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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死亡是朝圣者的凯歌

——

三十米高楼之上,坐着一位面容清丽的女孩,围栏年久失修不怎么牢固,好在围墙够宽,足足可以并列坐下两人。

微风过,女孩的咖啡色外套衣角被掀起轻微弧度,露出里面柔软的羊毛衫,该是纯白洁净的颜色,偏偏沾染了一团污迹,刺眼的紧。

“林微月……”

出口的嗓音因长久没说话而有些沙哑,她好像是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迷茫松怔了片刻,“……这是你第几次坐这么高了?”

若不是旁边无人,或许会以为她在跟别人对话,但实际上开了口,也像雾般一瞬化在了风里,缥缈、空灵,听不真切,或者说让人记不住她问了什么。

不过没关系。

写字楼上空飞过的白鸽停在了不远处的电线杆上,左右晃动了下脑袋,扑闪翅膀飞走,留下空白到彻底的死寂,她用力颤了下僵硬的眼睫,第三次了吧。

第一次,江若云拉着她跑到邻居家的楼上躲避酗酒父亲的暴力。夜晚蝉鸣声阵阵,在黑暗中却像断了线的持续嗡鸣,掩盖了所有血腥和尖叫的底色。

她在血泊中抱着冰冷的尸体哭了一整晚,从压抑着声音小声哭泣到嚎啕大哭,都没有人听见。

第二次,窃窃私语伴随着里外三层的人群,像尖锐的噪音直刮耳膜,所有人的眼神都嘲讽冰冷,充满不屑,而她面前的佝偻老人却在一个劲为本不属于她的错卑微道歉。

直到最后视野晕眩,那个矮小厚实的身影倒在她面前。

第三次……

呵。

她麻木的捞起桌旁的烟灰底座朝那个妄图侵犯自己的人头上狠狠砸去,终于有一次,有一次……不再考虑成人委屈求全的后果,不再做权衡利弊的择优机器,只是死而已,她本就无所留恋这人世。

林微月轻轻的闭上眼睛,落日的光绕过城市的尖塔,将暖色的橘黄送至女孩的眼睑,淡淡的余温揉碎了焰火的灰烬,她或许会化作一缕孤魂,化作一缕清风,也或许,什么都不会再有。

害怕吗?

——

谁都会本能的害怕死亡吧。

怕疼、怕丑、怕辜负期待、怕流言蜚语、怕有人还在期盼自己回家。

可绝望到谷底的那一刻,害怕也会消失不见。

巨大的楼盘像一座座闪着冰冷外壳的石雕耸立不动,它的脚底车流不息,人头攒动,可没人停下看一看夕阳的坠落,大家都很忙,忙着生活,尽管有时候并不知道生活到底是为了什么。

“滴答——”

古旧的摆钟敲响十八点的帷幕,夕阳笼下雾蒙蒙的薄纱。

林微月,这世界没有人会再等你回家了。

握紧围栏的手终于松了开来,闭上眼睛,身子前倾,直直的倒下去,像凋零的花叶浸透了雨水,只剩重力。

她静静的看着每扇或开或闭的窗在眼底急速倒退,风声呼啸在耳边,尖利的叫嚣,嘈杂着缩近与死亡的距离。

终于要解脱了吗?

——“轰!”

爆炸声震耳欲聋,地平线模糊了边界,冲天的蘑菇云,携着滚滚热浪铺天盖地的挤压过来,眼前闪过白光,耳边持续嗡鸣,仿若失去了一瞬间对死亡的最后感知。

当声波停止,四周陷入无尽绵长的黑暗,就像有人突然按下了暂停键,灯光陨灭,嘈杂尽退。

只剩细弱的呼吸声。

林微月艰难的掀起眼皮,熟悉的十平米房间摆设,只是塌陷了半个顶部,周遭一片火海,焚烧了墙上的日历表,和桌案上那张慈祥笑脸的照片。

烧焦的气味噼啪炸响,红焰的火光滔天,照亮了这寡陋居室的灰败。

可她明明在三十米高的天台,明明在急速坠落的半空,明明选择的死亡方式是跳楼。

是她的记忆出现错乱了吗?

手臂上传来火烧火燎的刺痛,她本能的瑟缩了一下,视线移向手臂,才发觉自己倒在地板上,燃烧的火蛇不知何时烧破了袖口,缠绕上皮肤,烫出了血泡。

林微月受不了被火烧死,这是长久的凌迟,是漫长的自我虐待。

所以她选择死,是一刹那的事,如果城市中有比她工作地方楼盘更高的地方,她也会选择去,决定了死,就不会给自己痛苦活着的机会。

当然,她以极端、暴露在视野的死亡方式,说到底还是有那么隐秘的一丝不甘,再神色平淡,她对这个世界终究是心怀不满的。

“快跑!快跑!这楼要塌了!”

