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万杏花开吗
“他们能赶到吗？这么早的直播。我都懒得说他，定好的行程也不知道多注意一点。”
次日，经纪人小莫姐在直播现场的艺人准备室内来回地踱步，边数落工作人员，“你们也是，不看着点，鹏子你还瞒我一晚上。”
“那小子刚刚来消息说快了，应该也没事，开场是赶不上了，但可以跟导演组说开场用之前录制的预告，后面的出场反正咱也是排在后面，肯定赶得上的。”鹏子宽慰道。
门外有个黑影驻足，又悄悄离开了。
舞台准备区。
“王导，我们的开场可以用之前录制的预告吗？”在互动直播开始前，同样参与直播的艺人应晨跟现场导演说道。
“哦，之前向银月他们团队已经申请说是用预告了。”王副导回答道。
“银月他果然，还是那么会关照别人，”应晨自顾自笑着说了这半句，然后才解释道，“我早上跟他随口说了一句自己有点不舒服，他便叫我休息，然后又到您这儿为我‘请假’来了。其实我那时候还觉得没那么严重，但现在确实有点受不住，便过来说了。”
王副导看着对面人的表情，确实看起来很疲惫，有些病弱样。回答了句：“哦这样啊，那你后面的直播还可以进行吗？”
应晨柔和地笑了一下：“方才和银月说过，他就提议说我俩的顺序调换一下，他先出场，我去休息。我已经吃过药了，晚点休息后会好些的。”
“哦好，可以，我让他们调下流程，你就先去休息下吧！”王副导爽快同意，摆摆手要忙去了。
这确实没什么不好同意的，他们这些势头正好的艺人总该迁就些的。况且这俩嘉宾在圈内关系好人人都知道，私下沟通好了也正常。
应晨是向银月走红的新老音乐人合作节目的同台嘉宾，比向银月资历高些。他们还在节目里有过歌曲合作，由此颇有些交情，向银月还亲切的叫他“应晨哥”。
正是因为亲近才让之后得知这一切匆匆赶来的向银月如此震惊，如此失望。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向银月加入我们的讨论！”主持人话音一落，镜头如期开始转到舞台入口。
这个时候应该是向银月明媚笑着边和镜头打招呼边进场。
镜头等着，主持等着，现场等着，早早围到屏幕前看直播的粉丝观众们等着，但那里却空无一人。
主持试着再说了一遍邀请上场：“让我们欢迎我们的向银月！”
然而那话还是尴尬地落在了地上，只剩现场工作人员忙乱地走动，要去找向银月的团队看情况。
当向银月的休息室内的实时转播中突然响起“有请向银月……”这些字眼时，房间内一下子安静了。
经纪人小莫姐的脑子里也嗡一下，满脸懵，而后才恼起来：“这顺序特么谁调的？有提前告知过我们吗？”
小莫姐秉着不能让自家艺人平白受欺，与找上门来的工作人员争辩了起来。
场面一时热闹，应晨在斜对面的房间内都听得到。
他此时还一边看着另一场热闹：词条#向银月直播事故顷刻间闹上了热搜。
‘人呢？我的月宝呢？我早早爬起来看的漂亮月宝呢？！’
‘今天周六，天气晴，早上起来没有银月月唱歌，天气雨。’
‘哈哈，你家哥哥不会没来旷行程了吧。’
‘所以他去哪了？’
‘我记得昨天预告下面的表演顺序是向银月在后面的，今天早上起来看就调到了前面，有没有可能顺序其实没有变？’
‘顺序变不变他都应该在的啊。工作人员去叫了，人捏？’
应晨看着不断刷新的热搜讨论，翘着的一只二郎腿自得地点了几下。正打算放下手机起身去救场，突然又看到一则不断升起的新热搜，#迟到的向银月干嘛去了？
还以为还是那些个讨论，点开一开，他才迈开的步子停住了。
最热的那个原帖是：‘我昨晚好像看到他了，在C城和一个女生在一起逛夜市。’
‘胡说什么呢黑子？@贴主’
