤血。动作间,她的眉头依旧紧锁,眼神也依旧冷冽,似在嫌弃眼前人的愚蠢,但揉按的动作却出卖了她。

【……检测到目标人物乔洛惜,口嫌体正直指数 MAX!身体诚实度:100%!】系统麻木地播报着,【宿主,你的膝盖还疼吗?我感觉我的逻辑模块快疼死了……】

江念瑶看着乔洛惜低垂的、浓密的睫毛,感受着膝盖上传来的、带着别扭关心的揉按,刚才那点疼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心里的小恶魔又开始挥舞叉子。她故意把脑袋往乔洛惜肩膀上一靠,用甜得发齁的声音撒娇:「呜呜学姐好凶……但是揉揉好舒服哦~再轻一点嘛~」

乔洛惜揉按的动作瞬间顿住,身体又是一僵。她猛地抬起头,狠狠瞪了江念瑶一眼,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可就在系统以为她要爆发时,她却只是深吸一口气,然后……手上的动作,真的放得更轻更柔了。

【……】系统彻底放弃思考,进入待机节能模式。

作天作地的日子并非全然无忧无虑。江念瑶心里始终压着一块石头——父亲的死,和江氏的破产。她一直认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强势收购、逼得父亲走投无路的乔洛惜和寰宇资本。这份恨意被她用甜美的笑容和任性的行为深深掩藏,却从未消失。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在乔洛惜书房的保险柜里(别问她怎么打开的,问就是小作精的直觉和运气),找到了一份她从未见过的文件——父亲江宏宇的**遗嘱副本**。这份副本与她之前律师公布的那份截然不同!

颤抖着手翻开,熟悉的父亲笔迹跃然纸上,字里行间充满了愤怒、绝望和……指向性明确的指控!「……乔家狼子野心!乔远山(乔洛惜父亲)设局陷害,寰宇资本恶意做空,步步紧逼……洛惜那孩子……她亲自操刀……好狠……逼死我,夺走江家基业……念瑶,我的女儿,记住!永远不要相信乔家!尤其不要相信乔洛惜!她就是披着人皮的……」

最后几个字被一大团晕开的墨迹覆盖,但那份刻骨的恨意和指控,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江念瑶的心脏!她之前所有的猜测似乎都得到了证实!那份被乔洛惜外表和矛盾行为动摇的恨意,瞬间如火山般喷发!

她攥着那份遗嘱副本,像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冲出了书房,在客厅里截住了刚结束通话的乔洛惜。

「乔洛惜!」江念瑶的声音失去了所有的甜腻,冰冷尖锐得像碎玻璃,她将那份遗嘱狠狠摔在乔洛惜脚边的地板上,纸张散开,「这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被寰宇资本逼死』?『乔家狼子野心』?『乔洛惜亲自操刀』?!」她眼圈通红,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抖,指着乔洛惜的鼻子,「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爸爸的死,江家的破产,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你收购江氏,是不是为了彻底毁掉它,掩盖你的罪恶?!」

客厅里瞬间被一股沉重的死寂笼罩。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却驱不散室内的冰冷。

乔洛惜的目光落在散落在地的遗嘱上,又缓缓抬起,看向眼前像只受伤小兽般愤怒绝望的江念瑶。她脸上惯常的冰冷面具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眼神复杂难辨,有震惊,有晦暗,甚至……有一丝江念瑶看不懂的痛楚?

她没有立刻辩解,只是静静地看着江念瑶,看了很久。久到江念瑶的愤怒几乎要被这沉默的注视耗尽,只剩下冰冷的绝望。

终于,乔洛惜动了。她弯腰,动作缓慢地,一张一张,将散落在地的遗嘱副本捡了起来。她的手指修长稳定,没有一丝颤抖。然后,她走到旁边的书柜,从最上层一个隐藏的暗格里,取出另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她没有递给江念瑶,而是直接抽出了里面的东西——不是文件,而是一叠**照片**和**银行流水单据**。

照片的主角,是江念瑶的亲叔叔,江宏志。照片清晰地记录了他与江氏竞争对手密会、私下转移公司资产、甚至在父亲江宏宇病重期间篡改重要合同的证据!其中一张,正是江宏志与一个戴着帽子口罩、行踪鬼祟的男人交接一个 U 盘的照片,背景赫然是江宏宇住院的医院楼下!

而那些银行流水单据,则清晰地显示,在江氏被做空、股价暴跌的关键节点,有数笔来源不明、数额巨大的资金,通过复杂的海外路径,流入了江宏志的私人账户!时间点精准得可怕!

乔洛惜将这些东西连同那份被墨迹污染的遗嘱副本,一起放在江念瑶面前的茶几上。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不易察觉的沙哑?