“流浪军又来杀人了!”

廊道上推搡奔跑的声音无限放大,尖叫、哭喊此起彼伏,这让林微月神色恍惚了片刻。

“啊!” 外面突然传来极为凄厉的一声女人哭叫,“我求求你,别杀我——”

“噗嗤!” 刀刃插入软体又迅速抽出,汩汩流出血液的破裂声,就像曾经楼道处小孩子将灌满水的气球拿铅笔扎破一样熟练果决,过路人被溅了一身的水,孩子们笑的很开心。

不知道将刀刃插入女人腹部的凶手是否也是笑着的。

重物嗫嚅几声倒地,靴子摩擦地面的“嗒嗒”声渐远,似乎上了五楼。

烟雾几乎弥漫了整间屋子,熏烫感犹如将人置于火架上炙烤,林微月在窒息的煎熬中费力站起来,脱掉外衣盖在头顶,穿过近在咫尺的玄关,扭开房门,入眼死尸一片。

她昔日的邻居,一张张陌生的脸以一种死相惨烈的扭曲方式横卧在廊道上,鲜血流了一地,混着空气中烧焦的霉烂味和烟熏雾气描绘着地狱的模样。

林微月眼睫颤了颤,麻木的四肢似乎同化了大脑,震撼的冲击过后只剩空泛的迷茫。

她不太懂自己究竟在哪。

机械地跨过一具仰面朝天的尸体,鞋底黏腻的血浆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胃部本能地抽搐,却已吐不出任何东西。

“吱呀——”

左后方的门缓缓被打开,走出来一个抱着洋娃娃,穿着红色蓬蓬裙的女孩,扎着两个小辫,额发上带着公主发夹,她一声不吭的走到门口那具尸体旁边,慢慢蹲下,拽了拽女人的衣角,“妈妈,你怎么了?”

林微月听到声响转过头去看她,小姑娘很漂亮,精致的如同她手里的玩偶,加之她的穿着,看上去像被父母宠大的公主。

而死去的那个女人,是她为数不多记得的邻居,只是因为每天上班的时候她们准能同时开门,然后打个照面,对方每次见到她都很热情,她不善交际,话题基本没超过三句。

林微月只知道死去的女人有一个儿子。

当然,她也没见过她的儿子。

“姐姐,我妈妈怎么了?”

蹲在地上的女孩抬起小脸,圆溜溜的眼睛望向面前站着一动不动的林微月,开口的嗓音软软糯糯,不谙世事的天真,像误入地狱的精灵。

地上的女人眼睛惊惶的睁大着,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流出的血已经快要凝固,死不瞑目,甚至场面骇人。

林微月也不太懂,正常人看到这种场面应该是什么样的反应,但她觉得,什么样的反应都应该是合理的。

就像她自己一样,即使面前横尸遍野,唯一的念头还是想去死。

找一个高楼,跳下去,然后一切就结束了。

至于眼前的现实也好,幻觉也罢,死人不应该操心自己的身后事,更不应该操心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

林微月移开视线,轻声呢喃了句,“我不知道。”

然后转过身,避开地上的尸体,朝长廊的另一头走过去,尽头有楼梯,她要下去回到原来的那个天台,那一处是这个城市最高的地方。

“哇——呜呜!”

女童似乎终于觉得害怕了,嚎啕大哭起来,又想去追走开的林微月,结果被脚下的尸体绊倒,摔坐在血泊中,掌心黏腻的触感天生就让人有恐惧的情绪,哪怕是不谙世事的孩子。

“姐姐,我害怕,你不要走,我要妈妈!”

死寂的廊道内盈斥着女孩的哭泣和喊叫声,有些悚然,却听的人心里发紧。

“妈的,这儿还漏了一个小的,我说那女人怎么乖乖的蹲在门口不跑?!”

右侧楼梯转角处突然出现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大块的肌肉将整个军绿色短体恤撑的快要炸裂,脸上横亘着凶残的刀疤,右手握着的短刀还在往下滴血,眼神却像鹰勾一样狠狠攫住地上嚎啕大哭的孩童。

是刚刚杀了人去而复返的凶手。

“姐姐!我害怕!”