‘别见人就乱喷好吧，我真的看到了，我有图。想看私我，我之前被警告了，不敢直接发。’
‘我去，真的假的？’
‘想看私我，别传播就行。’
‘有看过的吗？什么情况！？’
‘我看是咱银月人红是非多，有人逮着要造谣呢。大家一起点点举报。’
‘举报她！还私她呢，一看假。’
正闹着，有人直接把贴主的图甩出来了。图片中一女生牵着身后男生的手腕，奔走在闹热的夜市中。像是要甩开身后纷杂的人潮，要带他逃向何处。
图不错，颇有种迷乱的浪漫。但这图实在是太糊了，夜晚手机拍摄的照片被噪点占满，两人奔跑动态又快，还是背影。
后面的讨论果不其然：
‘呃，这破图脸都没有你就说这是向银月？’
‘原本有拍正脸的，但是被删了。这个真的是他！昨晚我还发懵，现在我可以确定了。’
‘离谱，大家都举报了吗？她怎么还能发言。’
‘你们看这个男生的衣服，放大看好像是昨天向银月微博自拍里穿的……’
‘不可能不可以，这么糊看得出来个鬼。’
‘这个男生的身形确实有点……’
‘这个女生是谁？！（发怒）’
‘圈外人，还挺喜欢这张照片的。’
‘问你了吗？看直播先，如果只是迟到了晚点向银月肯定会出来解释的，别被带节奏。’
看罢这些评论，应晨隐约回忆起在之前好像是远远看到过向银月身边有那么个和他相仿年纪的女孩。至于她到底是谁，重要吗？
应晨轻轻笑了一下，然后神采奕奕地大步往前走。快到舞台时，才放慢了些步子，维续些病弱样。
“这个安排表谁叫你调的啊？大早上的突然说要调，调了还不知道去通知艺人，现在搞出个直播事故来，”总导演闷闷地吐出一口气，“你也不是第一天做这行当，闹什么笑话，丢什么脸啊？还大家一起丢！......”
王副导低着头，正道着歉要解释，突然有别的声音插入。
应晨朝两人分别点了下头，然后说道：“导儿们，要不然我先上吧？”
总导演一见他便喜笑颜开，马上就要应下来，又突然思虑到其他，问起：“一早你是不是和副导说过身体有点不舒服，现在好点了吗？”
应晨缓慢地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眸光却是明亮，像是努力振奋起精神，说道：“现在好多了，不用担心，而且现在还是直播进行下去要紧，不是吗？”
总导演觉着这出道更久的艺人就是懂事，拍拍应晨的肩膀，让各部门准备。
王副导在一旁看着，神色复杂也不言语。
直播继续，作为过渡直接用的演唱开场。
‘来了来了~’
‘嘻嘻嘻，向哥哥早上好~’
‘听歌咯听歌喽，超前直击银月小百灵！’
舞台上灯光随着音乐的前奏缓缓亮起，营造氛围的烟雾渐次散开，而后出现的却是应晨。
‘某人粉丝够了啊，看清楚再叫。’
‘看吧，还要我们应晨来收场，某些小孩真没时间观念。’
歌曲结束，来到聊天和游戏环节。
“很好听的歌曲，非常感谢我们的应晨用这么棒的演唱把大家的注意力带回到我们的直播现场，现在让我们精彩继续！”主持人鼓掌欢迎道。
“大家好，我是应晨，很高兴参与今天互动直播！”应晨接话道。
“应晨啊，你和向银月一直以来都是非常好的朋友，现在我们的弹幕也非常地关心，我们的银月到底去哪了？你可否知道一些细节呢？”
“他......”应晨一开口的声音有一瞬低哑，轻咳一声后继续说道，“银月他......他没和我具体说，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私事耽误了吧。”他说得含糊，眼神也不自觉地往右上方转。
此言一出，弹幕上的讨论更甚。
‘握草，重要的私事！？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的眼睛往右上方转，从心理学上讲，这是在隐瞒什么......’