「这份遗嘱,是江宏志伪造的。他利用了江董弥留之际的愤怒和绝望,篡改了部分内容,将矛头指向我,指向寰宇。」乔洛惜的指尖点了点那些照片和流水单据,「这才是真相。你父亲……是被他亲弟弟和贪婪的对手联手逼上绝路的。」

她抬起眼,目光深邃地锁住江念瑶苍白的小脸,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江念瑶的心上:「至于寰宇资本收购江氏……」

乔洛惜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又似乎那接下来的话对她而言也带着某种重量。

「……不是掠夺,是保护。」她的声音低沉而肯定,「江氏当时已是千疮百孔,被内外勾结掏空。如果我们不出手,它会被那些豺狼分食殆尽,渣都不剩。包括你父亲最珍视的核心技术和团队,包括……你。」她的目光在江念瑶脸上停留了一瞬,「收购是唯一能保住江氏部分血脉、避免它彻底沦为他人嫁衣的方式。我父亲……他默许了江宏志的一些小动作,是为了引蛇出洞,拿到决定性证据。但他低估了江宏志的贪婪和无耻,也低估了对手的狠辣。江董的病情恶化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那份愤怒的遗嘱,是江宏志在江董最后意识不清时,诱导他签下的。」

江念瑶呆呆地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证据,看着乔洛惜平静无波却暗流汹涌的脸,大脑一片轰鸣。恨错了人?一直视作仇敌的,反而是试图保护她的人?巨大的信息冲击让她站立不稳,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撞在冰冷的吧台上。

「保…保护?」她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巨大的茫然和不敢置信。一直支撑着她的仇恨支柱轰然倒塌,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混乱和无措。

就在这时——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别墅厚重的实木大门竟被人从外面用暴力生生撞开!木屑纷飞!

一个面容扭曲、眼珠布满血丝的中年男人手持一把黑沉沉的手枪,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正是照片上的主角——江念瑶的亲叔叔,江宏志!他显然已经穷途末路,被逼到了绝境。

他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散落的那些能将他彻底送进监狱的证据,也看到了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江念瑶,以及站在一旁、气息瞬间变得极度危险的乔洛惜。

「乔洛惜!」江宏志的枪口剧烈颤抖着,疯狂地指向乔洛惜,声音嘶哑破音,充满了绝望的戾气,「都是你!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步步紧逼,我怎么会落到这一步!」他的枪口又猛地转向看起来毫无防备、脆弱不堪的江念瑶,眼神怨毒,「还有你这个废物侄女!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跟仇人搅在一起!乔洛惜,你很护着她是吧?好啊!我今天就让你尝尝,亲眼看着你在乎的人死在你面前是什么滋味!」

黑洞洞的枪口,带着死亡的气息,直直对准了江念瑶的心脏!

乔洛惜瞳孔骤然收缩!几乎是本能地,她就要不顾一切地扑过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死亡威胁下,江念瑶脸上的茫然和脆弱瞬间消失了!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对准自己的枪口,反而扬起了一个极其灿烂、甚至带着点天真烂漫的笑容,仿佛眼前不是致命的枪,而是一个有趣的玩具。她歪着头,看向状若疯魔的江宏志,清脆的嗓音在死寂的客厅里响起,带着一股奇异的、掌控一切的轻松:

「老东西,火气这么大干嘛?」

她慢悠悠地从自己宽大的睡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不起眼的银色 U 盘,在指尖随意地晃了晃,像在把玩一颗糖果。

「你以为,我破产前,就真的只会花钱买包包和追学姐吗?」江念瑶的笑容越发甜美,眼神却冷得像冰,「你转移资产、勾结外人、伪造遗嘱、甚至……」她的目光扫过江宏志持枪的手,意有所指,「……买凶试图制造意外除掉我这个碍事侄女的证据,可都在这里哦。高清□□,包君满意~」

江宏志脸上的疯狂瞬间凝固,变成了极致的惊恐:「你……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很快就知道了。」江念瑶耸耸肩,脸上的笑容依旧无辜,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淬了毒的刀子,「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刚才冲进来之前,我已经顺手把这个『小礼物』的备份,群发给了几位『特别关心』我们的叔叔伯伯,还有……警察叔叔?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快到了吧?」

就在江宏志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惊得心神剧震、枪口下意识偏移的瞬间——

「念瑶!闭眼!」

一声压抑着巨大恐惧和狂暴怒火的低吼在江念瑶耳边炸响!

是乔洛惜!

她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不是扑向江念瑶挡枪,而是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气势,目标明确地扑向了持枪的江宏志!

在扑过去的刹那,乔洛惜的手臂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猛地将还站在原地的江念瑶狠狠揽进自己怀里!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揉碎!江念瑶的脸被迫埋进乔洛惜带着冷冽香气的颈窝,视线被完全遮挡。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乔洛惜抱着她的手臂在**剧烈地颤抖**!那是一种超越了愤怒和恐惧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她甚至能听到乔洛惜胸腔里那颗心脏,正以前所未有的疯狂速度撞击着肋骨,咚咚咚的巨响透过紧贴的身体传递过来,与她自己的心跳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

乔洛惜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不再是平日里的冰冷平稳,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嘶哑和……一种让江念瑶心脏骤缩的、深不见底的疯狂:

「闭眼!别看我……别看我杀人!」

冰冷的枪口,乔洛惜带着毁灭气息扑来的身影,江念瑶被紧紧护在怀里的温暖,以及那句破碎嘶哑的「别看我杀人」……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极致混乱又极致震撼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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