那鹰眼男人闻声,目光略过女童,跟侧转过身的林微月对上了视线,狠笑,“现在的NP C都他妈的开了智是吗?”

长廊三十米,她离楼梯口不过两米的距离,跑下去不被抓到应该不难。

“我要妈妈,我害怕!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地上的洋娃娃被吓惨了,揉着眼睛,哭的更厉害,一张精致的小脸被小手抹的满是血污,漆黑的眼珠里泪水盈了满眶,倒映着无助和绝望。

和曾经那个自己像极了是吧?

不得不说,人性有时候是共通的,悲悯是天性,惧死是天性,当死不再那么可怕时,共情便会占据上风。

短暂的一瞬犹豫迟疑,仿佛被割裂成无数短暂的回忆碎片,漂浮在记忆的黑色漩涡里,狰狞着、呼啸着、压抑着、抽噎着……

“妈妈,我好害怕,我害怕……”

林微月的眼睛在虚空中失焦了片刻,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干涩的喉腔中沙哑地跳出来,“跑过来……”

连带着心脏都错乱了频率。

她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很平静,平静的以至于会让人产生错觉,就像女童的身后并没有凶神恶煞的杀人犯,就像她只是单纯的想等等对方的一句平常语。

坐在地上的女童哭声戛然而止了瞬,眼底的迷茫和不知所措让她没有立刻选择站起来。

肌肉男哼笑了一声迈开步子,刀刃的尖端,血滴落在地板上,轻微的“吧嗒”一声,被靴底覆盖,碾成污泥。

林微月再次重复,“跑过来!”

平静的声音终于带上了几丝冷意,清灵的在廊道内回荡开来,染上孤注一掷的决绝和冷酷。

女童肩膀一抖,哭泣的眼睛在对上林微月平静又冷淡的目光时,瞳孔瑟缩了下,仿佛在瞬间被什么隐秘的相似性击中,发自本能的站了起来。

那眼神实在过于清透与冰冷,杂糅着深深的疲惫与无望,偏偏在死寂中还要忍受着停留,救一个她深恶痛绝世界的残存部分。

她知道这已经是对方耐尽性子与道德递给她的最后援手,下一秒林微月便会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不再管她。

所以,她站了起来,撇着嘴忍受害怕,哭着朝对方跑了过去。

那大汉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了不得的笑话,“刚还以为Npc开了智,没想到又是一个傻的,你觉得这小兔崽子跑得了吗?不管她,你至少可以多活三分钟!”

说罢哈哈大笑起来,轻蔑残忍道,“你想要死在我手上也行,不急,让她慢慢跑!”

林微月望向跌跌撞撞朝她奔过来的女孩,其实她被绊倒了数次,速度慢的大人两三步就可以追上,而那鹰眼男人仿若散步般慢悠悠跟在女孩的身后,不加掩饰嘲讽笑意。

他享受杀人的过程,尤其是这种生离死别的戏码。

落在他的手里,你猜,他会让你怎么死?

林微月厌恶的皱起眉头,无论在哪个世界,她仿佛永远无法逃离被排挤和欺辱的命运。

毁灭自己和毁灭世界,有时候别无选择而已。

就在几步距离,女童再次跌倒的时候,林微月一把将她捞过去,推到楼梯口处,“朝楼下跑!”

然后迅速转身拔下墙上的灭火器,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举起砸向肌肉男,而对方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几乎在她转身的刹那就预判了她的动作,用手臂格挡住,硕大的肌肉块犹如烙铁坚硬无比,反震的力道让她腕骨发出脆响。

一只粗壮的手掐住了林微月的脖颈将她整个人提到了半空中,狞笑着,“你这娘们儿还真是上赶着找死,老子今天就成全你!”

说罢,手臂青筋爆起,五指收缩,恨不得将对方的脖子给拧断。

说实话,被掐死的滋味并不好受,漫长的窒息阻塞,眼前晕眩,整个身体仿佛像充气的气球快要炸裂却偏偏找不到出气的口。

林微月本来想挣扎下的,因为实在太难受了,可又想想,越挣扎死的越慢,还是放平心态再坚持一会儿吧,终归都是死,也选择不了别的。

模糊的余光瞥到楼梯口的角落,那抱着洋娃娃的女童还没有走,站在原地想哭又不敢哭,想跑又不敢跑。

空气越来越稀薄,力气也离她远去,她在心底叹了口气,慢慢闭上眼睛……

什么都不会改变的。

可谁料,从天而降一个黑影重重砸击在对方的头骨上。

只听嘭的一声,滚烫的鲜血霎时喷了她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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