‘啊啊啊啊啊我家应晨怎么咳嗽了！？刚刚唱歌的时候嗓音也有点哑！’
‘对啊，好心疼，怎么不好好休息？人家向银月都不来，你帮他圆个什么劲儿啊？’
‘刚才微博那妹子的图怕不是真的，你们品一品他的话！’
“哦这样啊，好的......”主持人半句话都没说完，应晨却赶忙抢了话头：
“他这次应该只是不小心迟到，很快就会到的！银月弟弟他还很年轻，希望大家能多关照理解一下他！”应晨这话听着满是关心，却又心眼颇多。
‘哈哈不小心......’
‘对啊这么年轻，你家小破孩书念明白了吗？’
‘宝宝你怎么还替他说话，这种槽点巨多的艺人咱离远点好吗？听话啊！’
另一边，正坐在出租车上要往直播现场赶去的向银月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皱着眉头。
手机屏幕里的正是直播说着扑朔迷离话语的应晨和网络上疯狂发酵的声浪。
原来那些最初被公司搭建的保护墙隔离在外的无妄的恶意，一旦寻到了间隙便会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要推倒他，要撕碎他，而他迄今所拥有的也不多，根本招架不住，可以随随便便失去。
同时那些比墨汁还要黑的东西，还会溅到自己重要的人身上。
“要不然你还是别去了，先回酒店休息好吗？”向银月用轻柔的声音询问着身边同样因为那些皱着眉头的安晴好。
“小月亮，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安晴好的眼角有些微红，泪水与泣声一直被压抑着。
“别担心，没事的，我会解决的。去好好睡一觉，好吗？”这样轻柔的问询却不似以往的他，带了几分不容置否的严肃。
就这样，向银月独自来到了直播现场，赶在应晨部分结束之前，没有再耽误后面的进程。
当他一步步走进舞台的时候，现场所有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关注到他这。甚至在他还没有走到舞台附近，只是前往休息室和团队的成员见面的时候，就有路过的工作人员试图想问问他‘他去哪了、传言是否为真’。
他静默看对方一眼，只象征礼貌地和对方招呼，没有回话。这种疏离感在他走上舞台后被更多人隐约地察觉到，就像是平日一直温和的供人采撷的泉，突然变得冰凉刺骨。
向银月在舞台等候区没有站多久，应晨部分就结束了。向银月上台，应晨正好下台，两人正好擦肩遇上。
应晨朝他笑笑，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挥手走远了。
向银月看着他的背影，脑海中浮现了方才小莫姐的话：
“进圈子，要聪明一点，不要被人抓到把柄，银月你明白吗？”
“还有，那个应晨你注意点，不要成为别人的垫脚石。你能得到你现在的位置，你不容易，大家都不容易。”
向银月听到回忆中的自己问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主持人看到向银月上台，马上道：“哦欢迎欢迎我们的向银月，银月请坐！”
“嗯谢谢。大家好！我是向银月！”向银月扬起笑，对着镜头打招呼。
“刚刚呢其实是因为我们的工作人员不小心搞乱了安排表的顺序，然后没有及时通知到银月，才导致的事故，由此我代表所有工作人员向屏幕前的观众道歉，也向我们的银月道歉哈，对不住！对不住！我们务必改进！”主持人主动开口解释道。
向银月笑着摆摆手，语气轻快地接话道：“没有没有，这事我也有不对，怪我早上没及时就位。”
“那方便问一下，因为大家都想知道啊，银月你早上去哪里了呀？”主持人问道。
脑海中小莫姐的话语还在继续：“跟主持那边打好招呼了，她会帮忙圆一点，其他的，按照这个话术回答。”
“就是因为昨天晚上难得很早地去休息，然后今天就醒得特别早。H城这里不是早市很有名嘛，我就说时间还早，就去吃一下嘛，然后就跟团队的人去吃。”向银月一脸松弛地解释道，“也不知道这个直播会突然调顺序，所以我们就慢慢地逛嘛。然后那边电话一打过来，哦才知道，晚了晚了，赶紧过来，然后路上又堵车，就现在才到。”
“哦，所以昨天晚上是很早就去休息，没有再出去对吧？”主持人有意味地点了点这个细节。
“嗯对的，很早就坐车过来，就是有机会在那个酒店补觉嘛。睡得不错，眼一睁就第二天了。”向银月解释着，边若有其事地点点头。
“那今早你有逛到什么好吃的吗？可以给大家推荐一下。然后我这边早市其实也没怎么逛过，可以看看银月喜欢的。”解释过后，主持人适当地把话题往其他地方带。
*
在团队的协助下向银月通过直播澄清了一切，但背后的舆论却没有那么快平息。
特别是最开始引爆舆论的被避而谈之的那一点：那张照片的真伪。
否认了昨晚的出行，那照片自然不应该是真的。但那张照片太似是而非了，可以成立的地点，相似的背影，以及应晨模糊的袒护。
空穴来风总会有人想要去探探究竟，于是大家便开始试着扒向银月身边的人。
‘有人知道银月身边有没有什么走得比较近的同年龄的女生吗？’
‘我初中和他同校的，他其实对每个人都挺友好的，一直都挺讨女生喜欢，很多女孩子都愿意亲近他的。可惜我那时候都不敢跟他多说几句话......’
‘其实亲近的话我记得好像有，他貌似有个青梅，以前他还没出道的时候看过他们一起，出道后就不清楚了。’
‘我擦，真有啊，这么幸运，我怎么没有一个明星竹马？！’
‘叫什么？’
‘不行，我受不了，我要脱粉了。’
向银月把手机上显示的讨论给自己团队看，有些焦急地问道：“网上在扒她，这个舆论能控制吗？”
“你喜欢她吗？”小莫姐直截了当地问道。
“不，我们只是......”他的语气变得嗫嚅。
“不论是不是喜欢，你现在都不能主动回应有关这方面的一星半点。只要不回应，这就是粉丝们无由头的猜想；而你特意回应了，大家就会更加关注这个话题，在他们看来就更像确有其事。”小莫姐严肃地分析道，“你这个阶段绝对不能沾染一点有关恋爱的话题。”
“所以就不管吗？如果他们找到她了怎么办？”他的声音不自觉带了些颤抖的沙哑。
“平时你叫我一声姐，作为你的姐姐，我可以帮你解决；”小莫姐边说边慢慢走到向银月的身边，无形的气场压制着向银月低头的姿态，“但作为你的经纪人，我更希望你这件事情以后做事可以更加稳重些。对，你是年轻，但这并不代表以后你面向的就一定是更加光明的前景。”
*
小莫姐安排了水军把舆论带了回来，否认那些追风捕影的猜测，动用资源将言论最激烈的账号进行删评封号。
向银月和团队内的工作人员也一一向活动的主办方与现场的工作人员为这次的事故进行赔礼道歉。娱乐圈是个人情圈子，赔的礼有时并不是实际的物件。主办方公司与一些现场方借机向他们讨取了一些合作利益的优先与让渡，向银月还作为艺人陪了好几场饭。
艺人在场总要陪陪酒的，但像向银月这样未成年不能陪酒的也要笑脸相迎从头到尾的照料。期间还不时有人打趣让他尝尝滋味。
尝尝什么滋味？酒的滋味？不能言说但**的各中滋味。
因为他以后，要习惯的。
写精分的时候还挺爽的哈哈。
小天使喜欢可以点个收藏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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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私藏时光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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